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鑠曾進過皖城。
他很清楚攻破那座幾乎是不設防的城池并不困難。
關鍵不在于能不能打，而在于江東孫家肯不肯打。
“我答應子熔進攻皖城，當然不會只讓你帶著手下這點人去。”孫策說道：“回頭我讓公瑾分撥一千人馬給你，你帶著去打。”
“讓我帶江東的兵，不合適？”曹鑠賤兮兮的一笑說道：“兄長就不怕我把兵給帶跑了？”
“子熔已經是我們江東的女婿，難不成還會坑我？”孫策說道：“一千人馬都是精銳，你放心去打好了。”
孫策話說的大度，曹鑠卻感覺哪里不太對。
十萬吊錢說不要就不要，而且還要給他兵馬去打皖城……
雖說江東孫郎這幾年名聲很響亮，然而身為一方霸主能夠大度到這種境地，曹鑠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酒宴之后，曹鑠與龐統等人返回住處休息。
到了住處，曹鑠把龐統叫進房間。
“士元，你看伯符剛才說的話有沒有問題？”曹鑠問道：“他不會坑我？”
“我也覺得有些不對。”龐統說道：“一方霸主，最在意的無非是麾下兵馬。他居然要調撥一千將士給公子，而且不派將軍節制，實在是有違常理。”
捏著還沒長胡須的下巴，曹鑠說道：“萬一他給我的都是老弱病殘怎么辦？”
龐統一愣，隨后說道：“還真有可能！”
曹鑠滿頭黑線……
“不行！”曹鑠站了起來，對龐統說道：“我得去找張昭。”
“公子是要……”
“這么晚了，肯定不能求見孫夫人。”曹鑠說道：“先去和張昭通個口風，能不能拿下皖城，全看他了。”
“我陪公子去。”龐統說道。
曹鑠讓人把鄧展和祝奧叫了起來，陪著他和龐統去見張昭。
夜已深沉，張昭早就睡下。
得知曹鑠深夜求見，張昭令人把他們帶到前堂。
分賓主坐下，曹鑠說道：“夤夜求見張公，實在是沒有辦法，還請見諒。”
“伯符不答應出兵？”張昭問道。
曹鑠苦著臉說道：“他要是不答應出兵倒是好了。”
“既然伯符答應出兵，子熔還擔心什么？”張昭又問。
“他是要我帶兵去打皖城。”曹鑠說道：“我雖然為人厚道，卻也能看出伯符和公瑾眉來眼去，好像暗中謀劃著什么。”
“子熔以為他們在謀劃什么？”
“孫夫人說情，伯符不要十萬銅錢，反倒還打算給我一千兵馬攻打皖城。”曹鑠說道：“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他居然不派一位將軍節制兵馬，是不是有些違背常理？”
“好像是有點……”張昭捋著胡須說道：“不過他這么干，又有什么好處？”
“還能有什么好處？”曹鑠說道：“故意坑我，看我鬧的灰頭土臉，他心里爽快！”
“伯符沒那么小氣。”張昭說道：“子熔不必把他想成那樣。”
“如果他坑我怎么辦？”曹鑠問道。
“皖城守軍頂多兩三百人，給你一千兵馬，攻破皖城應該沒什么問題。”張昭說道：“子熔只管去就是。”
“一千精兵當然沒什么問題。”曹鑠說道：“萬一他給我的是一些掃地的、挑糞的、打雜的，甚至臥病不起的，我怎么去打？”
張昭一愣：“不會……”
“太會了！”曹鑠一本正經的說道：“張公你想，有十萬吊錢眼看就要到手，卻被人給倒騰的沒了。你會對這個人怎樣？”
張昭眨巴了兩下眼睛，愕然看著曹鑠。
“引薦我去見夫人的是張公。”曹鑠說道：“我要是在皖城失利，張公也逃不脫干系……”
“萬一伯符沒有像子熔說的那樣……”曹鑠越說，張昭越覺得心里不踏實，說話也沒什么底氣。
“我和張公現在已經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曹鑠說道：“如果我沒拿下皖城，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張公可就不一樣了。”
看著曹鑠，張昭沒有吭聲。
“是張公引薦我見了夫人，伯符才沒了十萬吊錢。”曹鑠說道：“一旦拿不下皖城，伯符必定會找張公麻煩。他才不管是不是老弱病殘去攻城，只要敗了就是張公的錯。”
張昭越聽越覺著后脊梁一陣冷。
曹鑠說的沒錯。
攻不下皖城，他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孫策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可張昭在江東為官，曹鑠跑了，孫策必定要找他的麻煩。
“子熔要我怎么樣？”張昭問道。
“張公麾下不是也有些兵馬？”曹鑠問道。
“我麾下兵馬不多。”張昭說道：“不過一兩千人……”
“如果張公愿意，分撥五百人給我。”曹鑠說道：“我必定能拿下皖城。”
“那可不行！”張昭連連擺手。
“為什么不行？”曹鑠說道：“我又不會拐帶了張公兵馬。”
“既然子熔把話說明白了，我也不瞞你。”張昭說道：“我最怕的還真是你拐帶走了兵馬。”
曹鑠頓時無語。
張昭接著說道：“聽說子熔上回去荊州，從蔡瑁手中誆走五百兵士，到如今也沒見歸還。江東兵馬本來就少，我可不敢把人交給子熔去帶。”
“這么說，張公是答應出兵了？”張昭提起曹鑠在荊州干的那些事，曹鑠不僅沒覺著羞愧，反倒咧嘴一笑問道。
曹鑠的反應令張昭一陣無語。
世上居然還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被人揭穿了短處，不僅不惱，反倒還能腆著臉追問是不是答應出兵……
“我不能離開吳郡！”張昭說道：“不如把功勞讓給其他將軍。”
“張公認為讓給誰比較合適？”曹鑠問道。
“凌操就在皖城附近，我給他寫封書信，子熔帶去給他。”張昭說道：“見到書信，他應該會助一臂之力。”
“他手下兵馬多不多？”曹鑠問道。
“不多，四五百人還是有的。”張昭回道。
曹鑠撇了撇嘴，不免有些失望。
凌操的名字他倒是聽說過，卻沒想到手下只有四五百人。
有總比沒有強，曹鑠站了起來，向張昭拱手說道：“多謝張公相助，書信我明天讓人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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