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尋爐鼎天狐魅術005尋爐鼎天狐魅術
如月之所以謊稱自家乃是“青萍劍仙呂三娘”,便是知曉這書齋的秀才也是心思細膩之人,適才便通過二妹如霞的種種跡象察覺了不妥,倘若不給自家一個合適的“身份”,知曉待這秀才冷靜下來,便會有所狐疑。
這短松岡方原十余里毫無人煙,哪里有如此巧的事情,這邊剛有妖孽害人,便有俠女前來斬妖除魔,豈不是猶如戲碼一般令人猜疑。
“呂三娘”面色略緩和一些,開口言道:“妖孽已誅,只消你緊閉房門,料想已無大礙,我這便告辭了!”
包文正故作滿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拱手施禮盡顯儒雅之風,說道:“雖不敢耽擱女俠的行程,但今有濁酒一壺,聊表小可的敬意,為女俠以壯行色。”
“呂三娘”故作遲疑,終究是念在這秀才盛情難卻,便開口言道:“既然如此,便叨擾了。”
包文正喜形于色,請“救命恩人”少待,便轉身朝書齋內走去,同時濃眉也微微的皺起,心中升起了寒意,多有毛骨悚然。
這戲碼一出接著一出,先是與昨夜投懷送抱,自薦床榻之上,而后被自家拒絕后化作一陣輕煙消失不見;今日換了個模樣,被自家識破后便兇性大發,言道要剜出心肝下酒;卻又突兀來了一女子將其驅逐,卻毫無灑脫之意,更有一股淡淡的蓮花清香與鼻間縈繞。
那青萍劍仙呂三娘乃是修道之人,一把“青萍劍”便敢遠赴極西之地,與“黑山老妖”一較高下,如此輕生死,英姿颯爽的奇女子,被黎民百姓尊稱為劍仙之人,料想應不至于如此。
殘月如鉤已然行至中天,繁星黯淡與那層云中藏匿著身形,夜深露重的短松岡上秋風瑟瑟,遠處依稀傳來夜梟那陰冷的叫聲,老槐樹下點燃了篝火,銅壺上正溫著濁酒,月下竹影婆娑略顯孤潔。
包文正將粗瓷碗放于桌案之上,拱手施禮盡顯謙謙君子之風,更是溫文爾雅,將那左掌上的劍痕與不顧,感觸的說道:“今以濁酒聊表寸心,謝過女俠救命之恩!”
“請!”
如月伸出柔荑端起了那粗瓷碗,湊在唇邊飲勝,而后言道:“公子無需再謝,斬妖除魔本是修道人的本分,公子倒是一身好武功,與這荒山野嶺中耕讀詩書,今借花獻佛,祝公子金榜題名!”
包文正搖頭苦笑,言道:“便是有些武功在身,與那妖魔之前仍是束手無策。”
“當今朝廷無道,乃至民不聊生,小可又怎愿投身官場,與那貪官污吏為伍!”
如月不動聲色的開口勸慰說道:“在這世俗之中,能與你匹敵之人已然不多,只是公子未曾晉級先天之境,借不來這天地之威,故而非是妖邪的敵手。”
“先天之境?借來天地之威?還望女俠為小可解惑!”包文正聞言起身,恭敬的拱手施禮,正色言道。
如月故作法不可輕傳,避而不答,卻是知曉這秀才初逢大難,險些身死,拋出個誘餌,否則這濁酒飲罷,便更無理由在此逗留。
包文正雖然狐疑這“呂三娘”乃是妖魔變化,但是適才性命懸于一線之上,倘若能得來這女子的只言片語,日后便可聊以自保,不至于束手無策,故而便再三懇請賜教。
如月故作無奈,而后開口說道:“世間之所以有妖魔鬼怪作祟,便是因這靈氣的緣故,若能感知這靈氣之妙,自可晉級天人之境,屆時若得功法修行,便可借來這天地之威。”
包文正張口再問:“如何感知這天地之間的靈氣?”
“需體有靈根,方能感知靈氣!”如月嘆息說道:“只是這身具靈根者,萬中存一,故而這天地間妖魔勢大,只因一開靈智,便可采擷天地日月之精華。”
“如何得知是否有靈根?”包文正接著問道。
如月淡聲說道:“這世間的修行法門極多,但我峨眉山劍修一脈卻是以劍載情。”
“何謂以劍載情?”包文正問道。
如月也只是聽絳雪娘娘提及過,峨眉山劍修一脈乃是“以劍載情”的功法,故而御劍之術凌冽無匹,但修行功法都是秘而不宣,因此所知也是不多。
即便是通曉其他門派的修行粗淺功法,又怎會告知與這秀才,不論這秀才是否能作為自家的爐鼎,皆是有害而無益。
包文正見再三追問,這“呂三娘”也是閉口不答,心知再問也是無果,便唯有暫時擱置,只消這女子有所企圖,必定會有重逢的機會,屆時若有契機也是不遲。
銅壺中的濁酒能有幾何,二人雖是各懷心思,卻也隨著殘月西移,濁酒已然見底。
如月已然知曉這秀才乃是至情至性的男兒,至今仍是元陽之軀,但若有無雙才學,便可如娘親絳雪娘娘一般,自此《天狐魅術》便如康莊大道,因此辭別之前請包文正以雅致之物一觀。
包文正本就是演繹著“癡情”的秀才,便回轉書齋之中將一管洞簫取了出來。
蕭聲哽咽,如泣如訴,與這書齋前縈繞,低迷之處宛如藕斷卻還絲連,說不盡的辛酸凄涼,仿若那深秋中的楓葉,因為寂寥而變了顏色,隨著風兒緩緩的搖曳,竹影婆娑也為之披上了幽怨和寂寞。
如月瞧著這月下的秀才,身形雖是文弱,但相貌俊俏之極,而且這一身長衫隨著秋風而飄搖,更是與孤潔之中平添了幾分黯然,面對二妹變化的“妖魔”而拔劍相向,宛如飛蛾撲火卻一往無前,此刻洞簫在手,卻依舊是那溫文爾雅的秀才,說不盡的哀傷和無助。
音律如人心,是半點摻不得假,如月的《天狐魅術》已然修煉到了第五重,本就是修煉的有情和無情之道,自然能聽得懂這蕭聲中飽含的凄涼和寂寥,以及那刻骨銘心的相思之情。
如月靜靜的聆聽著蕭聲,瞧著這月下的秀才,心中卻是涌現了一股憐惜之情,也不知誰家的女子能有如此福緣,竟然令這秀才如此牽腸掛肚,卻只能獨自在這荒郊野外,在這書齋之中仰望殘月如鉤,唯有與清風明月為伴。
越聽越是心酸,溫良儉讓的秀才本就令人心生好感,文弱的身軀卻受這秋寒露重之苦,孤潔猶如這翠竹迎風而立,寂寥卻如同那深秋中的野草,仿若心以成灰。
一曲終了,包文正拱手相送,目睹這“呂三娘”御劍乘風而去,而后又與這庭院中收拾了篝火之后,才轉身回到了書齋之內。
熄滅了燭光,躺在床榻之上,禁不住身軀瑟瑟發抖,那面色慘白宛若死尸,櫻唇小口慢慢的占據了半張面頰的詭異,與空中飄來飄去之際,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猶然在耳邊呢喃:“我不是人,也不是鬼”
“我要剜了你的心肝來下酒”
包文正雖然心中知曉這不過是一出戲碼,一出由“妖魔鬼怪”上演的戲碼,但是內心的恐懼依然隨著黑暗而涌上了心頭,只能睜大了眼睛,凝視這書齋內的一景一物,心中卻是毛骨悚然,總覺得不知何時,那“妖怪”就會憑空出現,而后猙獰的撲上前來。
以劍載情,因極于情故極與劍?舍劍之外再無他物嗎?
包文正心中思索著“以劍載情”,直到了約有五更之后,才沉沉的睡下。
如月施展御劍之術直入青冥,而后身化一道輕煙這才幻出了真實的面目,遙望著短松岡的書齋,那如泣如訴的蕭聲依舊在耳邊縈繞,那秀才文弱的身形一直在心中浮現,輕輕地嘆了口氣,便施展遁法返回青丘山千狐洞。
那原來的莊園本就是《鏡花水月》之術變幻而成,隨著五更即將日出,也變得模糊起來,而后漸漸的化為了一片荒蕪的林地,似有漣漪與空中浮現,淡淡的氤氳霧氣依舊是遮掩了此地。
如月徑自朝這漣漪迎面而去,便如泡沫一般消失不見,這處陣法將千狐洞隔絕開來,即便是修道之人也輕易無法察覺端倪。
洞府之內倒也算是雅致,那青石長椅之上,渾身潔白如雪的狐貍正在休憩,兩只前爪作枕更顯優雅,身下的六條尾巴披散開來,蘊含著圣潔的氣息,如同那天地之間有數的靈獸一般無二,哪里還瞧得出修煉《天狐魅術》的絲毫痕跡。
這六尾狐貍微微的睜開了眼睛,而后便乍起了一股青煙,青煙散去后那長椅上出現了身形婀娜多姿,身穿宮裝的花信年華的女子,正是千狐洞的絳雪娘娘。
“你出手為何不分輕重,竟然將你二妹打傷?”絳雪娘娘蹙眉說道。
如月卻是盈盈一笑,上前牽著娘親的柔荑,乖巧的說道:“娘親只知道憐惜如霞,卻也不問女兒是否尋得爐鼎。”
絳雪娘娘嘴角浮現了笑意,宛若那青蓮與荷塘之中綻放,柔聲說道:“你們都是娘的乖女兒,瞧你這模樣必定是滿意了?”
如月頷首之后,蹙眉說道:“只是那秀才心思細膩,女兒確實不知如何接近于他?”
“這樁事情你可去問問如霞。”絳雪娘娘柔聲說道。
如霞這三百年來不知吸取過多少男子的陽氣,對于魅惑之術的造詣確實不在如月之下,如今如月下手略重,將如霞打傷,也能借此修補姐妹之間的情誼。
如月不動聲色的點頭應下,而后又在娘親身側巧言了一番,這才徑自朝如霞的石室而去。
“姐姐倒是心狠,為了那秀才便將自家妹妹打傷!”如霞瞧見如月邁步走了進來,面若桃花的臉上隨即生出了不忿的神色,撇了一眼冷聲說道。
如月忙上前拉住如霞的柔荑,賠罪說道:“姐姐給妹妹賠罪了,只因那御劍之術乃是以妖氣初試,還請妹妹勿要著惱。”
“姐姐,那秀才如何?可能做得爐鼎?”如霞聽聞姐姐賠罪,便將此事擱置不提,而后泛起了笑容,開口問道。
如月故作無奈的嘆息說道:“那秀才倒是做得爐鼎,只是心思縝密,姐姐卻是不知如何接近于他”
如霞面有得色,笑著說道:“姐姐勿要煩惱,此事有妹妹在,可保姐姐得償所愿。”
如月笑魘如花,恭維說道:“那就請妹妹指點一二。”
姐妹兩與床榻之上落座,彼此竊竊私語,而后不時的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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