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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之人以前都只知道馮蘄州和廖楚修不好招惹,卻沒想到這個極少在外界露面的永定王妃更甚一籌。
明明看上去溫溫柔柔的,說起話來卻跟刀子似得。
直剮的人心肝脾肺腎都疼。
蕭金鈺站在殿后時,就聽到了馮喬這番話。
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為西疆的事情頭疼,原還在想著要怎么拒絕了塔朵兒和陸鋒的事情,既能保住陸鋒,又能不讓西疆的人借此糾纏,指責大燕。
剛才走到外面,聽到烏斯穆那跟碰瓷沒差別的話時,還有些生氣,可后來聽到馮喬的話后,卻是直接笑出聲來。
他抖著肩膀笑了兩聲,心里感嘆了兩句馮喬蔫兒壞,這才對著旁邊憋笑不已的小卓子揮揮手。
小卓子連忙卸了笑意,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陛下駕到!”
外間眾人連忙起身,烏斯穆也顧不得和馮喬糾纏。
“臣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金鈺身穿龍袍走了出去,先是看了眼烏斯穆鐵青的臉,然后朝著剛好抬頭的馮喬促狹的眨眨眼后,這才一本正經的開口道:“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眾人分別落座之后,烏斯穆才攜西疆眾使臣上前見禮。
蕭金鈺臉上帶著抑不住的笑,受了他們的禮后,這才對著西疆眾人笑著道:“朕方才在殿外便聽到烏斯穆與永定王妃的話,原來你們這次入京居然帶著這般大的誠意而來。”
“西疆既想與我大燕聯姻,朕自然不能駁了你們拳拳心意,那皇麟葉,天璇花,還有無垢精砂,朕可不敢平白得了,等公主嫁入京中之時,朕定會賜下同等寶物,全了西疆和大燕的情誼。”
“至于那馴獸煉蠱之術,朕可是眼饞許久卻不得而來,今日還要多謝西疆慷慨,往后塔朵兒公主留在京中,朕定會庇護,若是夫家敢欺,朕必定嚴懲。”
說完后蕭金鈺看著下方的烏斯穆等人,笑著道:“公主金枝玉葉,不如朕替你挑選一人可好?”
“朕的昭勇將軍儀表堂堂,性情端方,如今二十有六卻一直未曾遇到中意之人,朕瞧著公主美貌聰慧,與他相配正好,不知道烏斯穆你以為呢?”
烏斯穆先前被馮喬諷刺一通,已經臉色鐵青,卻沒有想到堂堂大燕帝王,居然會這么無恥。
先前馮喬那話擺明了是罵他空手套白狼,什么都不想給,用一個女人就想賺的好處。
如今這皇帝更甚,居然一口咬定馮喬那些話是他說的,居然當真想要用區區聯姻就換他西疆的馴獸煉蠱之術?!
簡直是做夢!
烏斯穆氣得險些一口血吐了出來,強壓著破口大罵的沖動開口道:“陛下盛情,烏斯穆自不敢拒,只是陸將軍乃是大燕悍將,塔朵兒怎敢肖想,況且陸將軍眼界極高,怕也看不上塔朵兒……”
“陸鋒。”
蕭金鈺聞言看向一直坐在人群里的陸鋒。
陸鋒起身上前,走到殿中。
“朕覺得你與塔朵兒倒是般配,你如今府中正好無人,朕若替你與塔朵兒賜婚,你覺得如何?”
陸鋒聞言看了眼蕭金鈺,垂著眼簾道:“臣無異議。”
“陸將軍,你!”
烏斯穆頓時氣結。
之前塔朵兒想要嫁給陸鋒,混進陸府去之后,卻被他扔了出來,后來烏斯穆用塔朵兒臉上受傷的事情給大燕施壓,陸鋒依舊不愿。
他原以為陸鋒會直接拒絕,可誰想到,先前死活不干的他現在居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擺明了是沖著塔朵兒的那些“嫁妝”而來。
簡直無恥至極!
烏斯穆臉色黑的簡直能滴出水來,恨不得能破口大罵,西疆的那些使臣也是變了臉色。
他們雖然想要用塔朵兒換取利益,讓西疆能夠乘大燕之風,可卻絕對不愿意將西疆立足之本都交出去。
其中一人連忙開口道:“燕帝陛下,西疆與大燕交好,從不需用聯姻之事證明,況且公主嬌弱,若是配于武將,恐會驚怕……”
“是嗎?”
蕭金鈺蹙眉,片刻后說道:“若不喜武將,那便文臣好了,我大燕朝廷文臣眾多,其中未曾婚配之人也不少,除此之外還有皇室宗親,世家子弟,個個都是出彩之人,想來配公主也不會委屈。”
那人臉上漲紅,聽著蕭金鈺一臉準備將塔朵兒配給朝中大臣的樣子,只能著急的看向烏斯穆。
烏斯穆憋屈至極,忍不住道:“陛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
“塔朵兒年紀還小……”
蕭金鈺聞言頓時沉了臉:“烏斯穆,聯姻之事是你們提起,也是你們一直說想要與我大燕締結秦晉之好,如今朕答應下來,你卻又說塔朵兒年幼。”
“你在戲耍于朕?!”
烏斯穆臉色大變,急聲道:“臣不敢…”
“朕看你沒什么不敢的,朕愿與西疆修好,是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不愿徒生戰火之事,可你們現在卻又出爾反爾,朝令夕改的戲耍于朕,怎么,你們覺得我大燕好欺不成?”
蕭金鈺臉上徹底冷了下來。
烏斯穆臉上頓時血色盡消。
燕帝這話實在太重,重到他冷汗直冒卻不知道該怎么回話。
他若說不是,就得照著之前所說,奉上塔朵兒的“陪嫁”,將整個西疆都交出去。
可如果說是,那就是藐視燕朝,挑起兩國戰火,甚至于燕帝完全可以翻臉不認人,將他們全部扣留京中。
烏斯穆雖然一心算計大燕,可實際上他心理面卻很清楚,一旦跟大燕對上,西疆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一旦交戰,覆滅的,決計是西疆眾部。
烏斯穆冷汗直流,那群西疆使臣也是臉色大變。
整個殿中氣氛凝滯,一觸即發,而大燕一眾朝臣也都是神色凜然。
塔朵兒臉色蒼白,突然上前叩倒在地上,開口道:
“陛下息怒,哥哥絕不敢戲耍陛下,更不敢藐視大燕,是塔朵兒有罪。”
“塔朵兒在西疆之時,已有了心儀之人,與他山盟海誓不愿另嫁,一切都是我的罪過,是我不愿意與大燕聯姻,與哥哥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