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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下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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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品云眉心緊擰。
“我之前派人去打聽過那日事情的經過,發現那馮喬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
“我總感覺那天的結果,未必是柳家原本想要的,他們或許根本就沒有想要將事情鬧大,只是因為馮喬突然出現,又那么恰巧的出手為難了柳慧如,才會將事情鬧道不可收拾的地步。”
蕭顯宏聞言開口:“外祖父的意思是,柳家的事情是馮蘄州的手筆?”
陳品云沉聲道:“十之八九,而我們現在尚且不知道,那馮蘄州想要對付的,到底是柳家,還是殿下。殿下如今的處境本就艱難,若是馮蘄州再橫插一腳,到時候我們必定會難以應付。”
蕭顯宏臉色沉下來:“那我們該怎么辦,難道要出手對付他?”
“不行,馮蘄州此人太過奸猾,想要對付他簡直難于青天,而且一著不慎便會遭其反噬,不過如果想要讓他無暇顧忌殿下,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陳品云突然就笑了起來:“殿下可曾留意到,你之前在鎮遠侯府時提起馮喬時,廖楚修的反應?”
蕭顯宏皺眉,當時他提起馮喬時不過是抱怨之言,哪有注意到廖楚修的反應,不過那馮蘄州跟廖楚修不和已久,兩人各自使絆子下黑手不計其數,更是好幾次都險些在朝中大打出手,廖楚修對馮喬應該也是厭惡的吧?
只是見著陳品云笑容古怪,蕭顯宏心中微頓:“外祖父,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曾經遠遠見過那馮喬一面,芙蓉面相傾城色,氣質更是出類拔萃,在京中難尋第二。”
蕭顯宏聞言先是不解,可看著陳品云臉上的神色漸漸瞪大了眼,失聲道:“外祖父該不會覺得,那廖楚修看上了馮喬?!”他驚愕之下身子前傾險些摔倒,連忙伸手抓著身邊的東西穩住身形,愕然道:“這怎么可能?”
馮蘄州跟廖楚修不是不和嗎,兩人只差拳腳相向了,廖楚修怎么會瞧上了馮蘄州的女兒?
陳品云笑了起來:“怎么不可能,這世上從來都不乏因美色而失方寸之人,更何況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廖楚修的家世,他早該娶妻生子,可為何到現在那侯府后院依舊沒有女人?”
剛才蕭顯宏沒有看到,可是他卻是瞧得明白。
廖楚修在說著那馮喬名字時,流轉于唇齒間的纏綿和眼底那瞬間的火熱,那絕不是對著一個仇敵的女兒該有的神色。
見蕭顯宏依舊難以相信,陳品云笑著道:“其實殿下又何必那么執著于廖楚修是不是真的對馮喬有情?不管他是不是看上了馮喬,只要能讓陛下賜了這樁婚事,對我們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如果廖楚修真的喜歡馮喬,我們幫了他,他自然會記我們恩情,對殿下之事更加上心,就算他不喜歡馮喬,我們也能借此事來讓廖楚修牽制馮蘄州。”
“這京中誰人不知道,馮蘄州對他那女兒有多看重,一旦得知馮喬要嫁給廖楚修,他自然無暇再顧忌殿下之事,到時候只要都察院不插手太許的事情,憑借著襄王一人,他翻不出什么水花來。”
蕭顯宏聞言遲疑:“可是馮蘄州和廖楚修皆是手握重權,父皇怎么可能會讓兩家聯姻……”
陳品云頓時笑了起來:“換做旁人,自然是不可能,可是馮蘄州和廖楚修卻未必。”
蕭顯宏皺眉。
陳品云敲了敲膝頭:“這件事情殿下就別插手了,我會想辦法讓陛下同意的。”
如果他真的猜對了廖楚修的心意,那么這份大禮想必足以讓廖楚修動容,也會比那卷東西更能討到廖楚修歡喜。
就算真的猜錯了,廖楚修想必也不會拒絕,畢竟只要拿住了馮喬,便等于是拿住了馮蘄州的七寸,到時候馮蘄州哪怕是再想要對付廖楚修,對他也只能投鼠忌器。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以廖楚修的心思,他都定會送給他們一份足夠的回禮。
陳品云回府之后,就立刻寫了封信命人帶給了陳皇后。
陳皇后雖不得永貞帝喜愛,更因為受了大皇子的牽連,地位不如從前,可她皇后的身份在那里放著,想要做什么事情,或者是想要讓什么消息在宮中流傳,卻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日,永貞帝下朝之后,被人抬著回御書房。
途徑御花園時,便見到不遠處的藤蔓之后,隱約有幾個宮女太監湊在一起說著話,遠遠的便能聽到他們言語間提到“淑妃”和“四皇子”。
永貞帝斷了的腿藏在龍袍之下,半邊明黃色龍袍落下來時下方空蕩蕩的,而他瞎了的那只眼眼皮耷拉下來,另外一只眼中滿是鷙色。
他頭發白了許多,臉上更是溝壑遍布,整個身子微微佝僂,只因為當年那場爆炸時,落下的碎石砸傷了他腰骨,坐直之時便會疼的鉆心蝕骨。
永貞帝伸手敲了一下御輦,陳安臉色便沉了下來。
“大膽奴才,竟敢偷奸耍滑,還不滾出來?!”
那幾個原本還聚在一起小聲說話的宮女太監嚇得臉色煞白,一回頭看到那明黃身影時,渾身顫抖的快步從藤蔓后走出來,然后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永貞帝斜倚在御輦上,聲音暗沉:“你們方才,在說什么?”
那幾個宮女和太監都是嚇得簌簌發抖,匍匐在地上不敢出聲。
“陳安。”
陳安連忙上前,拿著拂塵便狠狠敲在其中一人的背脊上:“陛下問你們話,還不回答!”
那被打的小太監疼的悶哼一聲,腦袋上冷汗直流:“奴才,奴才們只是在說,在說一些閑話…”
“哦?什么閑話,也說來與朕聽聽。”
小太監哆哆嗦嗦,被永貞帝的獨眼看的臉色煞白,不敢隱瞞:“前幾日,宮外有傳言,說是馮大人準備給康寧郡主挑選婚事,今日瑤華宮那邊便有人說,說淑妃娘娘命人給榮安伯府送了禮帖過去……”
那小太監嘴里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身遭空氣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