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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梁追了田恬兩個月。
田恬對他的態度讓人捉摸不定,忽冷忽熱。
然而陸梁并不著急,優秀的家庭條件培養了他穩重的性格,沒有官二代貴公子的浮夸與孟浪,做事有條不紊,在西澤大學,他一直屬于那種低調且成績優秀的好好學生,他知道優異的女孩總是難得手一些,他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收買了張雅琪和朱莉,田恬的喜好性格以及跟那個男生走得近,他全都了若指掌。
今天是西澤迎新晚會。
如果說以前田恬在陸梁心里的印象是聰明漂亮的話,那么,今晚他見到了田恬的另一面,氣質高雅,清澈的像雪花。
看著舞臺上彈鋼琴的田恬,陸梁的心臟仿佛像是停滯了一樣,渾身忍不住痙攣,如此的清純圣潔女孩是他美女如云的人生中從未遇見過的,讓他心里產生出這樣的女孩要事被其它的男生擁入懷里,簡直是一種褻瀆,一種對他也是對她的褻瀆!所以,田恬一走下舞臺,陸梁就抱著一大束事先準備好的黃色鳶尾直奔后臺。
之前張雅琪勸他上臺向田恬表白,制造轟動,田恬感動之下說不定會答應他,但是陸梁不這么想,他知道田恬這種聰明的女孩是不喜歡浮夸的男生的,因此他連象征愛情的紅玫瑰都沒有買,而是選擇了田恬最喜歡的黃色鳶尾。
來到后臺,陸梁看見田恬正被張雅琪幾個女孩子擁簇著。
張雅琪對他使了使眼色,陸梁就捧著黃色鳶尾徑直向田恬走過去。
“小恬。”陸梁把手里的大捧黃色鳶尾遞過去,笑著說道:“你最喜歡的黃色鳶尾,這是你的頭號鐵桿歌迷的心意。”
陸梁的話說的很漂亮,他沒有直接表白,他清楚那樣子做田恬百分百會拒絕他,他以一個鐵桿歌迷的身份給田恬獻花,田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田恬遲疑了一下,果然伸手接過黃色鳶尾,笑道:“謝謝,我很喜歡。”
“哇哦!”張雅琪故意大聲道:“陸梁學長看來很懂我家小恬的心嘛。”
陸梁笑道:“小恬,那首《手寫的從前》是你自己寫的吧,歌詞我都還記得:這風鈴跟心動很接近,這封信還在懷念旅行,路過的愛情都太年輕,你是我想要再回去的風景……不愧為中文系的才女,太詩情畫意了,這讓我這個學長很羞愧啊……”
聽到這話田恬心里突然有些高興,為這首歌能夠得到大家喜歡而欣喜,她正想說《手寫的從前》的詞曲作者是顧北,只是還沒開口,俏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北。
兩人眼神相接,先是有短暫的僵硬冷淡。
然后,顧北對著她點頭,微笑,大步走了過去。
田恬心里突然有點慌,她看了眼手中的黃色鳶尾,想解釋什么,但好像沒這個必要。
“顧北,這邊這邊!”
沈城從里面跑了出來,摟了摟顧北的肩膀,低聲說沒事兒,別放在心上,沈城不知道怎么安慰顧北,馬上就要上臺表演了,只希望顧北不要被剛才那一幕影響到情緒。
顧北道:“輪到我上臺了嗎?”
“馬上馬上,下個節目就是我們了。”沈城見顧北不愿多談田恬的事兒,松了口氣:“你要不要換身衣服?”
顧北道:“不用,就這樣吧。”
“這是金圣澤的吉他,你先試一下。”
沈城把吉他遞給顧北,然后帶著他來到防風口邊上,交代了一些具體事宜,就聽到前臺的主持人張寒亦報幕:“現在,讓我們請上文學院的大一新生金圣澤,他要為大家帶來一首原創歌曲,《當我想起你的時候》,請大家掌聲歡迎。”
“啪啦啦……”
掌聲響了起來。不多,也不少。禮節性的鼓勵。
沈城拍了拍顧北的肩膀:“上吧。”
顧北說等一下。
沈城急道:“怎么了?外邊的人都等著你呢。”
顧北沒有回答,他掏出了手機,撥諾諾的電話。
諾諾已經睡了,這個丫頭是從不熬夜的,被手機鈴聲吵醒了,迷糊說:“你又干嘛?不是說了我們已經友盡了么?”
“友盡之前,讓我唱首歌給你聽吧。”顧北笑了笑,抬眼望向前方,前方是一塊黑色大幕,有風吹過,浮動的黑色大幕露出縫隙,顧北可以看到燈光閃爍的舞臺,以及舞臺下的人山人海。
諾諾輕輕地“哦”了一聲:“你那邊好吵的,你要上臺唱歌么?”
“不是的,唱給你一個人聽。”
顧北放下手機,伸手拉來黑色大幕,伴隨一道道閃爍璀璨光芒的射燈,他的身影出現在了舞臺上。
緊接著,掌聲響起!
從幼兒園到大學,在顧北的印象中,他從沒有站上過舞臺,聚光燈不屬于他,即便是此刻,站在幾千雙目光的交匯處,他也僅僅是想唱一首歌給一個女孩聽。
顧北坐在舞臺中央,把手機開了外音,放在白色襯衣胸口的口袋里,抱著吉他,看著舞臺下的人山人海,他低聲對諾諾說:“你知道我現在在干嘛嗎?”
諾諾說:“準備唱歌呀。”
顧北道:“不對。”
諾諾問:“那你在干嘛?”
顧北說:“想你。”
把話筒架拉近,顧北撥動了琴弦,歌聲緩緩地響:
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陽下
看見一對戀人相互依偎
那一刻往事涌上心頭
剎那間我淚如雨下
隨著音樂的響起,禮堂內的學生安靜下來,靜靜的聽著這首從來沒有聽過的抒情歌曲。
唱著唱著,顧北閉上了雙眼,他不知道為什么,田恬手捧著黃色鳶尾滿臉幸福笑容的模樣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的胸口有點憋悶。
他又想起了李采薇,想起高三離別前夜,采薇說你可以學下啄木鳥么?他低頭親吻采薇的小臉;他想起了高一開學那天,采薇捧著杜拉斯的《情人》坐在窗戶下,陽光透過窗外的樹影灑在她白棉布裙子上,美得像個遙不可及的童話。
最后,李采薇消失了,田恬也消失了,他的腦海里只剩下諾諾,諾諾的臉,諾諾的笑,諾諾靠在他肩膀上聽他唱歌的模樣,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剎那間,一種傷感的情緒扎進記憶深處:
昨夜我靜呆立雨中
望著街對面一動不動
那一刻仿佛回到從前
不由得我已淚留滿面
至少有十年,不曾流淚
至少有十首歌,給我安慰
可現在我會莫名的哭泣
當我想你的時候
田恬望著臺上的顧北,她的心在顫抖。
當我想起你的時候。
田恬想起了和顧北的從前,從幼兒園到初中,從上學到放學的路上,這個男生一直在她的身邊,印象最深的是每天清晨去學校,這個男生都會站在她家門口等她,后來,她搬進了煙廠干部樓,樓外設了崗哨,不讓進,他就每天背著書包蹲在崗哨下等。
有一次,她感冒了,他不知道,他等的快遲到了,就偷偷的從欄桿鉆了進去,那天爸爸媽媽不在家,她說感冒不去上學了,他說那他也不去上學了,她就放他進了她的臥室,兩個小孩鉆進被窩里,他親了她………那是難忘的一段時光,甜蜜得像剛從樹上摘下的桃子。
想著想著,田恬的眼睛紅了,很多美妙的事情,你以為僅僅是人生的初次熱身,實際上那是人生的絕唱,你再重復,你再尋覓,但你永遠找不回來了。
弄丟最初的那個人,就不是最初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