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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綺年的冷淡不妨礙余下三人相談甚歡,推杯換盞間,已經熟悉到知曉對方年幼時的糗事,離別前還相約下次一起狩獵。
“唉,那個叫羅嘉恒的英俊不英俊?”
羅綺年沒有認真看過兩人的相貌,聞言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道:“蠻不錯的。”
“很英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衛風激動地抓住羅綺年的雙手按到她的胸口上:“瞧,我的心在跳動,我的心為羅公子劇烈跳動!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啊,我想我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
“你,你你,”羅綺年驚掉下巴,說話都結巴了:“你二十七,他十七,你長他十歲,你老牛吃嫩草,不怕臊得慌嗎?”聯想到某種不可描述的美妙畫面,夭壽哦,辣瞎她的眼睛了。
“罵你家韓大將軍呢?”
哧哦,韓軒長她九歲……
衛風沒發現她臉紅,“歷來皇帝七老八十行將就木,依舊懷抱妙齡少女,美其名曰一樹梨花壓海棠。權臣豪貴亦不遑多讓;兜里有兩個閑錢的男子也一個一個往家里抬。男子可以老牛吃嫩草,女子為何不能?”
振臂一呼,豪邁地繼續:“我的目標是當朝九公主!”
天啦嚕,她不認識衛風!
默默拉開一段距離,遠離她!
當朝九公主封號永樂,是先皇最疼愛的小女兒,也是當今圣上最信賴的胞妹,年過半百,風韻猶存。她的府中面首無數,年輕的,年長的,高矮胖瘦,才子武夫……
“子良先生會哭暈在茅房的。”
“他那么丑,哭死活該。”
“膚淺!”默默幫華子良掬一把同情的淚,喜歡上一個膚淺又做作的女人,前途渺茫啊,希望他不要放棄,越挫越勇。
忽然,她很期待兩人結合的幸福未來。
“累不累,餓不餓啊?”衛風抽出一條絲帕,輕柔地幫羅綺年擦汗。
夏季炎熱,孕婦更加怕熱,才下船走了短短一小節路,羅綺年額頭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我想如廁。”
衛風輕輕拍拍她的肚皮:“懷孕忒辛苦。”
羅綺年微笑,渾身散發出慈母的光輝:“不辛苦,等孩子生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衛風儼然花街柳巷的常客,一路走來招呼不斷,這不,她拉著羅綺年立在一個小販攤前,熟稔地和小販聊天:“老叔,今兒生意不錯?”
小販遞給她幾串烤肉:“還行還行!”
“嘗嘗,胡方秘制烤羊串兒,滋味鮮香嫩滑還不膳,保證你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吃了第二次以后此次想吃。”
羅綺年哭笑不得:“你接手天香樓后,給人介紹美食不帶換詞兒的。”
“嘿嘿嘿,段數有用不再少。”
“唉,你沒給錢呢!”
那小販笑瞇瞇擺手:“不用錢,送你們吃。”
“我和老叔不用見外!”
迎面撞上一堵肉墻,衛風笑瞇瞇調侃:“喲,孫夫人好呀。”
孫夫人頭戴帷帽看不清表情,可是她陰沉的目光透過帷帽凝成實質向羅綺年射過去。她不理會衛風,直懟羅綺年:“聽聞小羅夫人不磷不緇、懷真抱素,原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小韓將軍因公辦差遠行不過兩個月,你就耐不住寂寞,大著肚子找刺激。”
點頭品評:“我要是你,早沒臉活在世上,一頭碰死了,好過將來連累兒女名聲。”
羅綺年知道孫夫人因為孫若琳的事遷怒自己,亦或是把自己當成罪魁禍首了。她冷哼,正待反駁,衛風已經刺了回去,
“那怎地不見你死?”
孫夫人氣得面色扭曲,她身后的嬤嬤厲聲呵斥:“大膽!竟敢對我們夫人無禮!來人給我掌嘴!”
“誰敢!”衛風趕緊把羅綺年護在身后,羅綺年感動的淚眼汪汪,發誓以后一定要對她更加好。
“別動。”孫夫人攔住嬤嬤,冷聲道:“衛小姐,我無意與你為敵,還請你不要擦手我和小羅夫人之間的事。”
衛風挑眉,撕下一大口羊肉串兒,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咀嚼的吧唧聲。
孫夫人鄙夷,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個個端莊持禮,優雅貴重,衛風比一般的富戶人家女兒還不如呢,一大把年紀剩在家里。
“呵,”衛風吞下羊肉,“本小姐和小羅夫人情同姐妹,你欺負我妹妹,就是和我為敵,和我衛府為敵!”
此話嚴重了。
羅綺年悄悄扯扯她的袖擺,不能因為她而令孫衛兩家結仇啊。
“好大的口氣!你一個討人厭的老姑子能代表全家?誰給你的臉!”
“我給的底氣!”人群讓開一條道兒,衛風的大哥衛恒踱步走來立于衛風二人身前,頎長消瘦的身軀將她二人牢牢護住。
衛風得意地給孫夫人一個挑釁的眼神。
孫夫人面色難看極了,她氣得手指頭發抖:“好,好,好,你們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誰怕誰……”
話沒說完就被衛恒敲了個腦袋镚兒。
“大哥!”
“仔細你的皮。”
衛風頓時苦了臉,可憐兮兮地抓住羅綺年袖擺一角:“姐姐去你那里住幾天行不?”
羅綺年失笑,衛風最怕她老爹衛大人。她今兒闖了禍,衛大人定要罰她的。“你要來,隨你住多久都可以,只是你確定要躲?”
衛大人最可怕的不是當場發作,而是秋后算賬。羅綺年見識過一次衛風挨罰,簡直嘆為觀止。原來人的想法可以那么豐富,手段可以那樣詭譎。
衛風掙扎了好久,嘗嘗嘆了口氣,不可一世的眼眸染上違和的哀傷,頗有種行將就義的英勇感:“罷了罷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羅綺年樂得花枝招展。
“小沒良心的,都是因為你我才要挨罰,你要補償我!”一秒化身白蓮花,聲音嗲的,衛恒和羅綺年齊齊抖落起身雞皮疙瘩。
羅綺年卻要哭了,方才和孫夫人吵架沒感覺,一放松下來尿意洶涌澎湃,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閘而出。
憋紅著臉,她絞盡腦汁想辦法找借口走人。
衛恒的妻子為他生了三個小孩,一看羅綺年的表情就知道啥意思,他清清嗓子,佯裝從容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兒。”
羅綺年:“多謝衛大哥。”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