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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陸判之對酒當歌


更新時間:2017年04月24日  作者:風影搖曳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風影搖曳 | 最強渣男系統 
030陸判之對酒當歌030陸判之對酒當歌

《明玉功》乃是移花宮橫行江湖的無上絕學,百丈之內的飛花落葉皆清晰可辨,故包文正雖是在翻烤野兔,但那腳步聲突兀響起,與這荒蕪的十王殿內立時便驚悸起來,忍住內心的惶恐,不動聲色的繼續翻烤著野兔。

陸判一身大紅色的判官服飾,綠面如碧波潭水,赤紅色的胡須如鮮血般刺眼,面色尤其猙獰,身軀魁梧,昂首闊步的一路行來,朗聲笑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語調猶如破鑼敲打,沙啞刺耳之極。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包文正壓抑著心中的駭然,含笑說道:“相逢即是有緣,若是不棄,何妨同謀一醉。”

陸判含笑與篝火前席地而坐,盡顯放蕩不羈的豪爽本色,言道:“吾非是凡人,生前俗世姓陸,沒有名字,如今與地府中任職,便是這十王殿西廊中的陸判。”

陸判眼見這少年心性沉穩,目睹自家的相貌非是常人,卻能安然自若,心中稱奇之余,便直言相告說道。

包文正見這陸判不拘俗禮,便也不好起身施禮,便含笑說道:“原來竟是東道主當面,非請自入,稍后當以美酒賠禮,還望陸判官莫要嫌棄酒賤才好!”

陸判朗聲長笑,而后擺手說道:“這十王殿早已荒廢多年,今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陸某身無長物,便唯有厚顏了。”

包文正與這陸判寒暄片刻,眼見這陸判并無惡意,便將心中的不安盡數驅散,因意欲旁敲側擊探問這地府中的隱秘,故而便扮作一副豪爽的性情,與這陸判暢談起來。

“常言道,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陸兄身為地府的判官,當真是位高權重,卻不料能與我這凡夫俗子同座暢談,著實令在下快哉。”包文正恭維了幾句,而后開言問道:“只是這十王殿為何竟荒廢至此,當真是匪夷所思?”

陸判常年與地府中任職,也少有閑暇與凡塵中行走,今日又能與這甚有膽色的少年暢談,心中也是歡喜,便嘆息回道:“三界之內皆有律法,陰司不得干預陽間的塵事,故而即便是凡人作惡多端,也終須等陽壽已盡,魂魄入了地府之后,才能依照生前善惡而秉公而斷!”

陸判此言已經是另有所指,包文正瞧著陸判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如何聽不出來,分明是知曉了這云巖鎮前斬殺張縣令的行徑,故而出言作辯。

包文正扼腕長嘆,面色沉重的說道:“陸兄此言一出,小弟心中這才有些釋然,只嘆百姓疾苦,不但有那貪官污吏橫行無道,乃至百姓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更有那妖魔鬼怪肆虐,只嘆黎民如那待宰的牛羊,著實令小弟心中不忍!”

“小弟雖是不通道法,只有一劍相伴,唯有拍案而起為這黎民百姓討還個公道,誓殺盡這世間的貪官污吏,即便是身死之后,因殺虐過重下那十八層地獄,也當無悔!”

包文正這一番話擲地有聲,面色沉重肅穆,但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卻是油然而生。

陸判神色復雜之極,欲言又止,終究是一聲嘆息,沉聲說道:“皆是個人選擇的緣法,既然賢弟心意已決,日后身死魂歸地府,鬼門關前愚兄當親自相迎!”

陸判心中也欽佩包文正的俠肝義膽,心知無論如何行俠仗義,奪人性命便是枉造殺虐,地府向來秉公而斷絲毫不容情,這十八層地獄自是難逃走上一遭,故而唯一能做的,便是與那鬼門關前親自相迎,也算不枉這包文正呼一聲兄長。

若非這包文正如此俠肝義膽,陸判本是地府中的陰神,又怎會折身下交,認下了這一聲兄長,呼了一聲賢弟。

天色越來越昏暗,那一輪殘月已然悄悄的爬上了樹梢,寒風中那枯黃的樹杈輕微的晃動,十王殿外的尺余高的雜草隨風而蕩,寒風吹進了殿內搖曳了篝火,連帶那干柴的“噼啪”作響,野兔的油漬滴落在干柴上,那晃動的篝火也將這十王殿內的人影,和那十殿閻羅的雕像投影,一并在墻壁上糾纏著晃動不已。

遠處的天邊乍起了一道白光,筆直的朝這十王殿而來,卻是姬青蓮前去購置美酒后已然翻轉,劍光與十王殿門前降下身形,便已然察覺到了殿內的異樣,那一股浩蕩且蘊含著神性的陰氣,以及淡淡的香火愿力,分明是陰司正神才能有之的氣息。

姬青蓮也不以為怪,昔日隨恩師鳩磐上人游歷天下,就已曾有幸目睹“天師鐘馗”當面,深知這陰司的正神卻是管不得生人,因此便落落大方的邁步走了近前,便瞧見了那一襲陰司官袍,綠面赤須,與這篝火前更顯面容猙獰的陸判。

“莫怪賢弟與這十王殿中,原來是有佳人相伴。”陸判開言笑道,而后接著說道:“如此說來,倒是愚兄有些冒昧了。”

陸判本就是性子放蕩不羈,故而這言辭之中略帶調侃之意,倒是令這素來雅達的姬青蓮,在尷尬之余也略有些不適,畢竟與這包文正結伴而行,令這陸判誤解,也非言處無端。

包文正聞言便立刻起身,嘆息說道:“陸兄此言有些不當,姬姑娘本是修道之人,與我結伴游歷天下只為行俠仗義,因念在小弟不通道法,恐被妖魔鬼怪所害,這才一路保護。”

陸判聞言心知孟浪,便起身歉意的說道:“倒是陸某不涉塵世多年,出言無狀損了姑娘清譽。”

陸判作為陰司的正神,能開口致歉一來卻是出言無狀,二來是因這姬青蓮乃是修道之人的情分上,三來也或多或少念在包文正的情面上,雖是相識不過盞茶功夫,這包文正的俠肝義膽已然令陸判心折不已。

不惜死后墜入十八層地獄,也要仗劍還這世間黎民百姓一個公道,如此大仁大義的行徑,猶如塵世中的一股清流,確實多年不曾得見。

“無事!”

姬青蓮身穿粗布衣衫,那秀美白皙的面頰與這篝火的輝映下,宛若一顆璀璨的明珠生輝,坦然自若的將一壇水酒放在了篝火前,而后席地而坐接過了貫穿著野兔的木棍,繼續與篝火上翻烤。

包文正拍開了酒封后,單掌托起酒壇遞給了陸判,含笑說道:“今日與陸兄一見如故,今以濁酒共謀一醉,請!”

陸判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接過了酒壇,嘬嘴長吸,便見那酒壇中升起了一道拇指粗細的水流,源源不絕的納入了口中,足有十余息的功夫后,這才停下了暢飲,朗聲大笑道:“濁酒若逢對眼的人,便是那瓊漿玉液!”

語調沙啞洪亮,雖是綠面赤須,相貌猙獰,但與這僻靜的十王殿內卻是相得益彰,更是流露出粗獷豪爽的性情。

包文正本欲將這酒壇遞與姬青蓮,但卻是想到這姬青蓮的身姿有異,便笑著說道:“既是天寒,這“瓊漿玉液”若是溫上,豈非更好!”

言罷之后,包文正運轉《明玉功》單手作引,這酒壇中的酒水便升起一道涓涓細流,與這篝火側宛如靈蛇夭繞,而后又源源不絕的回流與酒壇之內,約有盞茶功夫之后,那酒壇已然觸手不再冰冷,更有酒香縈繞開來。

包文正將這酒壇遞給了姬青蓮,含笑說道:“夜間寒冷,姑娘也飲些溫酒驅驅寒意。”

言罷便伸手將姬青蓮手中的木棍取來,繼續放在篝火上熏烤,笑著說道:“今日先是斬殺了那狗官,為云巖鎮的慘死的冤魂報了大仇,值此朦朧月色之下,更有陸兄和姬姑娘作伴,實乃平生快事!”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慷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首曹操的《短歌行》,于此刻吟出這半闕卻是應景,包文正將貫穿著野兔的木棍直刺入地面,攜斬殺云巖鎮張縣令的余勢,盡顯仗劍江湖載酒行的灑脫之意。

姬青蓮本就是更育下麟兒,那一股溫酒吞入腹內,暗嘆包文正心細如發,下意識望著身側包文正的英俊面頰,以及那一股灑脫的翩翩風采,雙眸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縷女子的柔情,但隨即一閃即逝,又轉為淡漠的慣有神情。

陸判含笑起身,吟道:“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首高適的《別董大》,乃是贊嘆包文正的俠肝義膽,若是游歷天下殺盡貪官污吏,這黎民百姓怎能不感恩戴德。

“賢弟,這夜色來臨,卻是愚兄忙碌公務之時,待日后有閑暇,當攜地府的美酒前來,共謀一醉,今夜卻是不能相陪了。”

陸判嘆息說道,礙于公務在身,卻是不得不暫時離別,約定日后再行把酒言歡。

包文正與姬青蓮起身相送,而后便見這陸判朗聲大笑的走出十王殿的門檻,身形便憑空消失不見,唯有那爽朗的笑聲還在殿內回蕩開來。

與這篝火之旁,包文正伸手將這野兔撕開,將最肥美的一塊遞給了姬青蓮,面帶笑意的柔聲說道:“為了不牽連他人,便要與這十王殿中一月,靜候那官差前來,累你也要清苦些了。”

姬青蓮伸手接過了這最肥美的一塊兔肉,輕笑著說道:“我與山中靜修多年,清苦的日子本就習慣了,既然與你結伴同行,還世間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便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懼!”

包文正心思急轉,暗自思索,這姬青蓮英姿颯爽的豪情不遜男兒,便是旁敲側擊那修行之法,也勢必不會輕易相告,為今之計還是要令其恢復女兒家的靦腆和柔情,才能有幾分轉圜的余地。

伸出手掌將那十王殿外的一枚樹葉攝來,笑著說道:“良辰美景奈何天,我與姑娘暫居此地,今以一曲聊以解悶。”

言罷,就將那枚樹葉折疊,而后湊與唇邊,嘗試了幾番后,那一枚樹葉便發出了略顯單調的樂調。

仍是那首曹操的《短歌行》,與這樹葉吹奏起來,雖是略顯曲調粗糙,卻也頗有一番雅致,篝火輝映著十殿閻羅的雕像,也輝映著包文正面如冠玉的英俊臉龐,姬青蓮慢條細理的咀嚼著肥美的兔肉,聆聽著這悅耳的曲調,飲用著溫酒,寒風搖曳著包文正面頰上的發絲,時值殘月的光暈揮灑著山坡,一股從未有過的異樣心境涌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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