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預想中的“白癡”應該是油頭粉面，自以為是，就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有點小錢的紈绔富二代。
面前的沈佳羅給他的感覺截然相反，對方穿著一身正裝，儀表堂堂，舉止彬彬有禮。面對他時，對方眼中也沒有桀驁與挑釁，反而顯得很平和。
或者說他偽裝很好。
“你好。”喬木朝著他輕輕點頭。
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他原本準備好的很多說辭都沒了作用。
沈佳羅看到喬木手中的飯盒，微笑道：“看來你們是要吃飯了，那我便不打擾了。”
唐薇不置可否，沒有理會，對方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一切看起來沒有一絲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喬木不由感到奇怪。
“他就是那個白癡？”喬木問。
唐薇撲哧一聲笑了，白了他一眼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他很有禮貌呢。”
喬木張了張嘴，很想說“我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卻沒有吐出口。
“他姓沈，你知道代表什么嗎？”唐薇問。
喬木正想搖頭，突然腦海中冒出一個名字：“沈弘信？”
“看來你不傻呢，”唐薇打趣地笑了笑，說道，“他是沈弘信的孫子，今年剛從美國哈佛大學商學院取得博士學位。”
呃……
“大概你不知道，弘信集團的根基在京都，沈家在政壇可是個龐然大物。”唐薇認真說。
喬木愕然，頓時意識到為何弘信地產為何會成為與唐氏地產并駕齊驅的兩個龐然大物——沒有政界背景，根本不可能在地產行業扎根。
可是，這樣一個有如此強大政界背景的公司，為何會和美國那邊有聯系？
喬木不由得想到了那個潛入酒館的王洪濤，以及洛麗塔追查之下得到的一系列線索。
“還有，”唐薇說，“我五叔以前想把我介紹給他，我拒絕了，而他看起來并不想放棄，我應該給你說過。”
喬木苦笑道：“你是想告訴我，我的情敵有多么強大嗎？”
唐薇俏皮地眨了眨眼，旋即笑道：“我才不是那么膚淺的人呢。”
喬木亦是笑了，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你們唐家的根基是生物制藥，這個沈家不會是在行業很有成就吧？”
唐薇的表情怔了下，側頭看向喬木。
“不會被我猜對了？”喬木驚愕。
“沈家在計算機領域成就非凡，”唐薇說到一半，眼中亦是閃過一絲猶疑，“不過他們都是以風投的形式，掌控了好幾家國外的計算機公司。”
“包括谷歌，”唐薇說，“第二大股東其實就是沈家。”
“難道他們這么做，國家會允許？”喬木很疑惑，既然對方在政界如此有能量，那么為何會將觸手總是伸向國外。
“事實上他們在政界的影響力越來越低，”唐薇說，“大概上邊人也覺得他們這么做有些不妥吧。”
喬木沒有再說話，他感覺自己隱約把握到了些什么。
能夠抵擋洛麗塔的入侵，足以說明對方的底牌不小，或許也是某個未知的人工智能，乃至于遺落的異世界文明。
若是再陰謀論地想一想，或許美國的霸主地位也和那個未知的人工智能有關。
沈家被牽扯其中，大抵是為了某種不足為人道的隱秘。
可即便如此，喬木并不擔心。
洛麗塔可不是簡單的人工智能，它能隨著酒館的升級而進化。現如今它突破不了對方布置的防線，卻能不驚擾對方的情況下悠然退走，足以表明它比之對方高級。升級之后，它與那個未知人工智能的差距，恐怕會更加巨大。
“想什么呢？”唐薇問。
喬木伸手抓住她纖細的手掌，笑道：“我在想，那個沈佳羅想著你背后說他白癡，指不定有多傷心呢。”
唐薇撇嘴道：“你可別被他的外表騙了，沈家人可沒有一個好東西！”
喬木奇怪道：“為什么這么說？”
唐薇緩緩向他講述了一件往事。
事情并不復雜，如很多狗血電視劇中的情節一樣，無非是漂亮女學生被某個大家族子弟搞大肚子，想要討個說法，最終卻落得香消玉殞。而那個渣男，正是沈佳羅的哥哥，現如今華國某個縣級市的一把手。這件事情之所以平息下去，沈佳羅背后出謀劃策很重要。
“按照我爺爺的評價，他們兄弟倆一個是心狠手辣的餓狼，一個是隱忍狡詐的狐貍，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唐薇滿臉厭惡道。
喬木笑道：“那你爺爺有沒有說過我？”
“你？”唐薇秀眉微蹙，說道，“你確實想聽聽？”
喬木有些不好的預感，好奇心卻驅使著他點頭。
唐薇壞笑道：“我爺爺說：‘那個喬木啊，看著挺聰明伶俐的一個小子，可惜沒什么大志氣’，若說形象的話，就是個最好養活的寵物。”
“什么？”喬木下意識地問。
“烏龜。”唐薇再也憋不住笑。
喬木臉都快綠了。
虧自己冒著暴露秘密的風險讓孫思邈給那老家伙治病，對方竟然罵自己是烏龜。
“別生氣嘛，烏龜多好，蠢萌蠢萌的，多可愛。”唐薇哈哈大笑。
“你才是烏龜！”喬木憤怒地伸出魔爪，探向……唐薇的腋窩。
大笑聲從緊閉的辦公室門處傳出，同時還有唐薇的求饒聲。
幾個路過的員工面面相覷，同時悄悄吞了口口水，躡手躡腳地走開。
“不是烏龜，是玄武，玄武好吧，爺爺說你是玄武。”唐薇求饒。
兩人鬧了一小會，才平靜下來。
飯菜稍微有些涼了，可是二人都不是那么矯情的性子，更何況看著美人，對喬木而言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就如秀色可餐。
約好晚上一起再看一場電影后，喬木便折身返回酒館。
現在的酒館已經有了一批固定客人，要是不說明的情況下不開店，終究會對他的聲望有所影響。
營業半日，送走最后一名龍精虎猛的客人，喬木關門和唐薇一起去看電影。
在他離開后，一輛黑色奔馳車停留在酒館外。
車上下來一個人，卻是唐薇的五叔唐德勇，他身畔還有兩個黑衣保鏢。
敲了敲門，沒能得到應答。
“看樣子人走了，我們且等等。”他淡淡說，臉上卻露出一絲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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