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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那恣意癲狂的笑聲與書齋之內響徹,那聲浪擴散之時更是撼動書齋之中的陳設隨之輕顫不已,邀月宮主平生第一次笑的如此酣暢淋漓,更是笑的險些流出了眼淚……
《明玉功》乃是道家的無上心法,移花宮主仗之而睥睨天下,當世之中幾無比肩之人,此刻體內十二正經的真氣奔騰如江河,故而這笑聲便如“音波功”一般聲震四野,那桌案之上的玉盞也是應聲而碎,便是那纖塵不染的房梁之上,也是有粉塵與晃動之中飄落下來......
包文正拂袖之間便驅動一縷法力形成淡淡的屏障,將懷中的孩子護住,免與受到音波功的侵襲,目睹著邀月宮主這幅癲狂的神色,心中自是與愧疚之中也升起了不悅之心。
黃粱一夢?今夕何夕?
對于這方世界而言,不過是闊別三載而已。
但,對于包文正而言,卻是又一個輪回......
包文正自出峨眉仙門后,便是少有與人斗法,但呼來喚去的妖魔鬼怪,又何止千百之數,動輒便是數百年的道行,飛天遁地且是來無影兮去無蹤,哪一個是邀月宮主所能比擬......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包文正望著這粉雕玉琢的幼童,盡量放柔了語調,輕聲問道。
“昊……昊燃……”
那幼童面色漸漸恢復往昔的色澤后,卻是急欲掙脫這寬闊的臂膀,望著那不遠處的娘親,又似是有些膽怯和懼怕,更是懵懂的說道。
“孩子,你別怕,告訴我……”包文正心中已是揣測了七八分,看著這名叫昊燃的幼童那一副膽怯的神色,更是心如刀絞般的痛苦不堪,顫聲問道:“你姓什么?”
“不許說!”
那語調冷冽且是決絕,那與生俱來的攝人魔力,那令人不敢仰視,不可抗拒的魔力,更是一言既出,便斷然不許人違背的頤指氣使。
邀月宮主緩步走了上前,那冰一般蒼白冷酷的臉上籠罩著玉一般晶瑩柔潤的光澤,數十年修煉的《明玉功》宛如江海翻騰而浪潮滾滾,那羅裙隨之飄搖不已,足下更已然漸有寒霜浮現,冷漠之極的說道:“我竟是不知,如你這般的薄情寡義,居然會在意這些旁枝末節……”
“我懷胎十月的時候,你和憐星這個賤人在哪里?……”
“我分娩之時,你又在哪里?……”
聲聲質問之中那語調自是譏嘲,更是道不盡的冷漠與怨毒……
邀月宮主緩慢的抬起纖細且完美無瑕的柔荑,將衣袖略微撩起,那一道道由利刃劃過的手腕之上,舊傷未愈便是又添新傷,血漬斑斑,宛如蛛網一般觸目驚心。
抬起柔荑便是一掌凌空而來,與那沛然莫能御之的真氣襲來之時,與那寒意逼人而來之時,更是將包文正身軀盡數籠罩,全然不顧那懷中所抱的幼童。
“你真是瘋了......”
包文正心灰意冷之下,那語調也不免有了幾分悲痛,一手攬著這粉雕玉琢的幼童,一掌含而不吐的便迎了上去,輕描淡寫仿若拂拭去灰塵一般,哪里有半分與人爭斗之意。
“啪!”
“咔嚓!嗵!”
兩股源出同宗的《明玉功》真氣均是精純如斯,均是一般無二的寒意襲人,與相撞之時更是掀起氣浪濺射出去,將這房梁屋檐生生震裂,那本是古色古香的書齋緩緩的倒塌下去......
邀月宮主嬌軀猶如柳絮一般輕盈飄起,又彷如扯線的風箏一般,輕快幾近不可思議的扶搖直上,那聲音靈動、縹緲,不可捉摸,雖然語調冷漠、無情,令人戰栗,卻又清柔、嬌美,攝人魂魄。
“不足三載,你就修成了《明玉功》第九重......”
大地蒼穹,似乎就因為這淡淡的一句話而變得充滿殺機,充滿寒意,滿天夕陽,也似就因這句話而失卻顏色。
那白色的身影,與炎陽當中之中,緩緩的駐足與斷裂的房梁之上。
身形“緩緩”猶如收線的風箏,那由鮫綃紗所制宮裝羅裙其上的滄海月明珠和藍田暖玉為配飾,更是華麗至極,與這房梁之上與微風之中隨之飄搖。
她衣袂飄飄,宛如乘風,她白衣勝雪,長發如云,她風姿綽約,宛如仙子,但她的容貌,卻無人能以描敘,只因世上再也無人敢抬頭去瞧她一眼。
驕陽仿若也為之黯淡,如那謫落凡塵的仙女一般,竟似含蘊一股無比強大的吸引之力,縱然身旁都是貌美如花的絕色少女,但她卻只要個背影,便已足夠將天下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再也不會瞧到別人身上,只怪世上怎會有如此完美的胴體,如此纖細的腰枝,如此美的腿。
邀月宮主那冰一樣蒼白冷酷的臉上,玉一般晶瑩柔潤的光澤更是明晰了幾分,與這斷裂的房梁之上,已然是動了真怒,那柔弱無骨的手臂緩緩而動,與那刺骨的寒意乍起之時,便已將《花神七式》施展了出來......
“娘子,我能回來,不易啊......”
那悲痛的語調與這包文正口中說來,面頰之上的黯然之色自是無以復加,那強掩下去的劍意逐漸復蘇,數息之間便是直欲裂天碎地的凌厲無匹,那似火的楓葉還未曾近身與十丈之內,便是化成了齏粉而飄散。
時值此刻,峨眉仙門的無上絕學《裂天劍典》便是露出了鋒芒......
那深邃的雙眼宛如碧波池水不可見底,又如萬載的冰川亙古長存,紅光逐漸縈繞之際,一股慘烈之極的殺意更是隨即而生,而后又緩緩的平復下去。
那豐神俊逸的翩翩少年,有晶瑩柔潤的光芒縈繞與周身,而后不知何物所托,竟是雙足懸空緩緩的漂浮起來.......
鐵杖姥姥也算是行走江湖數十年,腥風血雨也見過不少,當面這慘烈之極的殺意,駭然之下那年邁的身軀顫抖不休,望著這凌空虛渡的翩翩少年,便是手持鐵杖,也是嚇得幾乎站立不住。
當時與百花洞府中撒下了彌天大謊,這才暫緩了邀月宮主和憐星宮主的干戈,今日的此情此景,只能將這謊言繼續編制下去了。
“世人都道神仙好.......”
那蒼涼的語調與浮空之上響徹繡玉谷,包文正御風而起緩緩的貼近了房梁,面頰之上涌現了苦澀的笑容,深情的凝望著邀月宮主,落寞的說道:“便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便是壽元無多,也比那寂寥的天庭強過百倍......”
“邀月,我如今被天庭削去仙骨,打落凡塵,便是為了你啊......”
事實勝于雄辯!
便是邀月宮主的輕功冠絕當世,便是百丈懸崖也可如履平地,卻也知曉決計不可能如包文正這般,便是與雙足懸空的當空而立!
這已經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
“原來......”邀月宮主駭然之下,那心中堆積成山的怨恨卻是隨之飄散,呆滯的望著當空而立的包文正,低聲呢喃說道:“你真的是神仙.......”
“如今已然不是了......”包文正緩緩的飄落與房梁之上,伸手便牽住了邀月宮主的柔荑,嘆息說道:“為了你,便是不做神仙,又有何妨!”
“你,不會再走了吧?”邀月宮主身軀一顫,似要抽出青蔥玉手,卻被那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心中泛起了一股自責與愧疚之情,那語調便也不由的變得有些不同。
她是絕代風華的絕世佳人,武功冠絕天下幾無可比肩之人,便是昔日名震天下的燕南天,也不過五五之數而已,她一手締造了武林禁地移花宮,便是宮中的侍女行走江湖也被人畏懼,江湖之中的英雄豪杰何止百千,但又有幾人敢直呼她的名諱。
故而這世上并無幾人見過邀月宮主柔情似水的一面,如若她用柔美的語聲,可令人心神俱醉,她的語聲雖然十分淡漠,卻是無比的優美,這種清雅的魅力,遠比那種甜蜜嬌媚的語聲都要大得多。
“不走了.......”
包文正伸手便攬住了邀月宮主的嬌軀,將這絕代風華的絕世美人攔在了懷中,輕嗅著那如蘭似麝的體香,一時之間便將往昔的波譎云詭的往事盡數忘卻,凝視著邀月宮主的面頰,輕聲說道。
“好!”
邀月宮主柔順的依偎在包文正的懷中,那遠勝“星眸”的明亮雙眼之中,卻有一縷錯綜復雜的神采一閃即逝......
既然是你親口所說,那便不要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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