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喬揚揚嘴唇:“有什么好處理的,隨他們去吧,只是讓你們的人守著這附近,別讓人來打擾他們這對野鴛鴦。”
“聽說自打襄王府的人去鄭國公府門前鬧了一通之后,那柳老夫人這幾天一直臥病在床,說不定等她知道馮妍懷上了她的重孫,鄭國公府后繼有人之時,她那病癥能不藥而愈,豈不是皆大歡喜?”..
葛千在旁聽著馮喬的話忍不住咧咧嘴。
那馮妍要真是懷上了溫家的種,帶著孩子尋上門去,怕是鄭國公府非被鬧的雞飛狗跳不可,到時候那柳老夫人別說是養病了,估摸著不被氣死都是命大。
而且馮妍一看就是個不省心的,到時候怕是還有得鬧騰。
玲玥卻是沒想那么多,只是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奴婢明白。”
馮喬又多看了那邊的宅子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
馮妍和溫祿弦選的地方在一條民巷最尾的地方,之前過來時怕驚動馮妍他們,三人便將馬車停在了巷口的柳樹下,等著回去時,馬車還在原地,拉車的馬兒正仰著頭咬著樹上新發的葉子,只是車旁卻是多了一人。
馮喬見著那人時神色有瞬間的怔愣,而玲玥和葛千幾乎第一時間便擋在了馮喬身前。
“小姐…”葛千低聲道。
馮喬揮手止住了兩人的動作,抬頭看著陸鋒道:“陸大人突然過來,不知有何指教?”
陸鋒仿佛沒有看到葛千兩人防備的樣子,只是上前了幾步對著馮喬行了一禮,面色有些復雜道:“馮小姐,殿下想要見你。”
馮喬挑眉,順著陸鋒側身的方向朝著他身后看去,就見到他們的馬車上面,先前閉合的簾子被人掀了開來,蕭元竺倚身坐在她慣常喜歡坐的軟墊之上,手上拿著她之前看過的話本。
蕭元竺臉上又瘦了一些,下巴尖尖的,唇上白看不到半點血色,如今天氣愈暖之下,連向來怕冷的馮喬都已經退了兩層夾襖,蕭元竺身上卻還裹得嚴嚴實實。
他一手打著簾子,把玩著手里那翻看了幾頁的話本,對著馮喬滿是探究的眼神開口說道:“這話本倒是有意思,沒想著你居然會喜歡傳記類的東西,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小女兒家看的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馮喬聞言沒說話,對于不請自來的蕭元竺,心中帶著三分警惕。
蕭元竺也沒想著她會回話,只是抬眼道:“今日天氣不錯,你可有時間與我說說話?”
馮喬斂眉:“我與殿下之間,應是沒有什么好說的吧?”
蕭元竺聞言放下話本,看著馮喬時帶著笑:“怎會沒話可說,好歹你也該叫我一聲哥哥,這般絕情,可真是叫人傷心呢…”
馮喬聽著蕭元竺毫不掩飾的話,神色猛的一厲,看著車中那病的好似隨時都要斷氣的人時眼底閃過寒芒,而玲玥和葛千聽到蕭元竺的話后都是一驚,下意識的覺得危險。
玲玥滿是警惕的看著蕭元竺上前了一步,手指已然握住了長袖里的袖劍,葛千則是緊緊盯著陸鋒,將馮喬護在隨時都能離開的地方。
馮喬沉聲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蕭元竺見著她滿是防備的眼神,突然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確實臉色突變,伸手捂著嘴咳了起來,他嘴里的咳嗽聲來的又快又急,等著咳的額間都有青筋浮起時,他才一邊掩著嘴唇,一邊喘息著說道:“別這么緊張,我不會對你如何,只是想找你說說話罷了。”
“如今這城北,怕到處都是你們的人,我就算真想對你動手,也斷不會選在這種地方。”
馮喬聽著蕭元竺的話忍不住眉心微跳,這城北的確是有不少天風堂的人,更有廖楚修暗營中的人,蕭元竺的話到底是在說她的人,亦或是“他們”的人?
他知道了什么?
看著蕭元竺咳嗽之后,指縫間突然多了抹殷紅,見他臉色隨著咳嗽之后又灰敗了幾分,馮喬眉心微擰,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在鄭國公府密道旁的蕭元竺。
她突然伸手拉住了欲動手的玲玥,開口說道:“你想跟我說什么?”
蕭元竺輕咳一聲說道:“馮妍和溫祿弦就在那邊,這外面更是人來人往,我想你應該不想與我在這里閑聊惹人窺探吧?”
馮喬皺眉。
蕭元竺說道:“上來吧,帶你去一個地方。”
馮喬看了蕭元竺一會兒,兩人目光相對,他沒有半點閃躲,馮喬沉默了片刻才點點頭道:“好。”
“小姐,你不能去!”
葛千見馮喬答應,連忙攔著她急切出聲。
這個八皇子太過危險,早前二爺就吩咐過他們,絕不能讓小姐和八皇子的人的接觸,而且馮蘄州也曾經交代過他們,讓他一定要護好馮喬周全。
馮喬安撫出聲:“沒事的,我只是與他說說話,你們也陪著我一起去。”說完后她看著蕭元竺:“八皇子大費周章的來找我,想是有要事要談,馮喬膽子小,不敢一人前往,想必八皇子不會介意,讓他們與我同行吧?”
她的確是想要知道蕭元竺來找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更想知道這個與她有一份血脈牽連的人到底存著什么心思,蕭元竺一開口便提及兩人的身世,言語間更是提及了城北的事情,還有溫祿弦和馮妍…
他知道的遠比他們先前所以為的要多,言語看似尋常卻句句都帶著威脅,她不知道她若是真不去的話,蕭元竺會不會對她動手,更不知道激怒了蕭元竺后,他會不會做出什么事來,哪怕只是泄露出她的身份,也足以讓她和爹爹再無安寧。
在蕭元竺愿意維持平和的時候,馮喬不愿跟他撕破臉,可是她也不會傻到真的什么防備都不做,就一個人跟著他離開。
蕭元竺的確沒有告訴溫、柳兩家她的身份,甚至還替她和爹爹隱瞞了不少事情,可是這不代表他對她就毫無惡念,馮喬始終都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蕭元竺的冷漠,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更不會輕易將自己性命置于隨時都會暴起傷人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