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你很不贊同啊。”
“是的,傳到精英階層就可以了。”戴拉茲看了看白河的臉色,不知道為什么,硬著頭皮說道:“這樣拉攏到他們就夠了。”
“真聰明……”白河開心地笑了起來:“果然是統治階層的想法,你怎么就這么聰明呢?”
他的語氣嘲諷,在戴拉茲聽來就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不是,大人。”戴拉茲語氣顫抖:“大人,請您相信我,如果這門技術一定要完全普及,對那些平民階層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對于落后地區來說更是災難,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種意志力承受這種自由。”
“仔細追究起來,你也沒有。”白河譏笑。
“呃”戴拉茲有些語塞,眼珠子轉了起來。
“但我還是會給你這種自由,哪怕你沒有這種資格。”白河一指戴拉茲:“但即使如此,我也能看到你的命運,你覺得這樣的長生你能夠承受多久?
哦,讓我來告訴你,靈魂是需要用欲望為燃料來支撐的,你的欲望僅僅是控制財富、權力,你對于財富與權力的價值觀也是破碎而低俗;所以當你掌握的權力財富到達一定地步的時候,你就會開始厭倦,你的精神將失去進取,你會放棄對欲望的探索,已有的貪欲會腐朽成為一種疾病。
然后這種精神上的疾病最終會將你的意識轉化成幾種形態,它們決定了你死亡的模式,也許是像個瘋子一樣發狂,又或是像個機器人一樣重復著欲望在你腦海里留下的程序工作,啊,還有還有,那個……對了,在空虛中突然崩潰,就像這樣——啪!”
白河打了個響指,戴拉茲凝視著白河浮夸的動作,喉嚨咕嘟一聲,臉色變得蒼白。
他的聲音如同鬼魅,雖然音調不高卻深深地刺進戴拉茲的大腦,隨著那聲響指,戴拉茲一瞬間坐倒在地,精神一瞬間變得僵硬。
他看到腐朽的欲望攫取了他的身軀,將他吞噬、浸沒入無盡的深淵中,深淵之上一只不知什么樣的怪物居高臨下,一雙紅色的眼睛俯視著他:
“無論是哪一種,驅動你意識發展的‘主動性’都會消失,你將在也不會有‘自我’這種東西存在,這就是死亡啊,hiahiahia……”
“啊!————”戴拉茲驚懼地趴到在地上,撞倒了本來就因為一場大戰瀕臨支離破碎的椅子和凳子,他四足抽搐著,如同翻殼王八一般在地上撲騰了半天,終于屁滾尿流,帶著滿臉的鼻涕眼淚和滔天的臭氣爬出了酒吧。
“你看,和他擺事實講道理,說點真話,結果他卻瘋了。”白河目送戴拉茲離去,朝臉皮抽搐的斯努克一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
“你在用精神震懾術為他營造心理陰影,我認同你的做法,這個男人確實私心較重,但你為什么要大范圍傳播這種技術。”斯努克深深皺眉:“他說的有一點是正確的,若是將這種技術傳播到了社會底層,很容易引起崩塌式的文明災難——我們的執行力還不足以控制那種情況。”
“那就讓文明自己在災難中沖出個黎明咯不能控制住自我毀滅沖動的文明都不合格,沒什么好糾結的。”白河冷冷道:“我只負責出售自由,但是價錢還是要他們自己付的,又想要自由,又想要免費,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關鍵是這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斯努克加重了語氣。
“好處?傳播這種理念本身就是好處。”白河收起了笑容:“何況,我要的也不是什么好處。”
“那你要什么?”
“是快樂啊。”白河戴上了‘瘋囂’的面具,語氣中出現了笑意:“有比快樂更重要的事情么?”
“你真是個瘋子。”
看著斯努克一臉的不贊同,白河搖了搖頭,心想哪怕見識有了長足的進步,欲望也還是停留在凡人的范疇,境界沒有到達一定的水準,怎么能夠理解他的想法?
他怎么能夠想得到白河的感受。
那長篇大論的一大段從白河嘴里面冒出來,給白河的感覺是怎一個念頭通達了得,甚至有一種觸發了主線任務的心靈舒暢感。
這股舒暢并非幻覺,白河心底的欲望在積蓄中得到了升華。
聽起來有點古怪:但是在進行了魔法修行,并且有了自己的一套長生理論之后,白河反而理解了‘修真即修心’這個已經被傳得爛茅坑的道理。
技術上破解了肉體的禁錮,靈魂枯竭就是長生者面對的最大關隘。
你指望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腦筋空空的小混混長生不死?嗯,除非他們知道進步,知道努力地扭轉自己淺薄的見識——如果他們的見識持續僵化,那么茍延殘喘一段時間之后,他們的思維模式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向著食尸鬼地縛靈之類的東西轉化。
如果長生的技術涉及到改造肉體,技術還不太過關(比如巫妖轉化),自毀的時間會更快。
原因也容易理解,大部分欲望的根基源于生理刺激,越是格調低下之人,越容易沉浸在這種刺激之中。
高品質的靈魂燃料,是來自智慧生物獨有,超越生理刺激之上,在智慧上建立起的高層欲望。
無論是高層欲望還是底層欲望,根基都是滿足這種情緒,‘滿足’這種情緒,是一切欲望的中心。
隨著白河的眼界加寬加高,經歷逐漸豐富,他深刻地感覺到,簡單的欲望已經很難讓他產生滿足感了。
這意味著支撐悠長的生命,必須有更強大的欲望。
在白河的理論中,好奇求索之心是最頂級的欲望,但理論只是理論,實際執行過程中,白河意識到自己的三觀性情并不能完美地契合這個欲望,至少白河不適合成為一個科學狂人。他將近一個世紀生命積累起來的性情,更接近反社會的哲學瘋子與狂想者;思想的復雜性、加上理論實踐間的沖突,使得白河一直在進行形式非常極端的精神探索。
他經常使用自己的各種欲望進行實驗,這種探索導致白河的靈魂一直處于崩潰的邊緣,那張名為瘋囂的面具也是這種狀態的真實體現;不過白河并不在意,他曾經很看重存在與延續,不過這種情況下必須用‘存在’冒險,也就不能想得太多。
白河始終覺得,如果能夠一直保持這種狀態也是比較適合的——劇烈沸騰的欲望會不斷催生出新的欲望出來,不管是高級還是低級,足以以量取勝滿足靈魂的饑渴;他也沒想到今天對著亞爾巴特一頓嘴炮,卻產生了欲望升華的效果。
白河思想分出若干線程,其中一段線程正在以旁觀者的姿態誹謗佛法:
“RUA怪不得西方教的禿驢沒事喜歡發愿,原來還有這等妙法。這樣想來,若是禿驢都是帶著功利心發愿,地藏王菩薩這一路的禿驢都夠雞賊的,不能靠智慧成佛就曲線救國,這也是一種智慧啊,嘖嘖嘖嘖。”
白河想了想,覺得禿驢教多半是歪打正著;若是一般發愿積蓄欲念的功利之輩,怎么會把自己關到地獄底下去?
另一段線程卻是為自己的偉大愿望興奮不已,發誓為眾生解脫自然賦予靈魂之上的枷鎖,讓所有受限于生理的生物得到壽命自由,這TM的是多么的偉大啊,多么的有趣啊。
漸漸地,分裂的情緒聚合成為一體,不斷地淘汰,分裂,積蓄,最終化成了一個扭曲的圖案。
‘它’仿佛穿越了時空,透過白河的面頰,仿佛一陣風擊落了白河臉上的面具,落在了他的手上。
這張技術含量并不高的合成材料面具表面閃爍著一樣的光澤,照著白河臉上癲狂分裂的笑容,面具上的五官赫然做出了一模一樣卻丑怪百倍的表情。
“這可能就是我在這個世界創造的武具了。”白河把玩著‘瘋囂面具’,心中有些遺憾:“可惜差一個字,不能加攻速。”
白河微微閉著眼睛,正在用原力感知這張‘瘋囂面具’的妙處——它并沒什么過于強大的力量,主要的功能只是汲取白河的欲念殘渣,用處很多時候非常有限,但哪怕是白河的欲念殘渣,產生的精神效果也絕非等閑,比如就在這一刻,一股試圖侵擾他精神的原力鏈接就被這張面具擋住了——都沒來得及讓白河主動用意念去擋它。
“啊老師,你終于來了。”白河檢索了一下原力鏈接的內容,卻是并不懼怕地把他放了進來,剎那間仿佛跨越星云,達斯·泰納布羅斯骷髏般的腦袋就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他坐在奢華的飛船座椅上,手里捻著一個裝著黑色液體的杯子——大概是什么比斯人愛喝的飲料,看著白河的出現,語氣中也是表現出了開心的情緒——比斯人骷髏一樣的外骨骼腦袋大概是看不出來笑容:“哦學徒,你終于不再失蹤了;對老師給你的禮物感覺如何?一個絕地的腦袋,你會不會感到由衷的開心?”
白河大笑:“親愛的老師,你這是在繞圈子開玩笑嗎?我在上午的時候就知道你要來找我,我們的話題不應該是絕地的腦袋,而是我們彼此想要在對方身上得到什么的問題。”
“你真是聰明。”達斯·泰納布羅斯贊美了一句。
白河斟酌道:“您殺人丟頭主動暴露,看似不合常理,其實非常合乎邏輯,您能夠感覺到我的后備力量強勁,因此不敢直接下手,你又不能一走了之直接布局陷害我,若是讓我發現異常,我會選擇將消息傳遞給絕地武士團;以您的睿智,大概不會愿意冒這樣的風險,因此談判是最明智的選擇,亞爾巴特大師的頭就是談判的手信,是么?”
“哈哈哈。”西斯大君毫無笑意地笑了兩聲,忽然有些遺憾:“孩子,我詫異于您的精明,但是你好像認定了我會害你,為什么呢?”
“我在西斯的遺跡中降臨,深知你們的思想。”白河詭異一笑“你想要的當然是我的身體和原力,你的壽命將盡,急求長生不死。”
西斯大君的笑意頓時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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