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首輔第五百七十四章 泰山封禪(一)【4000字二合一大章】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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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泰山封禪(一)【4000字二合一大章】


更新時間:2017年06月16日  作者:一袖乾坤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一袖乾坤 | 寒門首輔 
謝慎的話果然起到了效果,朱厚照點了點頭道:“朕也知道有些人是在哄朕高興。(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不過這種大喜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吧?”

謝慎心道皇帝陛下最近怎么心情如此之好,難道

“哈哈,劉妃為朕誕下一名皇兒,大明后繼有人了。”

原來如此!

看著初為人父一臉興奮的朱厚照,謝慎恍然大悟。

朱厚照登基也七八年了,可是一直無后。這可是一件麻煩事。

歷史上朱厚照就是因為無后,駕崩后不得不引安陸王朱厚繼位,等于把皇位拱手讓出。

君王無嗣這絕對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一般人是不敢提的,以免觸及天子逆鱗。

即便是謝慎也只是有意無意間提兩句,勸天子保重身體。

朱厚照放蕩的私生活絕對是對生育有影響的,謝慎曾想過幫朱厚照生孩子呃是請名醫幫朱厚照診治,好讓朱厚照生個兒子出來。

不曾想朱厚照竟然自己爭氣得了個皇子。

其實劉妃懷孕的事謝慎也聽說了,不過這玩意純憑運氣,誰也不敢作保生下的一定是皇子。

只能說朱厚照運氣不錯,第一個孩子就是男孩。

“朕準備給皇兒賜名朱載塘,等到皇兒滿周歲就封為太子。”

看的出來朱厚照對這個兒子是十分喜歡和疼愛的。

不得不說投胎是個技術活,投身到皇家,尤其是這種沒啥競爭對手的皇家實在太他娘的爽了。

就好比朱厚照,孝宗皇帝就他一個兒子。還不是捧在手心怕化了。

投胎投的好,少奮斗一輩子啊。

“臣恭喜陛下。”

“臣恭賀陛下...”

眾人齊齊向天子道賀。

皇家有后,國本就穩了。

不然后期還不定鬧出什么幺蛾子呢。

朱厚照咳嗽一聲,擺了擺手道:“值此時刻,朕倒是覺得應該前往泰山封禪,感謝上蒼護佑于朕。”

歡快的氣氛瞬間凍結。

這可是件大事啊。

遍數泰山封禪的君王,哪個不是文成武就的千古一帝,或者自認為是千古一帝。

難道皇帝陛下這么有自信,認為自己是震鑠古今的圣明君主?

這玩笑開的有點大吧?

其實朱厚照的天資并不差,加之有謝慎引導輔佐要做個守成之主并不困難,可和千古一帝確實有較大差距。所以封禪泰山這種事情確實有鬧笑話的可能。

當然朱厚照不這么認為,或許在他看來他已經是比肩堯舜的明君了。

大明的皇帝就是這么自信,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嘉靖。

此君還喜歡求道長生,比朱厚照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么看來,朱厚照就可愛的多了。

但是可愛歸可愛,真要瘋魔起來也是擋不住的啊。

泰山封禪的象征性意義很大,至少可以向天下宣稱治下太平。加上朱厚照剛剛得了皇子,想要出一把風頭也可以理解。

唯一的問題是這有些勞民傷財。

和游江南一樣,君王封禪泰山也需要費巨額銀兩。

因為封禪是大典,可能費比巡游一次江南還要多。

雖說推行新政以來國庫逐漸豐盈,可也不能敗家啊。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要讓一個國家機器正常運轉,哪里都得錢。與其把錢在封禪泰山上,倒不如練練新軍。

“陛下,泰山封禪不急于一時。不如”

“唉,先生就不要勸朕了。這次朕有強烈的感應,就應該前往泰山封禪。如若換了日子可就不靈驗了。”

皇帝陛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謝慎還能說什么?他瞥了一眼一旁的顧鼎臣,意思是老兄你不站出來說兩句?

顧鼎臣是次輔,是戶部尚書。

皇帝要去泰山封禪,肯定要戶部撥錢啊。顧鼎臣那個瀑布汗啊,心道皇帝陛下真是不叫人省心,好不容易攢起點家底這就要嚯嚯了,真是心痛啊。

“陛下,國庫雖還有些銀錢,可這次泰山封禪后恐怕就要見底了。”

顧鼎臣十分悲憤的說道。

朱厚照撇了撇嘴道:“朕就知道還是錢的事。朕是堂堂天子,連用點錢不行,也是夠了。罷了罷了,大不了朕這次不用國庫,用內帑的錢。這總行了吧?”

聞言謝慎、顧鼎臣等一眾臣子眼睛冒光,歡欣鼓舞。

這真是勤政愛民好君主,體恤下屬好領導啊。

“陛下英明!”

既然不國庫的錢,朱厚照想怎么折騰就隨他唄。

對于這個提議,謝慎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等等

怎么感覺哪里不對

巡游一次泰山,銷最少也得十幾萬兩,內帑中有那么多存銀?

被謝慎盯得有些發毛,朱厚照咳嗽一聲道:“先生一直盯著朕看做什么?”

“臣只是覺得高興。連內帑都能拿出這么多錢了,足見我大明的強盛。”

朱厚照自豪的大手一揮道:“這算什么,內帑里有兩百多萬兩銀子,比國庫還要多呢。”

這話說完朱厚照就后悔了。包括謝慎在內的一眾閣臣,都像野獸一樣盯著他,垂涎欲滴,仿佛他就像塊肥肉。

其實內帑有這么多錢也不足為怪。

畢竟國庫需要撥付各種款項,能夠有盈余就不錯了。

而內帑除了天子賞賜臣下、王公,幾乎不會有什么銷。

久而久之積攢個一兩百萬兩銀子也就很正常了。

“陛下,既然內帑中有這么多存銀,不如以后修建園林、南巡北巡,撥付宗室銀兩就從內帑中出吧?”

顧鼎臣咽了一口吐沫說道。

朱厚照聞言直是一個激靈。

這顧鼎臣還真是抓住一句話不松口啊。

前面那幾條那也罷了,可最后一條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明代的王公宗室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特別能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小圈養在一地無任何實權除了多娶些女人享那魚水之歡還能干嘛?

因為宗室子弟可以按時從朝廷地方領取銀兩,故而朝廷地方的負擔越來越重。

如果這筆錢由內帑來出,那國庫府庫的壓力就會小不少。

但相應的,內帑估計就留不下什么錢了。

朱厚照真想狠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好好的瑟啥呢?

嗯?好好的瑟啥呢?

這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朱厚照一臉幽怨的看著眾閣臣,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當皇帝也不是好當的啊,好不容易攢下點家底,還得被臣下惦記著。

“咳咳,這個本朝有定制,藩王宗室都由國庫府庫撥銀,從內帑撥錢恐怕不妥吧。”

解決問題要分清主次,藩王宗室這塊的銀錢才是大頭。

朱厚照只要能夠保證這一部分銀錢依舊是國庫、府庫來出就可以滿意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毛毛雨啦。

顧鼎臣執掌戶部,知道國家的難處,見朱厚照耍起了滑頭不禁十分失望。

“陛下若是這般,恐怕臣要上疏反對您的泰山之行了。”

“臣附議。”

王守仁點了點頭道。

“臣亦附議。”

唐寅恭敬道。

朱厚照一臉黑線,直是目瞪口呆。

好好的怎么又跟泰山之行扯到了一起?

難道只有他答應了這些不合理的要求才能夠巡幸泰山?

氣氛有些不太融洽,朱厚照最討厭被人要挾,哪怕這些是他倚為臂膀的股肱之臣。

良久還是謝慎打破了沉默。

“陛下,不妨從內帑之中撥付一部分銀錢以供親王、郡王開銷。至于其他宗室則仍然由朝廷和地方負責。”

嗯?這個提議就合理的多了嘛。

朱厚照眼前一亮,暗暗想道。還是謝先生對朕好啊,瞧瞧其余那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謝慎之所以這么提議當然也是無可奈何。

大明朝的宗室數量實在太可怕了。如果全部由內帑撥錢估計一兩年就得把朱厚照吃成乞丐。

別說是朱厚照便是換成普通百姓,要從其錢袋子里掏錢也得商量著來不是?

不然豈不是成搶了?

“這樣可以顯示陛下皇恩浩蕩。親王郡王們也會對陛下感恩戴德。”

謝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宗室也分很多種,親王郡王和朱厚照自然聯系最緊。這些人看似年俸高但數量少啊。其實算下來銷并不比中底層宗室多。

反觀中底層宗室有幾萬十幾萬之巨,一人一口吐沫也得把人淹死了。

這樣一來朱厚照需要從內帑撥的銀錢遠少于朝廷地方所需出的錢,自然樂得接受了。

人嘛要學會妥協,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天子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情緒,照顧好天子的情緒才能夠事半功倍。

最終天子和閣臣們達成了共識,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巡幸泰山了。

至于大朝議不過是走一個流程,只要內閣點頭基本不會有人反對。

卻說正德八年六月,天子起駕巡幸泰山。

隨行妃嬪、王公、大臣幾百人。又有禁軍護佑,一路浩浩湯湯好不熱鬧。

歷朝歷代的君王但凡做出點成就來都要于泰山封禪,仿佛只有如此才能顯示出自己與別的皇帝的不同。

當然,并不是所有皇帝都有這個勇氣。如果德行功業未至卻強行拔高封禪,會被淹沒在官員的吐沫海里

不過朱厚照不用擔心這些。

他繼位以來北擊韃虜,南滅倭寇,又將嘉峪關西納入了大明的勢力范圍。加之訓練新軍,配備燧發槍,使得大明軍隊的戰斗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從武略來看,他是當之無愧的雄主。

至于文治,朱厚照也絲毫不遜色。

不管是劃時代的開海禁五口通商,還是全國范圍內的清丈土地,更改徭役賦稅,攤丁入畝都是明君所為。

加之提升匠人、商人地位,整頓吏治,推廣種植土豆、番薯,朱厚照已經徹底贏得了民心。

這樣的好皇帝,有哪個臣民百姓會不擁戴?

這樣的好皇帝想要巡幸泰山,有何不可?

當然這一系列新政的背后是內閣尤其是首輔謝慎的心血。

朱厚照自然有功,不過政策的制定者謝慎的功勞同樣不容忽視。

這一點朱厚照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在巡幸泰山的伴駕大隊人馬中,唯有謝慎能夠和天子共乘一輛馬車。

這可是天大的恩典,讓無數臣子艷羨。

不過謝慎卻早已經習慣了。不論是北巡還是南巡哪一次他不是離天子最近的人。

呃,晚上睡覺時除外。

當然謝慎并沒有任何的膨脹,因為他清楚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想取而代之。

當然只要朱厚照在,他的位置就會相對穩固。現在朱厚照又有了子嗣,看來歷史要加以改變。至少謝慎暫時不用擔心嘉靖那種刻薄寡恩的人上位了。

從京師往山東,一路上最苦的莫過于驛站的官吏了。

天子的接待規格豈是一般的官員能比的。

當地官府恨不得刮地三尺,呃不是傾盡府庫之資修繕裝點,恨不得連路邊的樹木都纏上彩綢。

其實這些官員心里苦啊,天子的接待是一個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侍候的好了是應該的,是盡人臣的本份。侍候的不好了那就是大罪。

要怪只能怪皇帝陛下心血來潮非要走什么陸路。

大概是因為南巡時乘船走大運河膩了吧,天子想要換種方式。

可是陸路確實比水路辛苦的多,尤其是在六月。

烈日當頭,將大地曬得皸裂開來。即便馬車里有整箱的冰塊消暑,朱厚照仍然覺得頭暈目眩,恨不得飛去泰山。

一連走了十日才走到山東地界,朱厚照已經瀕臨崩潰,下旨改換水路。

這下伴駕的群臣直接炸了。他們心道您老人家早干嘛呢?要走水路的話,從張家灣碼頭上船經運河一路南下拐進山東不比這么在陸路受罪挨曬好?

現在已經到了山東地界了還換什么船?運河又不經過泰山,到時還得換馬車,還不夠折騰的。

但下達命令的是天子,百官們除了遵旨還能怎么辦?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回京的時候不必再擔心走陸路的問題了。

天子要換船這可是件大事,絲毫不能掉以輕心。

謝慎伴著朱厚照左右,可謂寸步不離。

沒辦法誰叫這位主歷史上就是落水后一病不起駕崩了的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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