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一道又一道的劍光凌厲無匹,與這云巔之上潑灑恣意,夾雜著炙熱的“南明離火”,與黑山老妖已然纏斗多時。
她不染世俗,卻行走世間斬妖除魔,雖是靜修己道卻也庇佑蒼生;雖是峨眉仙門的掌教,卻因孑然一身,故而又似清蓮出淤泥而不染,污濯清漣而不妖。
“黑山,你不是想要《裂天劍典》,今日便讓你好生見識一番!”
清靈的語調與這云巔之上飄揚,在電閃雷馳的轟鳴聲中北盡數遮掩,呂三娘掐動劍訣驅策青萍仙劍,那娉婷的身姿與狂風之中搖曳,秀美絕倫的面頰上遍布著森寒之意,瞳孔急劇收縮之際,一道劍光撕裂了夜幕瞬息劈去。
黑山老妖面頰之上滿是暴虐之色,舉手投足之間便有“黑色長蛇”夭嬈呼嘯,“黃泉鬼門關”中狂涌而出的鎖鏈鐐銬,更是猶如潑墨揮毫一般。
“是誰在幕后主使,到底是誰!”
癲狂的一聲長嘯與空中乍響,時值電閃雷馳的空隙之間,那一頭血紅色長發與肩后飄揚,暴虐之意再次高漲,隨之這身前的“黃泉鬼門關”也隱隱傳出異樣的氣息。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黑山老妖以異類化形成妖,千載道行又豈是易于之輩,自百莽山萬妖與陽世虜獲百姓之時便有所察覺,一路旁觀意欲洞察春三十娘是何居心。
待行至九幽澗時值“生死簿”大放煌煌神威,黑山老妖便洞若觀火之余驚怒交加,極南之地百莽山竟不知何時與極北之地九幽澗結盟。
當今世上能與黑山老妖有一搏之力者,屈指可數!
百莽山的千年蜘蛛精,領悟神通“八方噬魂網”春三十娘。
九幽澗千年厲鬼,領悟神通“九幽白骨火”的九幽娘娘左月素。
峨眉仙門當今的掌教,領悟神通“南明離火”的青萍劍仙呂三娘。
這三名女子一旦聯手,饒是黑山老妖度過了九天雷劫,也要折戟沉沙。
黑山老妖素來便是唯我獨尊,今日阻攔春三十娘未果之后,又被呂三娘生生阻攔與此地,心中的怒意猶如波浪滔天,心知若不能斬殺呂三娘與當場,只待地府鎩羽而歸之后,便是春三十娘與左月素聯袂而來……
“呂三娘,峨眉仙門自此而絕!”
黑山老妖暴跳如雷,雙臂緩緩而動仿若蘊含了奧妙的至理,那神通“黃泉鬼門關”所成型的拱門也是血光萬丈,與這九天雷劫險險臨頭之極,妖氣沖天而起之后更是愈演愈烈。
數之不盡的黑色鎖鏈鐐銬開始匯集纏繞,與這“嘩嘩”之聲中幻化成一頭兇獸,一聲凄厲的嚎叫聲劃破了長空,這兇獸虎首人身,四蹄長肘,手持兩條有鎖鏈成型的黑蛟,其形猶如山巒,暴虐的氣息與這九天雷劫之中變本加厲。
呂三娘面罩寒霜,蛾眉倒蹙,瞳孔急劇收縮,掐動劍訣瞬息便將青萍仙劍在手,身隨劍走與浮空之中緩緩而動,一股炙熱的白色火焰孕育而生,如星光般璀璨更是纖塵不染,如月華一般晶瑩剔透更是如夢似幻。
二十八宿的南方七宿(井、貴、柳、星、張、翼、軫),其形象鳥,位于南方,屬火,色赤,總稱朱雀,亦名“朱鳥”。
一聲輕靈的唳聲竟是說不出的歡喜,那唯有巴掌般大小的“火鳥”引頸高歌,與青萍仙劍身側翱翔飛舞,呂三娘那秀美的面頰之上更是汗如雨下,數息之間便以染濕了道袍,冷眼遙望黑山老妖的神通,凹凸有致的身姿宛如那中通外直的青蓮盛開與浮空之中。
云巔之上金蛇狂舞,與這夜幕之中揮毫潑墨,一瀉千里之后消失不見,豆大的雨滴與狂風之中更是恣意,炸雷聲滾滾而來更是接連不斷,幾欲混成一聲。
氣機交感不約而同,那由鎖鏈鐐銬幻化而成的“兇獸”與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惡狠狠的朝呂三娘當頭撲來,手中兩條黑蛟也是戾氣滔天,夭繞飛舞著將其團團合圍,便是意欲將其絞殺與當場。
呂三娘御劍直劈,其勢如無回之決絕,青萍仙劍之前由“南明離火”凝形的“朱雀”也是一往無前,雙翼與這夜色之中泛起漣漪白光,熾熱之感更是席卷天地。
“砰砰砰!”
“唳!”
南明離火有焚盡萬物之稱,何等熾熱!裂天劍典有裂天成仙之稱,何等凌厲!
呂三娘御劍直斬如颯沓流星,將一條黑蛟攔腰斬斷,其勢不改便御劍直飛夜色之中……
“呂三娘,你今日誤我,他日定滅你峨眉!”
黑山老妖暴虐的面頰更是猙獰之極,心中雖是怒海驚瀾,卻也未曾迷失心智,此刻春三十娘挾持陽世生靈陳兵九幽澗,意欲令地府征剿九幽澗無功而返,若不前去阻攔,日后便是自家的大劫臨頭。
冷眼瞥了那銀蛇裂空而來,黑山老妖御風而起,那偉岸的背影與光與暗閃爍之中,瞬息直撲那九幽澗而去。
皎潔的月光遍撒九幽澗,地府至寶“生死簿”早已隔斷了九天雷劫,又威懾那怨戾之花盡數收斂了怨氣,清風朗月之下輝映著這一方鬼蜮。
隨著春三十娘妖槍戳天的閃爍其華,浮空之中的蒼生不斷被拋落下來,卻是猶如天女散花一般,令天師鐘馗疲于奔波,唯有竭力的施展神通以陰云接下。
人體本是一具皮囊而已,只要魂魄歸入地府便可轉世投胎,崔判久為神靈自是不為所動,負手而立目睹鐘馗與此刻大放異彩。
“去吧!”
時值此刻地府陰兵布陣之際,若是風言風語傳到了那十殿閻羅天子,終極免不了瓜落,便低聲吩咐黑白無常言道。
聞言之下,白無常謝必安與黑無常范無救便上前一步,周身泛起陰氣漆黑如墨,駕馭陰風陣陣近前而來。
白無常手中哭喪棒乃是以骸骨為形,輕描淡寫的盈盈一揮,便有數丈的陰云凝聚成型,瞬息夭嬈飛舞將拋落下來的陽人接住。
黑無常將手中的拘魂幡拋起,那拘魂幡瞬息大放光華,也是化作了數丈的陰云,與白無常謝必安分做兩處,分毫不差的將這拋落下來的陽人盡數接住。
包文正面色陰沉,冷眼旁觀這九幽澗的諸方行徑,更是不解這春三十娘究竟是如何作想,與事態再難轉圜之時,為何卻是無果決之心。
掐動劍訣御劍而起,直飛與春三十娘之處,面色肅穆的端詳著這猶如水蓮一般的妖嬈女子……
“事急從權,先休了地府征剿,我與左月素的事稍后再論!”
包文正義正言辭的沉聲說道,言罷便上前一把抓住那手持妖槍戳天的柔荑,遙望這浮空之中的萬千妖魔,放聲長呼喝道:“莫要再拋,給我殺!”
言詞之惡毒與這九幽澗之中回蕩開來,妖槍戳天閃爍之間,百莽山中的妖魔又何曾不知這翩翩少年便是妖王春三十娘的情郎。
妖魔本就是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春三十娘積威之下,何方妖魔不是膽戰心驚,唯命是從!
“殺!”
蒼鷲妖王久為春三十娘的勾股之臣,更是深知那“枕邊風”的厲害,眼見妖王春三十娘未曾阻攔發言,頓時心領神悟,便厲聲大喝道。
“噗!”
“咔嚓!”
利爪掏出依舊顫抖的心臟,折斷頸骨的聲響與這浮空之中稀稀落落的響起,頓時血雨如同瓢潑,與蒼生的慘叫聲中,便朝這九幽澗下拋落下去。
那是鶴發雞皮的老嫗被折斷了頸骨,死不瞑目的驚懼;那是正值壯年的民夫被撕成兩半,痛苦的面頰未曾平復;那是妙齡女子被掏出了心肝,致死不知身何處的迷茫;那是蓬頭稚子驚駭之中的無助哭泣,那晶瑩的淚水依舊與面龐滑落……
“鐘馗,你退是不退!”
包文正手握春三十娘的柔荑,駕馭“九幽白骨劍”放聲大喝,那滿是戾氣的面頰之上更顯猙獰,還哪里有昔日溫良儉讓的風采,猶如厲鬼一般意欲擇人而噬。
“孽畜,你罪大惡極,十八層地獄之中定要你永不超生!”
天師鐘馗面色慘白,望著這漫天的尸骸與浮空之中拋落,心中悲憤之極,便指著春三十娘與包文正疾言厲色的斷喝道。
“給我殺!”
包文正目睹這漫天血雨如瓢潑,殘肢斷臂更是不斷拋落下去,白皙的面頰之上浮現了猙獰的笑容,猩紅的雙眼更是縈繞著冷漠的殺意,手握春三十娘的柔荑,與妖槍戳天閃爍之時放聲怒吼。
“來得早,真是不如來的巧啊!”
不知何時,與這云巔之上竟是突兀的出現那傲世寰宇的身形,與那皎潔月光的輝映之下,大氅與狂風之中簌簌做響,一頭血紅色的長發飄搖之時,滿是戾氣的面頰之上也是戰意升騰,時值地府正神征剿九幽澗之時,更顯這蓋世妖魔的睥睨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