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昂尖細的驚叫聲在空蕩巨大的海邊別墅里回蕩,令人擔憂,讓人好奇。
前刻還在沉睡的鄭秀妍驚恐地彈坐而起,小嘴張得大大的,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望著熟悉的屋里設施,摸著柔軟的蠶絲被,吹著清新的海風,她才有了一種踏實感。
原來是個夢!
還好是個夢!
不然……
從沙灘晨運歸來的齊子默路過臥室時意外發現習慣晚起的鄭秀妍竟然已經醒來,只是好像沒睡醒的模樣,雙手捂著臉,微垂著頭。
“今天很不錯,比鬧鐘表現都要好。”
齊子默深知這姑娘起床氣大得驚人,遂溫柔地傾身過去摟住她,另一只空閑的手掰開她的雙手準備接替按摩她眼部的工作。
待她精致的五官顯露出來時,齊子默才察覺到不對勁。鄭秀妍的瓜子臉一片慘白,毫無血色,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緊靠著他的后背同樣也是濕漉漉的,汗水不停地從薄透的睡衣中滲透出來。
“怎么了?哪不舒服?”
齊子默第一反應就是高燒,用手背去感受了下她額頭溫度,并沒有想象中的異常。
“沒什么。”
鄭秀妍倒是沒有任何虛弱跡象,聲音底氣也很足。
但一切都很不正常了,鄭秀妍何時會如此乖巧,安靜,肯定在他離開的期間發生了些齊子默所不知情的事兒。
焦急的齊子默皺眉盯著她,希望能看出點什么,而鄭秀妍罕見地沒有受他的逼視影響,自顧自地打量著齊子默。從眉頭到眼睛,從鼻梁到嘴唇,她已經認證專注,時間仿佛回到了她們相遇的那一晚,她也曾這樣凝視過他。
知道得不到答案的齊子默無奈通知了家庭先生前來,鄭秀妍這個狀態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怎么樣?”
臥室門外,齊子默向剛取下聽診器的杰斯醫生詢問。
“初步檢查,一切正常。”
醫生的回答讓齊子默更加納悶。
“會不會是懷孕了?”
齊子默聽老人說過,女人從懷孕到生產的過程中,精神與身體狀態都異常敏感,遂試探性地猜測一下。
杰斯醫生也懂他的意圖,果斷地否定了這方面的猜想。
“沒有,不過你們最近是否有喜結連理的計劃?也有可能是婚前憂郁癥。”
齊子默沉默片刻,方才開口:“是的,過段時間我會給她一個婚禮”
雖然嘴里如此說,但他心里卻不認同,因為這個想法齊子默還沒有透露給任何人。
“那恭喜了。以防萬一,還是建議貴夫人前往醫院做次全面細致的檢查。”
“多謝。”
待齊子默再次走進臥室時,鄭秀妍狀態明顯好了許多,她將濕透的睡衣扔到一邊,重新換上了一套貼身衣物。
齊子默坐到床邊,抓住她的手摩挲著。
“有什么事,告訴我號碼?你也知道我本事不小!”
鄭秀妍給了他一個天天的笑容,柔順地“嗯”了一聲。
齊子默同樣微笑以對,心里卻一聲輕嘆,還是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OK,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談好了。”
齊子默掀開蠶被,將她抱著站立起來,轉身托起小沙發上昨晚已準備好的紅色DIOR禮服給她穿戴起來。
“老公!”
正在擺弄復雜裙擺的齊子默驀然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嬌柔的呼喚,抬眼望去,便見一張殷桃小嘴貼面而來。
直挺挺站立在床上的鄭秀妍,不局促,不羞澀,順從地配合著男人的動作,享受著這個男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柔。
專注的男人帥氣,專注為女人服務的男人太過誘惑,鄭秀妍并沒有抵擋住齊子默性感后腦勺的勾引,很恨地吻了下去。
一個狼吻,一個來自于女方主動的狼吻。
兩片薄薄的嘴唇粗魯地在齊子默嘴巴上摩擦,嘗到甜頭的鄭秀妍并未淺嘗即止,而是熟練地伸出小香舌在自己男人口中不停挑逗,期待著對方強有力的反擊,渴望著那霸氣無比的征服感。
歷時五分鐘,如果不是鄭秀妍有些呼吸不暢,耗時絕對不止這點,從他們忘情的投入程度便可看出一二。
鄭秀妍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此時的她,面色紅潤,容光泛發,一雙桃花眼再次靈動起來,夾雜在其中的春意藏都藏不住。
鮮活的傲嬌女鄭秀妍,回來了。
“這下好多了?”
“內。”嘴角揚起熟悉的幅度,聲音一如既往的甜膩。
“該換我不好了!”
鄭秀妍心領神會,眼帶深意朝他下身瞥去,而后重新站直,雙手平舉,她的肢體含義已經展露地非常清楚了:“怎么穿上的就怎么給我扒下來,然后就讓你嘿嘿嘿……”
齊子默沒好氣地拍了她的翹臀一下:“想偏到哪兒去了?我是說你還沒刷牙,這次接吻體驗糟糕透了。”
“呀!”
羞惱的鄭秀妍就是一巴掌,扇在齊子默強壯的肱二頭肌上。
“好了,快去洗漱,我希望半小時后能看到你整潔地出現在餐桌旁。”
鄭秀妍從直著腿床上跳了下來,推開擋路的齊子默,赤著腳往洗浴間里面走,還故意大大咧咧地邁著讓男人很不喜的八字步。
公主脾氣撒撒就夠了,半小時后,她還是準時聽話地享用起剛熱乎出爐的早餐。早餐樣式傳統簡單,鄭秀妍也沒有細細品味,三下五除二地消滅干凈后,便隨意朝書房方向吆喝了一聲,自己卻優哉游哉地蕩著雙腿,望著落地窗外的沙灘無所事事。
三月的圣莫妮卡,春色宜人,氣候適宜。海面上的游輪成群結隊地駛離港口,汽笛的嗚鳴聲交相輝映,好不熱鬧,連樹懶屬性的鄭秀妍也被撩撥地蠢蠢欲動。
“就這么定了!下午不管他有事沒事,都要陪我出海,不然擺在私人港口的游艇都快生銹了。”
即使鄭秀妍知道自家的游艇有專業團隊維護,即使她清楚齊子默的行程安排緊湊,不易更改,但并不妨礙她任意妄為。
有人疼,有人寵,有人愛,不任性一點那她還是鄭秀妍?
但這次她的美好愿望很快地宣告落空了。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齊子默看見空空如也的餐盤,滿意地點點頭,伸出他骨骼分明的大手在鄭秀妍頭頂揉了揉,以表獎勵。
“雖然時間很充裕,不過提前準備會更好一些,高跟鞋與手提包在鞋柜上,阿爾芭與布萊恩特親筆簽名宣傳照在紅木茶幾上,還有別忘了帶些衛生用品,你昨晚吃了三個冰淇淋,有可能生理期絮亂。”
鄭秀妍正準備宣布之前構思好的計劃,卻被齊子默一大段繁瑣啰嗦的囑咐搶了先,而且聽得她一頭霧水。
齊子默聞聲輕嘆,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廚具,轉身走出了廚房。
“下午兩點,紐約旗艦店開業,記起來了嗎?”
“啊!”鄭秀妍煩躁地大叫了一聲。
“我能不能……”她僥幸地多問了一句。
“不能。”沒有任何意外的回答。
美國第一家分店,重要性不言而喻,鄭秀妍也明白自己非去不可,她也只是象征性掙扎一下,畢竟太掃興了。
別墅大門口,鄭秀妍嘟著嘴,相當不情愿地從愛人手中接過手提包。
她直溜溜地站著等了半天,齊子默竟然毫無表示。
“還有什么忘了帶嗎?對了,小心開車,你的鞋跟有些高了。”
對此,鄭秀妍毫不領情,火氣騰騰地轉身暴走,心里還在狠狠地腹誹:“又是干巴巴的叮囑,一點行動都沒有,我又不真是你的女兒。”
回到書房的齊子默才恍然明白鄭秀妍為何又突然耍起了小性子,不過好像有點晚了。
哎,都三十出頭的中年婦女了,還搞小女孩那一套。
正想著,那個傲嬌貨曼妙身影重新出現在齊子默的視野中。
她將車扔在路上,踩著高跟,跨過后花園圍欄,毫不吝惜地踩踏著園丁精心呵護的花草,最后一個跨越,攀上了書房的窗戶。
“蹦蹦蹦!”鄭秀妍滿額香汗,拍打著明窗。
“我回家的時候,你還在嗎?”
沒給靠近的齊子默開口的機會,她急切期待地問道。
那雙眸子流露出的希冀,是他以前從未在這個獨立自主的女人身上感受過的。
齊子默眼中下意識一閃的遲疑,讓鄭秀妍微微失落,不過她依舊神色如常地朝屋內揮揮手。
“還在!”
兩個字如天籟之音,喜悅一瞬間充滿了鄭秀妍的各個細胞。
“我在家里等你。”齊子默又如此說道。
鄭秀妍高興到手舞足蹈,可她卻忘了自己還掛在半空中,手一松,腳一懸空,整個人便向花叢倒去。
好在齊子默眼疾手快,伸出長臂緊緊一拉。
瞧著她驚魂未定的迷糊樣,齊子默又是好笑又是疼惜。
他腦袋探出窗外,雙唇低頭印在鄭秀妍還在嘰嘰喳喳的嘴唇上。
齊子默閉著眼品味著鄭秀妍的香甜,他想起了一首老歌可愛女人。
“終于吻上了,害得老娘在門口等了大半天。”鄭秀妍邊想邊吧嗒著嘴。
嚴謹優雅的書房,生機盎然的花園。
傳統安靜的男人,傲嬌明媚的女人。
一個身處高位,一個位于低處。
兩個環境,一堵墻。
兩個世界,一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