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黃色涂料的外墻，靠近樓頂的磚塊拼成了簡單的花紋，墻的邊緣是雕花的，頗為考究，雖然是一幢公寓，但是給人的感覺挺氣派。
這幢公寓不小，占據了四分之一個街區，大門在拐角的地方，那里還有一個大廳，底下放滿了自行車，助動車，后面還有一排墨綠色的信箱，這些信箱銹蝕斑駁，有一種歷史滄桑的感覺。兩側的走廊很長，走廊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很符合上海的特征，只要是公共區域，肯定堆滿了垃圾，好像不這么做就吃虧一樣。
這就是其中一個女孩住的地方，那個叫張海倫的女孩。
江寧看了一眼停在后面的車，mini和i3都在那里，看來另外一家用不著跑了。
“逗比，給我盯住四周。”江寧提醒了一句，他不擔心那對呆傻組合會偷懶，唯獨擔心這個逗比。
他唯獨不擔心的就是逗比的安全問題，這家伙刀槍不入，更別說旁邊還有它的干媽守著呢！
“我盯著呢，別叫我逗比。”果子貍好像頗有怨氣似的。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輕響，電梯下來了。
那電梯夠老的，這玩意兒外面還有鐵柵欄，江寧只在電影、電視劇里面看過，今天居然有機會上一回……他轉身上了樓梯，反正才七層樓，沒必要省這個力氣。
他承認自己膽小。
那個電梯讓他感覺不怎么靠譜。
“我已經到了。”耳機里面傳出了茍德生的聲音，他是從另外一邊上來的。
“我馬上就到。”江寧還在爬樓梯，他不敢表現得太反常，誰知道這里有多少攝像頭？
他現在對攝像頭都魔障了。不但有攝像頭依賴癥，還是攝像頭恐懼癥和攝像頭被害妄想癥，總覺得到處都有攝像頭對準他，后面連著一臺超級計算機，把他的一舉一動都拿去分析。
此刻的江寧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樣。
身上穿著一套廉價西裝，俗稱麻袋皮那種，還專門做舊了，臉上化了妝，弄得像小老頭似的，還配了一副厚膠邊眼鏡，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五十多歲，有點落魄的知識分子。
到了五樓，他看到茍德生了。
茍德生也變了模樣，這家伙變成了一個胖子，滿臉猥瑣的胖子，還穿著一身衛衣，裹得像熊似的。
這家伙在走廊的另一頭。
現在是吃飯的時間，走廊上人很多，到處是炒菜的聲音，還有各種混雜在一起的香味。還有兩個老太太在走廊上閑聊，說著家長里短。
江寧是故意挑這個時間過來，走廊上人聲嘈雜，馬路上車流涌動，非常適合掩蓋他們的行動。
女孩住在517房間，門是外面到處能買到的鐵皮防盜門，看上去有點年頭了。
“逗比，你看看房間里面有什么動靜？”江寧透過耳麥命令道。
此刻那個逗比在對面的房頂上面，它現在是一只灰色的花貓，沒人會懷疑一只花貓，更沒人會想到，這只花貓的屁股底下壓著一個高清晰度的攝像頭加上一套二十五倍的變焦鏡頭，足夠讓那家伙看清房間里面的一只臭蟲。
“窗簾拉著呢，讓我怎么看？我只看到一個女孩和一個胖子在廚房里面，做的好像是宮保雞丁，這玩意兒歸我可以嗎？”逗比說著說著就開始歪樓。
江寧倒是很想來一份宮保果子貍丁。
“那兩只鳥呢？還有狗。”他最在意的是這四個東西，雖然出來之前他和茍德生都噴了一堆香水，還讓茍二錘聞了半天，證明沒有任何氣味，但是這事很難說，萬一狗鼻子比狗妖的鼻子更靈呢？
“沒鳥，也沒看到過狗，昨天我裝攝像頭的時候就沒看到。”果子貍這一次倒是沒歪樓。
“有可能養在姓鄭的那里，他不是有別墅嗎？”茍德生說道。
江寧不再多想了，他掏出了高科技的。
他已經很久沒用這玩意兒了。
事實證明那扇防盜門的安全性不夠，才過了兩分鐘，鑰匙上面的綠燈就亮了。
江寧用力一擰，緊接著一拉，瞬間就閃了進去。
茍德生的動作比他更快，先他一步進了房間，這家伙早就做好了準備，出手就是一個定身術，緊接著從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瓶昏睡劑到處亂噴。
江寧同樣放了一個法術，他放的是無聲咒。
無聲咒并不是隔絕聲音，而是讓里面的人發不出聲音，也就是不能喊救命。
做完這一切，他隨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外面的走廊上，進進出出的人照樣進進出出，炒菜的人照樣炒菜，聊天的人照樣聊天。
那個念初三的女孩醒了過來，她是最先醒的，緊接著她就放聲尖叫起來，因為她看到自己雙手反綁，雙腳也被綁著躺在床上。
“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的。”江寧很溫和地說道。
“是啊，使勁叫。”茍德生端著盤子走了進來，里面是宮保雞丁，剛燒好的。
江寧隨手拿了一塊雞丁塞進嘴里，嘗了嘗之后點頭說道：“味道不錯，現在這樣的女孩不多啊！居然還會燒菜。”
“她們是買現成的，然后回了一下鍋。”茍德生不以為然地說道。
江寧的臉先是抽了抽，緊接著又點了點頭：“我就說嘛！現在的女孩怎么可能這么能干，有那空閑時間，打游戲、看電影都來不及呢！”
這兩個人一搭一檔，一彈一唱，不知不覺氣氛變得沒那么緊張了。
“你們是誰？想要什么？”女孩顫抖著問道，她夾緊了腿……這屬于正常反應。
“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前幾天你們還攻擊我們來著，這么快就忘了？”江寧給了個啟示，說實話，他有點失望，居然這么快就把他們給忘了。
“你……你們是妖怪。”女孩顫抖得更厲害了。
如果只是小偷或者強盜的話，她還沒那么害怕，事實上她已經做好了破財的準備，甚至還做好了被那個的準備。一般來說命能保住。
換成妖怪就不是了，她從小就聽父母說，妖怪是會吃人的。
越想越傷心，她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旁邊的人也醒了，然后房間里面越發熱鬧起來。
“你在這里盯著，我出去看看。”江寧有點受不了，里面實在太吵了，再說，他對外面的那些東西更感興趣。
這個房子絕對不小，和所有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老房子一樣，這里有一個很大的客廳，除了窗口這面，另外三面都有門，通往廚房、廁所和另外兩個房間。
別家的客廳肯定有一面墻放電視劇，對面是沙發，然后就是餐桌和椅子，這個客廳完全不一樣，正中央居然放著一張很大的桌子，就像是實驗桌，上面亂七八糟地堆滿了儀器設備，電烙鐵和各種電子元器件。
在房間的一角則放著一個書架，宜家買的那種，上下五塊隔板，放在上面的書并不是很多，不過這些書都很有特色。
首先是雜，有線裝本，有羊皮卷，還有佛門經卷和硬封皮上面印著拉丁字的書。
其次是舊，那些線裝書從成色來看，至少是明朝的，羊皮卷就更不用說了，佛門經卷也差不多，其中有一部分居然是貝葉經書，歷史最短的就是那幾本硬封皮書。
最后就是筆記很多，至少有一塊隔板上面全都是筆記，這些筆記有新有舊，舊的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幾十年，恐怕和這座城市的歷史差不多，新的也有三四十年歷史。
江寧拿起了其中一本筆記翻了翻。
那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東西，有道家的法陣、符篆，佛門的咒文、梵陣，還有一些他不認識，但是能夠猜到來自歐洲的東西，其中一部分似乎和煉金術有關。
“原來如此。”他轉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
怪不得剛才他沒看懂。
他看不懂的那部分，十有八九是煉金陣，不過那也不是完全的煉金陣，里面好像融合了法陣和梵陣。煉制手法恐怕也結合了道家、佛門和西方三家之長。
江寧對西方的東西知道得不多，但是基本的了解還是有的。
修煉體系起源于印度，然后在東亞、東南亞和南亞盛行，往西就不行了，西面是信仰體系的天下。
信仰體系和修煉體系談不上誰高誰低，前者利于普及，而且群體的實力更強，后者富于變化，個體的實力更強，幾千年來，兩邊都在進步，同時也漸行漸遠。
西方因為選擇了信仰體系，初期的實力提升很快，但是中后期的進展就很慢，再加上他們沒有長生的法門，也沒有轉世的渠道，所以能夠達到的高度有限，也正因為這樣，他們發展出來的煉金術對使用者沒有任何要求。
只要能用，就能發揮出威力，頂多威力大小有點區別。
這就是煉金術的特點。
煉金術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容易復制。
只要步驟正確，最終都會得到一樣的結果。
修煉體系就不是這樣了，因為能夠長生，或者輪回轉世，累世積修，所以東方的修士境界可以攀得很高。境界高的修士根本就不會在意境界低的修士，所以這邊的法陣、符篆、煉丹、煉器全都和境界有關，很多東西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用。
江寧不得不承認，他從來沒想到過這一點。
要知道他本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完全是因為在喵姐那里誤吞了一顆妖丹，才變成現在這樣。但是他搞出來的東西，不管是人造福地、磁懸浮裝置、飛針槍，腦波放大儀，還是最近搞出來的飛輪，都不是普通人能用的。甚至包括煉藥，程家用來藥浴的那種藥已經夠簡單了，大部分過程其他人也能完成，但是最關鍵的一步仍舊需要他親自動手。
唯一的例外就只有頭盔，那還是為了程安瀾、克莉斯汀娜和米雪特意優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