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蘄州本就只是有些吃醋自家閨女說要帶丫鬟去玩都不帶他的,原想說句不想,可瞅著閨女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早就被泡的軟軟脹脹的。..
說到底,這是他疼了十幾年的寶貝疙瘩,他怎能不想?
馮蘄州沒忍住伸手揉了揉馮喬的頭發,敗下陣來:“爹爹當然想你。”
馮喬高興的蹭了蹭他的大手,嘴里笑出聲來:“我就知道。”
馮蘄州看著她小狗似得蹭了蹭去的模樣,也是忍不住低笑出聲。
父女兩月余不見,卻沒生半點生疏,兩人臉上都是笑盈盈的說著話,等到吃完午膳之后,紅綾將飯菜撤走,又將馮蘄州一早就準備好的冰鎮梅子湯送了過來,馮喬抱著小碗小口小口的喝著碗里的梅子湯,馮蘄州才開口問起了她去河福郡之后的事情。
那天夜里賀蘭明泉中毒,夷川險些被破的事情外間的人知之甚少,可是馮蘄州卻是知道的,只是他知道的也并不詳細。
他只是聽說河福郡軍中出了內奸,有人被南越之人收買對賀蘭明泉下手,而賀蘭明泉險之又險的才保住了一條性命,但是他卻不知道,那天夜里馮喬就在軍營之中,而且還充當了一回“救世英雄”。
馮喬見馮蘄州不知道詳細,也知道說出來怕是會嚇到他,便只是挑揀著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次,將她自己摘了出來,把去送消息的人說成了是翁信威一人。
可盡管是這樣,馮蘄州依舊是滿心后怕。
“你膽子也真是夠大的,居然就那么信了那徐騭的話,讓你表伯父去傳話,若是那天賀蘭明泉沒有被救回來,翁家倒霉,你又怎么能脫身?”
馮喬抱著碗:“可是表伯父如果不去的話,賀蘭將軍出事,河福郡落入南越之手,豈不是更加危險?”
沒了賀蘭明泉的河福郡就如同沒了利爪的老虎,又怎么防得住虎視眈眈的南越大軍和陽檜叛賊?
哪怕那天來傳消息的人不是席一衍和徐騭,她也會想辦法把消息告訴賀蘭明泉,至于有沒有用,或是是真是假,誰又能提前分辨的清楚?
馮蘄州也知道她說的有道理,若換成是他怕也會選擇同樣的做法,只是終究覺得后怕,好在沒出什么事情,而馮喬也安然歸來。
“那個席一衍,當真是公冶?”
馮喬點點頭:“十之**。”頓了頓繼續:“他算出了我兩世之事,也算出了爹爹和馮家易命之事,他曾說若非是我之因,馮家本該還有十六年的富貴,而爹爹,本該殞命滄州。”
馮蘄州聽著馮喬的話臉上神色不斷變化,席一衍的話和馮喬曾經說過的幾乎一模一樣,他沒想到這世間居然當真有如此奇人,更沒想到除他之外居然有別的人發現了馮喬的秘密。
如果席一衍心存惡念,甚至于將此事透露出去半點,那么馮喬
馮蘄州眼底生出些殺意來,馮喬敏銳的感覺到他神態的變化,連忙開口:“爹爹,他并無意傷我。”
馮喬放下手里的瓷碗,低聲道:“在去河福郡前,席一衍便已算到我的事情,他若真有意傷我,只需要將此事告知襄王,以我們與襄王之間水火不容的關系,他怎會放過如此良機,不去置爹爹于死地?”
“而且后來在河福郡時,若非他暗中相助,河福郡早已經戰亂四起,白安不保,我又怎么可能安然歸來?”
“爹爹應該知道異數之說為世人不容,他若真心有對我如何,只消將我的事情傳揚出去,不管是真是假,趕上河福郡的事情,怕是這天下之人無一能夠容我。”
妖異之說本就能蠱惑世人,再加上河福郡若真因她這個“妖孽”被破,最后生靈涂炭,怕是等不到她離開,那邊的人便會將她綁上火刑架,而等她歸京,永貞帝又怎會容她?
以席一衍的能力,他如果真要對付她,又何必用那么委婉手段。
更何況馮喬在與他談過一次之后,心底莫名篤定,席一衍不會傷她。
馮蘄州聞言臉色微松,半晌后殺意才滿滿消退:“雖說他并未傷你,可此事終究是禍患。”
“爹爹不必擔心,公冶畢竟是方外之人,不會插手世俗之事,席一衍此次之后便會返回云滄山,之后若無大劫,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入塵世。他曾說過,只要我之后不肆意妄為,借先知之能做大奸大惡之事,他便不會傷我。”
馮喬說完之后,馮蘄州心里這才放松下來。
馮喬見馮蘄州不再追問席一衍的事情,同樣松了口氣,她也怕爹爹當真不管不顧的去對付席一衍。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后,馮喬才忍不住問起了溫家的事情,她看了馮蘄州一眼開口問道:“爹爹,溫家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柳凈儀”
馮蘄州自然知道她想問什么:“你今日也累了,好生休息,明日帶你去見她。”
安穩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馮蘄州便帶著馮喬乘車出了門,兩人就像是尋常逛街一般,馬車走走停停四處看著,馮喬也沒有問馮蘄州到底要帶她去哪兒,而是小聲的與他說著這次去河福郡的見聞。
兩人時不時的會下車去一些路邊的鋪子里買些東西,而馮喬每次下車之時都會帶著帷帽,白紗遮掩之下倒是看不清楚容顏,等到臨近晌午之時,馮蘄州帶著他去附近的酒樓用過飯后,這才繞去了奇峰齋。
陳安獨自一人,守在奇峰齋的里間已經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聽著外面不時有人進出,卻久等不到他要等的人,心中生起了一絲煩躁和惱怒。
昨天他從那個小太監的手里得了那枚屬于他侄兒的信物之后,就以為是“那人”又來找他,他生怕那人會對他侄兒下手,今天便借口外出置辦東西來了奇峰齋。
他原以為那人約他在這里見面,定是又要他做什么事情,可誰能想到他來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那人卻遲遲沒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