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稱森林公園了那遼闊程度可不是兒童樂園能比的，樸初瓏默默數了一下，一顆中等粗壯的大樹都夠她的小短腿交叉擺動5、6個來回。還好齊子默突發善心，沒有選擇繞著圈走而是中途斜拐進了草坪區。
“坐會吧！”齊子默尋了片陰涼，就要席草而坐。
“等下……”樸初瓏晃動著小包從身后奔了過來，氣息不穩從包里取出紙巾平整地鋪在地下，然后伸手示意可以坐了！
齊子默失笑，自己還沒潔癖到這個程度。不過好意還是要領得，如她所示穩穩坐了下來。
樸初瓏也隨后落座，將包抱在懷里緩著氣。
“是我走太快？”齊子默貌似在關切地問道。
不是太快，是太急。本來步子就大，再一加速，女生很難跟得上的。
樸初瓏理解性輕微搖頭，笑得嫣然。
“那就是你腿太短了。”
笑容定格，深呼一口氣，她自我開脫道：“你走得有點急。”
邊說，還把本來合攏的腿，伸得筆直。自認為還不錯地往齊子默那邊靠，想證明給他看。移到半途，突然一條鮮明的大長腿出現在視線范圍內，樸初瓏當即定住，不動聲色地又將腿收了回去。
“你喝點什么？”樸初瓏將頭發捋到耳后，用奶音甜甜地問道，強行跳過尷尬環節。
齊子默四周望了望，最后將視線落在她懷里的小包上。
“有水？”
樸初瓏瞬間短路，仔細回憶下不夠確定，則側在身子背對著齊子默一頓翻找。
“額……下次喝行嗎？”
“這次喝點其他的。”樸初瓏萌萌地建議道。
齊子默啞然，“有什么？”
“什么都有，除了礦泉水。”她依然側著身子，將包放在外側，小手擋著書包口，生怕齊子默看見包里的情景。
“茶吧！”齊子默已經眼尖地看見了綠色的瓶體，不再逗弄她。
“給。”樸初瓏將綠茶捧在手心遞了過來，還有些涼度，喝了一口降了下火氣。
反觀樸初瓏用吸管咕嚕咕嚕地喝著一瓶棕色飲料，怔怔地望著前方發著呆。不須臾，瓶身見底，她將包裝瓶收拾好復抱起書包問道：“你吃東西嗎？”
這次她沒再問吃什么，而是從包里拿出桌布鋪在地上，將包反提著，各種食品飲料一股腦地掉落在地。
原來她說，除了礦泉水什么都有是真話，形形式式十來瓶還真囊括了市面上的主流快消品飲料。不過就是不清楚那個小包怎么裝下這些瓶瓶罐罐的，或者有暗格？
齊子默擺擺手表示不用了，讓她自己隨意。
樸初瓏乖乖哦了聲，也沒強求，就在一堆食品中選了一盒半封閉的鹵食放在自己面前的餐布角上。不過放在那兒就放在那里了，她就抱著膝蓋盯著，一點也沒有打開食用的跡象。
這是全新版的望梅止渴？
“基督教飯前禱告需要多久？”
“我不清楚。”回答完，樸初瓏才反應過來，撇頭到一邊低笑。笑完回來還是勾著頭看著，臉上也沒有頑固的表情，讓人生不出一點抗拒之心。
齊子默隨便拿了一顆類似于口香糖的糖果放在嘴里，樸初瓏才慢慢伸出手去拆食物盒，用一次性手套抓了個雞爪，小口小口地分解，吃得很有效率，五個小步驟后，就剩一堆廢骨。
“放送里也會吃？”
樸初瓏點頭又搖頭：“以前不會，現在會。”
“因為我現在會很優雅地吃雞爪了！”
齊子默挑眉看向遠處風平浪靜的人工湖，沒有再打擾她的大快朵頤。
“你好像不太高興？”
“嗯？”齊子默從遠處收回視線，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樸初瓏指了指他的眉心：“你之前散步時有段路走得很慢，眼睛沒有焦點應該是在放空，眉頭一直是深皺著的，剛才也是。”
齊子默回憶了下，無聲點頭。
樸初瓏柔和地盯了他一會兒，清楚他不會講出內心所想，也沒再刨根。露著皓白的牙齒，對他笑著說：“其實我剛才說謊了，我吃雞爪的樣子沒變過，只是以前自我認為吃雞爪的模樣很不雅，所以一直不敢當著粉絲面前吃。后來偶然有一次在放送里曝光了，我憂慮了很久一直不敢看評論，但結果大出意外，粉絲們不僅沒有討厭反而覺得我吃相很可愛優雅。”
“從那時我才明白有時候不用太壓抑自己，適當放松一些，或許你認為會讓人失望的行為在喜歡你的人眼中反而是可以寬容、接受，更甚至是喜愛的。”
“你可以試試。你已經擁有了這世界太多珍稀的事物，任何一項單獨拿出來都可以讓大眾欣喜若狂。你絕對可以比他們過得快樂，幸福，只要你想。”
很鮮的心靈雞湯，違和在于從一個從始至終含著雞爪的女孩口中吐露出來的。
齊子默看了下時間，筆直地站了起來，該出發了！
“首先我現在過得還不錯，其次一個道理適用范圍有限，有些事情放松必定帶來的是失望，區別在于是幾個人失望，所以壓抑克制才是男人該有的選項。”
齊子默拍掉褲腿上的草芥，淡笑告別：“謝謝你的茶還有心靈雞湯，另外你好像變了許多。”
“有嗎？現在這樣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嗎？”樸初瓏笑容依舊。
“沒有，不過首先你得自己喜歡。”
《困獸之斗》
下午三時，碰頭會正式開始的時間，gq運營與現代集團的人涇渭分明地對坐著，場景與數月之前有些相似，但氛圍卻是完全不同。
“到底還要讓我們等多久？”對面位置中央空蕩蕩的，鄭允宇只能對著次位上那位勾人的金發妞宣告著自己的絕對權勢。
杰米仰了仰脖子，都懶得望他一眼，語帶不屑：“等不了你們就離開。”
“放肆，搞清楚這兒是誰的地盤！該離開的是你們，我才是這兒的主人。”
杰米聞言眸子一掃，露齒媚笑道：“那可不一定。”
“你……”
“允宇，坐下來再等10分鐘。”鄭容熙勸阻下兒子，大勢已定，沒必要與一個女人呈口舌之爭。
“對不起，我好像來晚了！”此聲音一出，會議室陡然站起來一半的人恭迎門口姍姍來遲之人，連現代幾位眼熟的市場部課長們也不自覺地站了起來，隨即醒悟過來后糾結地坐了下去。
此時沒人會給他們下眼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門口熠熠閃光的齊子默身上。熟悉的穿著，熟悉的沉穩，q運營的人統一投過去炙熱目光夾雜著信任、尊敬、崇拜，而現代這邊就比較復雜了，有惋惜、糾結、幸災樂禍、無奈以及沒有情緒，當然也少不了仇恨。
“鄭大少，最近風光無限。”齊子默落座后率先對兇光不加掩飾的鄭允宇打了招呼。
“你可以說像你以前一樣風光，我并不介意，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最后贏家才可以笑到最后。”鄭允宇收起猙容，笑得陽光。
齊子默也還以微笑:“衷心替你感到高興，我還以為上次舉行的直營店擴張會議對你打擊太大，一蹶不振了，我對此還愧疚好久！”
丑事重新被提及，心里的刺又露出了鋒利，鄭允宇沒法再維持表面的和睦了，咬著腮幫站起怒罵：“齊子默，你今天不名譽掃地，我就不姓鄭。”
“拭目以待！”齊子默鎮定自若地淡笑。
到此為止，兩方的試探客套到此結束，齊子默應對地游刃有余讓現代高層們有點捉摸不定。
“齊顧問，想必現代如今的情況你比我們了解的更為詳細。”鄭容熙翻著一本厚厚的資料例讀著各項實時數據。
“不可否認你在這個期間為現代做出了各種努力，我們也認可你的部分措施，但態度是一回事，能力是一回事，現實已經證明你無力將現代變得更好。由此，根據協議我們有正當理由要求解除合同，并且要求貴司賠償我們的各項損失總計二十億美元。”
齊子默笑容可掬：“請問你們的正當理由是？”
鄭容熙不耐看了他一眼，還是復述道：“三個月營收達到前三季度語氣目標綜合的百分之六十且現代股票漲幅到14年峰值點數的1.1倍，這兩項不僅無一項達到，而且此時離得還相差甚遠。”
齊子默將手中的資料展開，特意標注出時間。
“同樣的，時間這一項也未達到。為何我們不等到時間這項滿足了再來具體商議呢？不要告訴我，你們連這點基本的語言邏輯都理解不了。”
“還有請教個問題。”齊子默前傾了些，目光炯炯盯著鄭容熙理事：“請問鄭理事數據念得那么全，為何唯獨不念下近一周的訂單與銷量？還有股市這兩天的異常波動？”
鄭容熙陰沉下臉色，與齊子默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齊顧問，我們很尊敬你，失敗是人人都會經歷的！請你能夠正確面對，我們不可能將現代作為犧牲品與你一同墜入深淵。”
關鍵時刻，鄭允韓終于站了出來。
“你有時間慢慢驗證失敗，現代沒有！請看在合作一場，大家好聚好散，不要無謂耗費大家的精力與時間。”
“如果我堅持了？”齊子默此時也認真了起來，表情分外嚴肅。
“那就彈劾你！”鄭允韓拍著桌子應聲站起。
“代理人協議第一條明確規定，代理人涉嫌損壞公司利益，董事會有權表決，票超過半數以上，則有權解聘且要求其賠償公司相應損失。”
“齊子默顧問不顧公司利益，不僅強行拖延時間造成公司持續損失，而且因個人關聯原因使公司聲譽受損，已經嚴重損害公司每一位在座成員的利益。因此，我現在請在座的全部董事會成員立即對解聘齊子默顧問相關職權的議題進行表決。”
話音剛落，三分之一的人就舉起了手。剩余的董事會成員猶豫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陸續舉起了手表示了同意。
統計員站在會議室中央宣布道：“94票同意，4票反對，8票棄權。”
“根據表決情況，關于解聘齊子默顧問相關職權的議題通過。”
鄭允韓徹底放下心里懸著的心，眼里的不羈與張狂初次顯露。
鄭允宇父子擊掌相擁，儼然一副好萊塢英雄片末尾打敗大魔王后的動人場面。
有人歡喜就有人落寞，渭水分明的另一方一片沉寂，帶頭人齊子默一言不發地想著什么。
“鄭老爺子，你怎么說？”齊子默回神后，強撐起笑容，征詢著一直默默當看客的鄭友河會長。在外人看來，他已經將所有的寶押在了老爺子的仁慈之上。
鄭老爺子優哉游哉地睜開了眼睛，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已經說過，我不摻和了！”
將軍擺尾，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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