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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夕覺得自己三觀都碎了。
雖然師兄不止一次地說過她的三觀早就碎了。
但現在,柳夕覺得自己碎了一地的三觀,終于碎成渣渣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
竟然一絲天地靈氣都感受不到!
還有面前這些安了四個轱轆的鐵方塊,比她施展遁術還要跑得快!
到處都是幾十丈高的奇怪建筑,而愚蠢的人類就在里面進進出出,像一窩螞蟻一般忙忙碌碌。
最為奇怪的是,這些穿著奇裝異服的愚蠢凡人,手里都拿著一個小方塊盯著看個不停。還有人拿在耳邊聽,拿在嘴邊說……
他們到底在干毛?
柳夕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只覺得比她當年進入天道宗看到滿天飛劍時還要震撼。
“滴滴滴滴!”
急促的喇叭聲響起。
柳夕嚇了一跳,臉色不善的轉過身來。
什么東西竟敢嚇唬她?!
一個安了四個轱轆的鐵盒子就停在她腳邊,只差一寸便要撞上!
司機伸出頭來,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張嘴就罵:“你眼睛長腦門上了!看不見車啊?再不滾開撞死你丫的!”
柳夕黑了臉,區區螻蟻般的凡人敢對她不敬!
冷笑一聲,揚起手,隔空點在暴躁的中年司機腦門上。
愚蠢的凡人,哀嚎吧!
半晌,毫無反應。
司機:“……”
柳夕:“……”
柳夕不敢置信,不死心的又點了幾次。
終于,在中年司機看神經病的眼神中,一臉冷汗地收回手。
怎么可能?
低頭看手,驀地瞪圓了眼睛。
黃瘦干枯,指節上還沾著些許臟兮兮的墨汁,這哪里是她那雙嫩如春蔥白如初雪的柔荑?
這不是她reads;!
柳夕大驚,難道她無意間奪舍了一具凡人身軀?
“你特么的在干嗎?神經病啊!”
中年大叔越發暴躁,趕路的時候遇到這么個神經病攔在路中間,真特么的倒霉!
“瑪德智障!”
算了算了,中二少女惹不起,他走還不成嗎?
大叔暴躁地把車退了退,打了個方向從柳夕身邊駛過。
望著絕塵而去的黑鐵盒子,柳夕低頭,愣愣的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褲子和上衣都是藍黑相間的顏色,樣式一樣難看,窄袖窄褲腿,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跟宗門里賤役穿的,沒什么兩樣!
柳夕眼里閃爍著風暴,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有朝一日竟然會穿這種賤役的衣服。
這要是讓修道界的同道們看到,她堂堂柳夕仙子的名聲可算是毀了個灰飛煙滅。
寧可餓肚子,絕不丟面子!
柳夕這樣想著,瞄了一眼周圍,神識感覺不到有修道界的同道氣息,才算放下心來。
心念一動,就想開啟儲物空間換身衣裳。
怎、怎么回事兒?
她的靈力呢?!
她竟然連打開儲物空間的些微靈力都沒有!!
直到這個時候,柳夕才算意識到,她眼下的處境似乎十分不妙。
天地之間沒有靈氣,這是典型的末法世界的標志。
據她所知,進入末法世界的修士,十幾萬年來就沒有一個回去了的。而她,似乎不小心進入了傳說中的末法世界……
沒有靈力,就意味著沒有能力,她要怎么活?
柳夕欲哭無淚。
師父,師兄,你們在哪兒啊,快來救命啊!
要死人了!
正彷徨時,柳夕突然瞄到旁邊有一塊巨大的墨色琉璃,她走了過去,里面清晰的印出了她的身影。
“這丑丫頭難道是我?”
柳夕呆呆的站在落地玻璃面前,只覺自己被三九天劫的刑雷穿體而過,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打擊之大,甚至比她剛才發現自己墮落到末法世界時還要巨大。
其實柳夕并不丑,微圓的臉蛋上兩顆大大的眼珠子,小巧的鼻子下嘴唇微微泛白,齊肩長發綁了個馬尾辮,看著很是青春可愛。
十五歲的少女身體才有些許發育的跡象,瘦瘦弱弱,倒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但在柳夕看來,落地玻璃內的少女就一個字:丑!
哪里比得上她柳夕仙子容貌氣質的千萬分之一?
修士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reads;。
癟了癟嘴,柳夕覺得自己到了傷心處,可以放開喉嚨哭了。
但看了看身邊來來往往的愚蠢凡人,柳夕收回了即將沖出眼眸的淚水,驕傲的抬起了頭。
我輩修士,豈能讓愚蠢的凡人看了笑話?
“夕夕,你在干嘛?”
柳夕身形一動,避開了拍向自己肩膀的手,轉過身來戒備的看著面前的少女。
少女穿著打扮和她身上一樣,衣服左胸前繡著同樣的標記。
謝柔佳愣了愣,收回沒有拍到柳夕的手,好奇的問道:“你怎么還不回家?在等我嗎?”
一樣難看的衣服,一般大的年紀,繡著同樣的標記,看來兩人來自同一個組織。
“夕夕?”謝柔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柳夕心念電轉,順口答道:“嗯,等你。”
她倒是想回家,問題是回得去嗎?
愚蠢的人類,盡問些愚蠢的問題!
謝柔佳哪里知道自己已經被柳夕歸納為愚蠢人類一族,聞言立刻笑道:“還是夕夕對我最好,知道我被吳老師留下來,特意等我一起回家。”
謝柔佳和柳夕的班主任姓吳,對學生很是嚴厲,學生背后多稱他為老烏龜。
說著,謝柔佳上前挽住柳夕的胳膊,催促道:“走走走,我快餓暈了,咱們快點回家吧。”
柳夕瞪大眼睛看著挽著自己手腕的謝柔佳。
這個膽大包天的凡人,她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這是褻瀆,是對修士的大不敬。
懲罰,必須要懲罰!
謝柔佳沒拉動柳夕,見她看著自己,不解的問道:“磨蹭什么呢,難道你還沒餓嗎?”
笑話!
柳夕聞言心里冷笑,她是誰?堂堂金丹大圓滿,半步元嬰大能的柳夕仙子,“餓”這個字早八百年前就在她字典里消失了。
如此低等的生理需求,那是螻蟻般的凡人才有的……
“咕咕咕……”
一陣怪異綿長的響聲從柳夕肚子里發出來,打斷了柳夕的不屑。
“噗。”
謝柔佳忍不住笑了一聲,拉著柳夕的手就走:“快點快點,回家了。”
柳夕臉上漲得通紅,她忘了,她好像變成了螻蟻般的凡人,于是也有了最低等的生理要求。
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學著做一個凡人。
至少,得適應。
于是,柳夕半推半就順著謝柔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