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澹已經是閣老了,就算是穿著常服,也是威嚴無比。
老太太把他請來就是鎮場子的,她定了定心神,才讓丫鬟把傅紹堂請到屋子里來。
傅紹堂很恭敬地朝陸老太太揖了一下,屋子里陸家大老爺夫婦,陸澹,皆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很像是三堂會審。
不過他有何懼,既然決定了要娶他,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小事。
陸老太太輕了輕嗓子,端出一種長輩的姿態,問他:“我聽丫鬟們說,你是上門來求娶我家瑾怡的?”
別看她裝的這么好,其實手心早就冒汗了……真不愧是跟陸澹斗了這么多年的人,一進門,氣場整個兒就贏了他們。
在場也唯有陸澹,能跟他一較高下,其他人站在他面前,都唯有自慚形愧的份。
陸老太太暗想,幸好把陸澹請來了,要不然她這老太婆可鎮不住這朝中有名的吏部尚書。
傅紹堂語氣平和地應是,說他官居二品,這些年潔身自好,不曾娶妻,還把家中情況大致說了一遍,還說了一堆瑾怡嫁他的好處,反正就是說的有理有據,情真意切,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甚至到最后,覺得不把瑾怡嫁給他,都是他們陸家的損失。
這個傅紹堂果真不容小覷啊,單憑這三寸不爛之舌,就把在場除了陸澹之外的人,說的額頭冒汗……三人對視了幾眼,最終還是陸德林壯著膽子站出來說:“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傅大人這些年畢竟跟我們陸家不和……您這樣貿然上門求親,我們不得不懷疑你的誠意。”
說白了,就是怕傅紹堂利用陸瑾怡,跟他們陸家為敵……到時候陸瑾怡嫁過去,就成了傅紹堂對付陸家的傀儡,這可是會毀了她一輩子的幸福的。
“我膝下就這么一個女兒,我不愿讓她委屈自己……”陸德林輕輕地說道。
他就這么個寶貝女兒,可不想被他們當做政治犧牲品。
不得不說,陸德林夫妻對這個女兒,還是真心實意的好。
傅紹堂明白自己如果不拿出一點誠意來,是娶不到陸瑾怡的,就望了座上的陸澹一眼,輕聲說:“若我說,我早就跟陸閣老握手言和了。陸老爺可愿相信我的誠意?”
啊?什么?
老太太,陸德林,蘇氏目光齊齊掃向陸澹。
陸澹原本只打算來這兒撐場子,沒打算開口的,卻不料會被傅紹堂提及。
他慢慢睜開了雙眼,掃向傅紹堂,目光所及之處,俱是冰冷。
傅紹堂真的以為他會那么大度幫他嗎?
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他不阻止就仁至義盡了。
以前都是傅紹堂贏他,今日總算也輪到傅紹堂求他一回,陸澹怎么著也得端個像樣的架子來,“我何時與傅大人握手言和了?我怎么不知道?”
傅紹堂見陸澹故意拆他臺,倒也不氣,“我能安然無恙地坐在吏部尚書的位子上,還要多謝陸閣老為我求情。”
他說著,竟就這么真誠地朝陸澹揖了一下手:“是了,還有一樁救命之恩。若不是陸閣老,我早就死在劉璨箭下,成了他手上的一縷孤魂了。”
在場三人都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視線來回在陸澹和傅紹堂身上移動。
傅紹堂繼續說:“之前在陸府養了半個月的傷,還要多虧了陸閣老的款待。”
他說著,就掃視了一下四周,最終落到了陸澹身邊的小廝青山身上,“還有這位青山兄弟的悉心照顧。”
這個傅紹堂簡直就是不要臉!
這下好了,所有的視線都轉移到他身上了……青山此刻恨不得提一劍刺死傅紹堂。
他以前在朝中多么道貌岸然啊,怎么自從杜家案子了結了之后,就變得這么不要臉了!
“老夫人,我想起我還有些二爺交代的事沒有處理,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談,慢慢談。”
青山收到陸澹警告的眼神,立馬逃之夭夭。
老太太心里翻起了驚濤駭浪啊,這兩素來不對付的人,怎么就忽然握手言和了呢,一點預兆都沒有啊。
她用力地按了按胸口,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這畢竟是瑾怡的終身大事,我們得跟她商量一下。過幾日才能給你答復。”
緩兵之計向來都是很好用的……傅紹堂站起身,很客氣地朝老夫人作揖:“此事不急。老夫人在瑾怡及笄之前再給我答復即可。”
離她及笄壓根沒幾日了好嗎……這還叫不急啊!
老太太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就讓人把傅紹堂送出了門。
老太太就跟送走了一尊瘟神一樣,身子癱軟在羅漢床上,“這都是什么事啊。他怎么就看上瑾怡了呢?”
陸大老爺夫婦明顯也不明白啊……只能看向陸澹。
老夫人說:“陸澹,你倒是說說,這門親事要怎么辦?”
吏部尚書不好得罪啊!
陸澹望著老太太房里的一瓶梅花枝椏,閉眼淡淡道:“既是她的婚事,就由她決定吧。”
以前她被迫嫁給了他,現在他重來一次,他給她選擇的權力。
雖然他心里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他總算也還了她一次。
也算是彌補了她多年前的遺憾。
陸家二老果真去問了陸瑾怡的意思,結果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當時正在繡著一方繡帕,聞言只是頓了片刻,就揚眉說:“好啊。我嫁。”
陸家二老很著急,“他可是傅紹堂啊,跟你陸五叔作對了多年的人。你怎么會愿意嫁給他呢?”
“我知道啊,我知道他是傅紹堂啊。就因為他是傅紹堂,我才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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