正文
曲白也覺得新鮮。
在他的認知里,宋葉不比其他小屁孩會無理取鬧,她冷靜理智,很有自己的主意,甚至對任何事情都是冷心冷情,毫不在乎。可今天見她穿著一身校服,領著少年走在跑道上,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現在還會對一個小女孩發飆。
這種新鮮感讓他興味十足,不禁將目光投到宋美美的身上。
這不看還不打緊,一看就瞧出了事情。
原本還對宋葉的暴戾口氣犯怵的宋美美一見自己受到關注,眼睛眨巴幾下子,淚水大顆大顆就往下掉,一邊哭一邊委屈,“宋葉,你不要這個樣子,爸媽真的不是偏心我跟二姐。咱家窮,可爸媽也一直想努力讓我們過得好,因為你是家里老大,所以對你嚴格了一點。以前要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在這里跟你道歉。對不起,請你跟我們回家吧,要是沒有你,這個家就不完整了。”
少女流著淚,稚嫩的話語充滿了感傷與悲情,讓周圍不少學生為之動容,甚至還有人上前給她遞紙巾。
“謝謝,謝謝你們,我只想要一家人團聚,求求你們,幫幫我,幫我勸勸她。”宋美美哭哭啼啼,還不忘煽動群眾的力量。
果然,周圍聽到哭聲的人都陸陸續續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開始勸說。
“哎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開心的說開就是了,看你妹妹都這么道歉了,你就回去吧。”
“是啊是啊,有這么懂事的妹妹,你還鬧什么別扭,回去團聚多好。”
結果,講了半天,宋葉還是站在那里不為所動,這種情況在前世她經歷得太多,早就看透了接下來種種可能發生的情形。
無論是怯懦膽小的她,還是清冷孤傲的她,注定比不上宋美美討人喜歡。見她毫不憐惜宋美美,吃瓜群眾的勸說也逐漸開始變了味道。
“呵,怎么說也是父母姐妹,多大點事情還要所有人勞師動眾來勸,也就是親人拿你當回事。”
“對啊,差不多就得了,有個臺階就趕緊下,別得寸進尺了。”
“我看養只豬都比一只白眼狼要強,爸媽都不認,什么東西。”
從勸說到謾罵,這一次的發展軌跡也跟以前一樣,宋葉面對這些形形色色的嘴臉,早就不為所動。
她不需要跟旁人解釋,也不屑解釋。
可她有精鋼不壞之身,其他人卻看不得她受到詆毀。
徐子航跟王鐵川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兩人擋在宋葉的身前,陰沉著臉色,“誰再敢說一句宋葉的壞話,管你是天王老子,我都不會饒了你們。”
王鐵川是粗人,一身煞氣自帶駭人氣勢,不講道理就想先動手。
而原本可以講道理的徐子航也一反常態,直接擼了袖子要開揍。
這兩人往那兒一站,還頗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惹得看熱鬧的曲白還擠眉弄眼朝宋葉笑道:“你這幫朋友,夠義氣的啊。”
宋葉挑著眉,不置可否,倒是還有閑心問曲白,“你還沒說,你找我做什么?”
曲白攤了攤手,有些無奈,“上回是你答應的,來云城找你做東,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嗯宋葉一默,確實忘了這檔子事情。
前邊雙方在對峙,后方卻是旁若無人在聊天,別說徐子航跟王鐵川流冷汗,就是宋家人也都憋得肺都快氣炸了。
正當宋美美試圖挽回僵局的時候,看臺上瞧見熱鬧過來的校長一行人也圍了過來。
“什么事情這么熱鬧啊?”老校長穿著西裝,一張菊花老臉笑得都要裂開了。今天能請來這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的老臉倍感增光。人群分開,他走到曲白的跟前,發現宋葉也在,登時就樂呵呵道:“剛才我們還在尋思曲先生去了哪里,沒想到您跟宋葉認識。宋葉這孩子好哇,是個好苗子,成績是全年級第一,品行也端正,學年組保送她上石一高,必定能給三中增光的。”
“校長慧眼識人,才能教導出好學生。”曲白微笑以對,給足老校長面子。
可這一席話卻讓周遭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吃瓜群眾表示凌亂,因為他們罵的沒家教白眼狼竟然是三好學生的學霸,還直接保送石一高。
宋家人更是悔恨不已,早知道宋葉既能省錢還能賺錢,當初就應該好好留住她,興許這名額還能讓出來給兩個女兒。
而主角的宋葉則是從校長的一番話里聽出了弦外之音,難道這保送的事情是曲白給她安排的后門?
其實不然,曲白這一趟過來,確實是來跟校長落實保送的事情,不過卻是受秦湛所托。秦湛是個做事謹慎的人,自然會萬事小心,曲白也怕學校變卦,便順道提點了一下,沒想到宋葉成績之好,讓老校長夸上了天。
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覺得秦湛走這個后門是多此一舉。
不過,面對宋葉的打量,他是再三緘口,打死不說。
擱老校長身旁站著的女子走上前,一把就挽住了曲白的胳膊,媚笑道:“曲少,這是哪來的小朋友,你這么關心啊,要不過兩天領著到京城玩一圈?”
聽女子的口音,顯然就不是本地人,而且一身妖艷的裙擺妝容明顯都是高檔貨色,襯得她落在曲白身旁也有幾分貴氣。
只是這輕佻的語氣,卻讓人喜歡不起來。
曲白不著痕跡地把手抽了出來,表情有些冷淡,“宋葉快要中考了,應該專心學習。”
女子一愣,隨即若無其事一般笑道:“那也是,等考完試再去也不遲。”說著,她伸出白皙的手,沖宋葉微笑道:“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曲少的朋友,我叫冷月心。”
“宋葉。”她點了點頭,跟對方握手打了個招呼,可以清晰感覺到對方的敵意。莫名想起那次那條胸大還是屁股大的短信,宋葉頓時就有些尷尬,跟曲白約了時間會面,她便匆匆領著少年走到另一邊做拉伸運動。
徒留下一群親情戲白用功的宋家人跟操錯了心的圍觀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