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首輔第五百一十七章 苗隸之死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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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苗隸之死


更新時間:2017年04月29日  作者:一袖乾坤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一袖乾坤 | 寒門首輔 

東廠二當家苗隸自打被帶到西廠后便一直保持沉默。別管負責審訊的番子是威逼還是恐嚇苗隸都默不作聲。

這種不發聲,不表態,不配合的三不策略顯然激怒了審訊的番子。

苗公公,還以為是在東廠呢?

這可是西廠的地盤,要是不讓這姓苗的嘗嘗西廠人的“手藝”,他還以為西廠都是一些笨頭瓜腦的蠢人呢。

不過廠公吩咐不得對苗隸用大刑,估計是擔心這廝挨不過去直接咽了氣。

苗隸牽扯到一樁欽案,如果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西廠,陛下一定會震怒。弄不好陛下還會以為是西廠在公報私仇做掉了苗隸,連帶著馬廠公都得跟著吃掛落。

故而馬廠公吩咐不得對苗太監上大刑,非不想也,實不能也。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廠公說不能對苗太監用大刑,可并沒有說不能對他用刑。

只要這刑罰不傷及苗太監的性命且讓人看不出來其受過刑不就行了?

要說西廠中的刑罰種類,那可真是數不勝數。即便一天給苗太監上一樣,一個月下來都不見的能重樣。

但要說最折磨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還要數水刑。

所謂水刑即把犯人關在水牢之中,水牢其實就是一個凹陷的深坑,里面灌滿了水。把犯人關進去后,由于水面沒過犯人胸部,犯人只能站立才能避免被淹沒。長時間的站立不能休息無疑是讓人絕望的,一旦犯人困倦疲憊下意識的坐下就會被水灌入口鼻嗆到。

最恐怖的是水牢之中通常關押了十數名犯人,里面屎尿橫流,惡臭不已。光是聞著就已經叫人作嘔,這要是灌了一口,胃里恐怕真要翻江倒海了。故而很多被抓來西廠的犯人寧愿挨幾十大板也不愿意被關到水牢來。

一旦進了水牢那可真是吃吃不好,睡睡不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苗太監作為東廠的二把手自然清楚水牢的厲害。故而當他被帶到水牢前時,原本木然的臉上終于露出來驚恐的神色。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咱家是東廠的人,你們怎么敢.....”

苗太監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西廠番子狠狠一腳踹在屁股上,跌跌撞撞的進了水牢。

苗太監進牢的姿勢實在是不怎么雅觀,還喝了一大口水牢的渾水,屎尿味刺激著苗太監的口鼻讓他險些暈倒。

苗太監掙扎著站起來,瞪著那西廠番子道:“你個小賤種,竟然敢這么對咱家。你就不怕咱家出去弄死你嗎?”

那西廠番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苗太監:“我說苗公公,你就別自己騙自己了。你真以為自己能活著出去?恐怕最好的結果便是一杯毒酒咯。”

苗太監聽的心中一驚,卻是沒有爭辯。他十分清楚,對方不是在恐嚇他。

如果事情真的敗露,皇帝殺他一百次都不為過。最重要的是,皇帝可能根本不會對他明正典刑,而是會命人在獄中結果了他。

畢竟他是東廠二當家,傳出丑聞去對皇家顏面有很大影響。

這可不就是要死在牢里了嗎。

但苗太監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計劃是怎么被人識破的,照理說他布置的天衣無縫啊。

“苗公公,我勸你還是省些氣力早點招了吧。也省的弟兄們費力。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何必呢?”

對西廠番子說的話,苗太監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事情是怎么敗露的。這件事他想不通,那就死不瞑目!

見苗太監還是一副不愿交待的樣子,西廠番子不由得怒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你愿意在這里待著就待著吧,有你受得!”

說完便轉身離去。

“你,說你呢,是犯了什么進來的?”

苗太監剛想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一個粗厲的聲音便在他身后響起。

苗太監回頭去看,只見是一個壯漢。

“我是”

話到一半苗太監卻是突然止聲。鬼知道這些犯人是不是谷大用安排的,要是他們在有意套話呢?

現在他沒有招認,那么一切就都是谷大用的推斷,既然是推斷就不能作為定罪的依據。

雖然知道僵持下去他也不一定能夠活著走出西廠,但苗太監還是決定要試一試。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

就這么引頸就戮他不甘心!

“我偷了東西。”

苗太監抿了抿嘴唇,隨便編了一個罪名。

誰料那壯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偷東西?偷東西的會給抓到西廠?那宛平縣、大興縣衙,順天府衙是干嘛的?”

苗太監臉登時漲的通紅,支支吾吾不再說話了。

“我看你細皮嫩肉的應該是王孫公子吧?你們這些人錦衣玉食慣了,性子也被養的傲氣了。好好的過日子享福不好嗎?非得謀反,唉。”

那壯漢已經斷定苗太監是謀反失敗的宗室子了,這讓苗太監哭笑不得。

這人到底是什么眼神,難道看不出他是個公公嗎?

罷了,罷了,已經落到這般田地還談什么身份。

“嘿嘿,怎么樣這水牢的滋味不錯吧?等你在里面待上一天我保準你哭爹喊娘的要出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見壯漢一臉悠哉的樣子,苗太監直是疑惑不已。

這水牢一般人待上一天都生不如死,這人明顯是長期關押在水牢的,怎么臉上非但沒有倦容還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你,你怎么不累?”

苗太監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哈哈,問的好啊。”

那壯漢湊過身來,沖苗太監耳語一番,苗太監直是大驚。

“還能如此?”

“有錢能使鬼推磨嘛。只要你有銀子,便在西廠大牢里也能橫行!”

壯漢十分得意的說道。

“能不能給我用用?”

苗太監咽了一口吐沫,近乎乞求道。

“那怎么行!”

壯漢立刻態度大變。

“這可是一個月一百兩銀子砸下去才換來的。你有錢嗎?哦,你或許以前很有錢,但現在恐怕已經被抄家了吧?”

苗隸咂吧咂吧嘴,吐出一枚草根來,臉上堆笑道:“實不相瞞我還是有些銀錢在外面的,我愿意全獻給您換一換這石凳子坐。”

“有錢?有錢也不行!給你了我坐什么?真以為站著不累啊。”

苗太監:“”

他一臉幽怨的看著這壯漢,看的壯漢有些發毛。

嘶,這廝該不會是個兔子吧?

都說王孫公子玩女人玩膩了,一般會養幾個兔子把玩。龍陽斷袖之風在權貴圈子里十分盛行,仿佛沒有這個癖好就不算男人一樣。

“你別亂來啊,我可還是”

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這怎么好意思啊。

“你想說什么?”

苗太監自然不知道壯漢以為他是個兔子,仍自問道。

“你別纏著我啊,這間牢房里還有那么多人,你去找他們啊。看見那個臉上有道刀疤的沒有,他最喜歡走男人旱道了,保準你渾身舒坦。”

“啊!”

苗太監方是明白了壯漢的意思,面色登時慘白。

那刀疤臉聞言卻是湊了過來,上下打量了苗太監一番。

嘖嘖,真是細皮嫩肉啊,絕對是個好兔子。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要喊人了。”

苗太監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但水牢一共就這么大的地方,他再怎么退也不可能逃開。

被逼到了牢門處,苗太監已經再無退路只能閉上了眼睛任由那刀疤臉宰割。

“陳兄,借你的石凳子一用!”

刀疤臉一臉**笑的提起苗太監,往壯漢的那里甩去。

苗太監被一番蹂躪后,眼角帶著淚水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提起褲子走到角落靠著。

這個刀疤臉實在太變態了,這么一來苗太監真真是菊殘,滿腚傷啊。

比起被殺,這種感覺是更不能接受的。

苗太監心中苦啊,本來就不是男人了還被這么猥褻連太監都算不上了,如此活著有什么意思。

“開飯了,開飯了!”

便在這時有獄卒前來送飯,先是給那些普通牢房的犯人送飯,最后才輪到水牢。

一說要開飯,原本各自縮在角落的犯人紛紛朝牢門涌來,擠得苗太監七跌八撞差點摔倒。

“你的,這是你的,都別搶,都有份!”

獄卒不耐的分發著吃食,等到最后刻意把苗太監叫了過來。

“這個是你的。”

苗太監接過飯菜,發現比所有人的都少了一半不由得大怒。

“為什么他們的多,我的這么少?”

“呵,給你飯吃就不錯了還在這里抱怨。信不信爺現在就把這飯菜倒了讓你餓肚子?”

苗太監雖然想把飯菜直接糊在這獄卒臉上,但咕咕直叫的肚子卻告訴他忍一忍吧。

苗太監耷拉著腦袋端著飯菜走到一角,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米是粳米,菜是酸的,簡直就是豬食嘛。

但即便是豬食,苗太監也拼命的扒拉著,不一會便把小半碗飯菜全填到肚子里。

他把碗筷還給獄卒,便走回墻角靠著,這樣他可以稍稍省些力氣。

過了約一盞茶的工夫,苗太監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疼的他面色煞白彎腰駝背。

他想要呼救卻發不出聲音,牢房中的都知道他是刀疤臉的人,故而躲得他遠遠的沒有一個人敢湊過來。

苗太監眼中寫滿了絕望,他的身子漸漸佝僂抽搐最后軟著滑入了水中。

直到如此,刀疤臉才覺察出什么,大步淌著水走了過來。

“你怎么了,喂!”

他拼命搖晃著苗太監,可苗太監卻像一條死魚般,眼神中早已沒了神采。

“來人啊,快來人啊。這里有人死了!”

獄卒本在打盹聽到吵鬧聲憤怒不已的沖過來。

“喊個屁啊,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死人。你倒是說說誰死了,要是敢捉弄我,賞你一頓鞭子!”

“是剛進來那個,他剛剛吃完飯就死了。”

“啊!”

獄卒沖到牢門前定睛一看,刀疤臉懷里的那人不就是苗太監嗎?

此刻苗太監已經七竅流血,面色烏黑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種死狀無需仵作查驗都可以斷定是中毒的,他該怎么向廠公交待,飯菜可是他親手遞到苗太監手里的啊。獄卒的情緒幾乎崩潰,他跌跌撞撞的走出牢房前去向谷大用稟報了。

恰巧此刻谷大用就在西廠之中辦公,聽到獄卒奏報后差點昏死過去。

在西廠大牢之中,苗太監竟然生生讓人毒死了,足以證明這幫人都是群廢物!

“你們竟然能讓一個大活人在牢里被毒死了,那咱家呢,咱家是不是有一日也得被人毒死在西廠!”

谷大用砸爛了屋里所有的瓷器,狠狠瞪著跪了一地的廢物。

“查,一定要給咱家查出來是誰做的!咱家現在就去向皇爺請罪,要是查不出來,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

說完谷大用憤然起身,拂袖而去。

谷大用來到豹房時朱厚照正在練習射箭。

這種時候朱厚照最反感被人打擾,谷大用無奈只能等著。

好不容易天子結束了射箭,召見谷大用。西廠提督太監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天子大腿哭訴,請求換掉他這個不稱職的廠公。

朱厚照一頭霧水,連忙問谷大用為何這么說。

谷大用這才把苗太監在西廠中離奇死亡的事情說給了天子聽。

朱厚照聞言面上陰沉不定,良久才冷冷質問道:“人是在你西廠死的,要說你沒有干系你覺得朕會信嗎?”

這下谷大用真的是百口莫辯了。是啊,人是在他西廠被毒死的,東廠和西廠之間又有許多陳年舊事,谷大用完全有動機去做這件事。

“皇爺,奴婢現在解釋什么都沒有用,唯有查出真兇向皇爺請罪!”

“哼,朕便給你時間去查。五天的時間夠了吧?五天后要是你不能給朕一個交代,你便去鳳陽守陵吧。”

朱厚照卻是毫不留情的給谷大用下了死令,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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