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默輕揉著兩鬢，發脹的腦神經讓他頭腦昏沉。
人畢竟是感性動物，即使隱忍克制到極點，心神也逃不過思緒與心境無聲無息地感染。
困局難破，心緒不寧在所難免。
何以解困，齊子默捉襟見肘。
難道果真唯有杜康？
也許只有圣人才知道吧。
“顧問，請審核下直營店運營指導文件，如沒什么問題就請簽字批準。”
齊子默接過文件夾，再次低頭瀏覽起來，即使這份文件他已經看過不下三次。
韓國本土直營店運營指導以統一價格，統一發布時間為規劃重點，保證同一車型在全國任何一家現代直營店以同一價格同一時間到達銷售者手中，保證提前預約最新款或者即將上市的系列能在一周之內交付使用；其次鼓勵分期貸款，與銀行直接對接；提升冷門車型的質保期與公里數，售后服務對車不對人，轉手后依然有效。
然而以上這些為消費者提供方便的措施僅僅是開胃菜，最后一條伴隨新品發布的營銷政策才是嚴格意義的大餐。
凡是擁有現代車輛的韓國家庭（僅限直系親屬）均享受第二輛優惠打折政策。
這條政策是具有質變的意義，為了保障現代在韓國的壟斷地位，齊子默從一線銷售，到營銷政策，再到運營方針，方方面面下著套，一環接著一環。
“大體就這樣，另外取消與各保險公司的合作，捆綁銷售全部取締掉，將選擇權交還給顧客。”
“好，那華國以及其他東亞市場是否就照這份模板規劃？”
“其他市場就這樣辦，華國市場重新羅列重點。”華國市場由于政策以及4S店的普及，要特殊對待。
“華國直營店將規劃重點放在售后維護以及現車提取。”
“以大區、城市為單位按1比1的比例建立銷售以及售后系統，一線城市要有2至3個配套系統，每個大區中心都要配備一個管理中驅，提供原材料以及技術。另外還要保證華國每個大區統一提車時間，讓華國消費者最多比韓國本土晚一周提取到現車。”
“保持低廉的維修價格，加裝配件一律通過售后系統處理，零配件全用現代自產。”
“讓利給4S店，直營店只銷售裸車，不捆綁。貸款、車險一律不準參與合作，拒絕任何公司與個人的返點。但要與各銀行、保險公司保持直線對話，讓消費者能夠盡快走完正常的賠償程序。”
“其他細節你們針對性地修改一下。”
營運部課長剛領命出去，在外等候許久的企宣部課長無縫連接，恭敬地走了進來。
“齊顧問，按照新款車型以家為主概念，我們策劃部制定了兩套宣傳方案，分別針對小家，大家庭。”
“我們這里所說的小家是指年輕小兩口組成的小型家庭，宣傳重點在愛情、婚姻、責任上。具體設想為女方希望男方求婚禮物為現代汽車，因為我們的優惠政策涉及到后代，買現代車是男人有擔當顧家的一種體現。”
“大家庭就指三世或者四世同堂，家庭成員眾多的大型家庭。宣傳重點放在傳承上。具體設想為老中青三代均使用現代汽車，將汽車與親情、精神掛鉤，喻為韓國傳統的傳承。”
構想尚佳，家概念傳遞地非常清晰。
“很不錯！”齊子默非常滿意。
“謝謝顧問夸獎，這都是我們鄭允宇部長領導有方。”這位企宣部課長機靈地為領導刷著存在感。
“繼續保持，公司、代言人抓緊時間盡快談妥。”
“顧問，請問下女性代言人有什么具體標準沒有？”
企宣部課長也不想問這種蠢問題，但是車企代言清一色幾乎都是別致有型的男性，藝人形象與不同車型風格進行匹配篩選就好。
女性代言人可就難多了，那可是高大兇猛的SUV啊，不是粉紅MINI_COOPER！
圣意難測，還是現在問清楚為好，總比搞砸后被罵好多了。
“白領夢想的結婚對象是哪樣，照著形象去匹配就好！歌手、演員、運動員都無所謂，一個要求，亞洲范圍知名度高，特別是在華國要有號召力。”
這么一說，企宣部課長也就懂了，鞠躬退了出去。
新款車型上市最后的籌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當中，批復一個接著一個，猶如陀螺似的旋轉，直到下午時分，接到一個意外的來電。
“理事，你有必要來趟MBC！”
《黑色幽默》
“據悉，MBC某位齊姓理事所主導的《殺了我，治愈我》電視劇組發生惡劣的潛規則事件，該劇組金姓副導演利用職權逼迫李姓女演員提供***，李姓女演員性格剛烈，誓死不從。從而惹怒了這位金姓導演，在劇組處處針對李姓女演員不說，最后還借口一件芝麻小事將她徹底踢出了劇組，失去了辛苦面試千萬次才得來的寶貴機會……”
齊子默哭笑不得地看完了這篇標題叫做《MBC齊姓理事旗下劇組潛規則》的八卦報道，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躺著也中槍的鮮活實例！
“撲通！”接連兩聲脆脆的下跪聲。
那位李姓女演員與她胖乎乎的經紀人滿頭大汗地跪在辦公桌前苦苦解釋：“齊理事，我們承認這篇報道是為了報復這個副導演吃干抹凈不認賬，專門授意一個小報記者寫的，但是絕對沒有讓他把您也牽扯進來啊。報道為何寫成這樣，我們也不清楚！現在也聯系不上那個編導，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啊！”
李姓女演員一身暴露的大紅裙，嬌弱地跪在地上，小聲哭泣附和模樣。
鄭秀妍穿大紅裙雖然有些搶鏡但在白皙肌膚襯托下還算艷麗，勉強可以駕馭。但在這個女人身上就顯得十足的艷俗，再加上故意暴露在外的肥肉，徒徒增加反感度。
“你強迫了她幾次？”齊子默指著始終勾著頭的那位金姓副導演問道。
“不是強迫，她自愿的！6，7次，記不太清了！”他弱弱地回道。
“胡說，明明是8次！”那名女演員不再裝嬌弱，大聲糾正道。
“哪兒有那么多，有一次你借口生理期跑了，你不記得了？”
“這兒你倒是記得，那你怎么不記得后來雙飛的事，不是你色欲熏心逼著我去牽線的？”
“呵呵！”齊子默身后的華秘書與南天一雖然經過專門的訓練，一般不會在嚴肅場合輕易笑出聲，除非忍不住，這種情況就包括在內。
兩人撇頭輕笑，就連齊子默也嘴角微噙的模樣。
雖然話題有些難堪，但見到這位領導笑了，金姓副導演也大松一口氣，皺著老臉陪著笑。
怎知齊子默變臉太快，眨眼間面無表情，目光懾人，金姓導演全身一凜，小腿發軟。
李姓女演員更加不堪，害怕地使勁往粉肉里埋著頭。
“他許諾你什么？”
“四號女配角！”經紀人代為答道。
“配角？還四號？”
“真夠廉價的！”齊子默手指一抖，成疊的資料如長眼般砸向了還勉強直挺站著的金導演。
“換個行業討生活，帶他們出去。”
女演員與經紀人聞聲大喜，這種程度的懲罰比他們的最壞打算好上太多，感恩戴德地便感謝便后退著離開了，生怕喜怒無常的齊子默反悔。
剩下的金副導演卻是另外一副模樣，使勁掙脫者南天一的拉扯，拼命求情：“對不起，齊理事，我知錯了，你放過我這次吧，我在MBC兢兢業業20余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見齊子默依然無動于衷，他迫不得已使出了殺手锏，眼睛一瞇便老淚縱橫：“我年過半百，家中還有妻兒，您高抬貴手饒恕我一次！求您了！”
“妻兒？”
“是是是，我們老年得子，現在孩子還在讀小學，很懂事很聽話！”齊子默的回應給了他錯誤的信號，誤以為親情讓這位手握生死大權的年輕領導有所觸動。
“現在記得可清，快活的時候呢？”
“我……”金副導演啞口無言，滿臉羞愧。
“用你的后半生補償他們吧！”
“齊理事，不要……你不能這樣啊，齊……”
驚天地泣鬼神的鬼嚎聲響徹大廳，聞聲觀望的員工們心有戚戚焉，暴君稱號名不虛傳。
“BOSS，雖然報道屬實，但在標題有意錯誤引導下，輿論對你很不利，我們需要重視這個問題。另外，建議你暫緩施壓SM發布分手申明事項。”
“很有必要？”齊子默蹙眉問道。
“是的，你現在不能有任何爭議性的消息出現，否則局勢將難以掌控。執意如此，你將陷入巨大的形象危機。”
還能說什么，唯有苦笑！
好像冥冥之中有只手在操縱著，暗示著什么！
嘀噠嘀噠嘀噠，辦公室寂靜無聲，沒人打擾，紛紛等著他的決定。
“僅對此事發表正面申明！”齊子默沉穩開口，猶如圣旨。
“可是……”
齊子默揮手打斷漢斯的勸言，“我有分寸。”
華燈初上，齊子默沒了繼續工作的意向，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摸著黑坐到了沙發上，他需要沉下心梳理梳理自己，最近這段時間他走得太過隨心。
藏匿在寂靜的陰影中，思緒與空氣都慢了許多，怔怔醒來已兩小時有余。
“嗡嗡嗡”催促主人“臨幸”的手機小幅度地搖擺著舞姿。
“你沒事吧？”隔空傳來的關心有些焦急。
“能有什么事？”自信輕松的反問直接給了一針強效鎮定劑。
“沒事就好，討厭的八卦媒體。”她語帶不平地為男友譴責道。
“你是不是設置了特別關注？這邊才興起的報道，你在泰國都能知道？”
“才沒有呢！手機出了毛病，老是彈出些莫名其妙的新聞端口，我才無意中瞄到的，你別自作多情啊！”林允兒傲嬌地否認道。
“原來是這樣！”齊子默低沉的嗓音含著笑意。
“不然呢？我才不稀罕你呢！”隔著千萬里的嬌嗔。
“呵，要回來了？”
“嗯呢，是啊！明天就啟程，咯咯！”
正欲接話，那邊卻傳來不和諧的卡茲卡茲音。
“你在做什么？”齊子默疑問道。
“沒做什么啊，跟你打電話呢！”伴隨著話音，還有唔嘛唔嘛的嚼食聲。
“你在吃薯片？被窩里？”他滿臉嫌棄地確認道！
林允兒的聲音始終壓抑著音量，回響也悶悶的，應該是在翁在被窩里。
“沒有！”下意識大聲否認，隨即放棄掙扎：“你怎么這么聰明呢！”
“拍攝一結束我就火急火燎地沖回來，都餓死我了！”
“所以沒洗漱，直接裹在被窩里？你不覺得身上粘粘的？”齊子默潔癖癥又犯了，光想想就渾身不舒服。
“呀，你好討厭！”被如此嫌棄，林允兒也沒心情吃薯片，裹著腹就要起身往洗浴室跑。
“等等，有個問題很必要跟你解釋下！”不復剛才的小愉悅，齊子默又鄭重起來。
“你最終能解決嗎？”林允兒蘭質蕙心，溫言回問。
“可以。”沉吟片刻，肯定答復。
“好，我相信你。”
不帶猶豫，無條件的信任，只因他說。
“怎么？不是說好的相互信任嗎？”見他未做回復，林允兒嬉笑問道。
“好！”
“OK，我去洗澡了，免得某人嫌棄，掛了！回國見”
“咔嗒！”通話斷了，思緒卻未，他腦海中依然飄蕩著摻雜著沉重的愜意。
“嘀嘀嘀……”輸出密碼的聲音。
“噔”包砸鞋柜的沉重聲。
“啪嗒！”頂燈開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