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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寶寶憂心忡忡,找到下學回家吃中飯的團團幾個:“少爺小姐們,府里新來了幾個妖怪,暫時住在下人房,你們沒事千萬不能去那邊玩耍。她們給你們吃的玩的,你們也一定不能要。若是不小心遇上了,趕緊跑路。知道了嗎?”
團團幾個蒙圈,內心很興奮,很想要去看妖怪打妖怪,口中乖乖答應。
春燕一走,幾個頭碰頭,嘰里咕嚕,決定等大人們不注意的時候去下人房溜達一圈,捉捉妖怪。
衛風掄起一串葡萄吊著吃,春燕:“衛家姑奶奶,這是我們羅大人不遠萬里加急送來的新鮮葡萄,總共不過兩筐,您吃了,我們夫人就沒得吃了。”
衛風嘖嘖:“不得了,不得了,你家春燕越來越小氣了。”痞痞一笑:“妞兒,給爺笑一個。整天板著長臉,小心嫁不出去。”
“等你嫁了,我給你做老媽子去。”甩簾子走了,她要去監督那幾個小妖精,別把爺迷了過去。
“嘿,你家春燕吃爆竹了?”
羅綺年吃吃一笑:“她快來月事了。”
怪不得呢,衛風湊上前去:“聽說你府中來了幾位絕色美人兒,你把她們安排住哪兒了,我去觀賞觀賞?”
“下人房。”
“嘖嘖嘖,傳聞做不得假,瞧瞧你酸的。”
“府中沒有空房間了。”
“怕人家比你鮮嫩比你美,你搶不過她們失寵?”
“美得過我?”羅綺年不雅地翻個白眼,捻起一粒荔枝放嘴邊慢慢允汁水吃。紅艷艷的唇,白嫩嫩的鮮荔,妖媚惑人。
衛風暗罵:妖精。
“我家老頭說你男人幫你請封誥命,被甘御史那禿瓢兒攔了。”
甘御史年近半百,頭頂禿了一大半兒,梳不起發髻,簪不了發簪。同僚們笑話他禿瓢兒。他又最要面子,最恨別人說道他禿頂,每日必戴帽子出門。
“攔就攔了,左右我不稀罕。”
“你傻呀,稀不稀罕是一回事,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他莫須有給你定個罪名,為的是日后捋你下去抬孫若琳那丫頭上來。他們太子一黨的,手段從來難看。”
“皇上五十多歲,身子健朗得很,他們就急了?是不是太早了點?”
“皇上是沒老,可是皇子們大了呀。太子自一歲起被封為太子,如今已過三十七年,耐心告罄了唄。”
羅綺年曾在鄉味居遠遠見過太子一面,很溫和的面相,待人也很和氣,總是笑瞇瞇的,禮數很周到。這樣的人當皇帝,應該不錯。
一日功夫,韓將軍新納的妾室被將軍夫人丟進下人房自生自滅的事一股風兒吹遍京都上上下下,人們茶余飯后欣然調侃。
宣政殿上。
皇帝:“韓愛卿,聽說你家夫人很不滿朕賜給你的幾位美人兒啊。”
韓軒額頭汗大顆大顆滴落,“回皇上,此事純屬瞎傳。臣妻,臣妻待她們極好。”
“哦嚯,好到攆她們去住下人房?”
“府中實在沒有多余的空房供她們居住,只能暫時委屈她們。”
“朕賜的將軍府不夠大?”隱隱含著薄怒。
韓軒擦擦汗:“回稟皇上,將軍府很寬大,只是微臣沒有銀兩置辦家具,房屋皆空置,不能住人。”
“嫌棄俸祿少?”烏紗不想保?
“足夠微臣一家三口吃喝。”言下之意不夠養皇上您賞賜的美人兒。
皇帝驀地笑了:“來人,賞韓將軍黃金一百兩。”
“謝皇上。”
團團、胖胖、墩墩三人悄悄摸到下人房。
“妖怪出來啦!”
“嘩——”三盆黑狗血將千嬌幾個淋得透心涼,只稍微慢她們半步的婀娜免遭其害。百媚摸摸臉上溫熱腥臭的東東,湊近眼前一看:“血——”暈倒了。
千嬌三個忙將她扶會屋內,搧扇子掐人中,好容易才把人弄醒。
正屋,團團、胖胖、墩墩三個排排站。
韓軒:“你教的好兒子!”
羅綺年:“也是你兒子。”
韓軒氣噎,問:“說,為什么潑人黑狗血?你們哪里來的黑狗血?”
團團瞄瞄春燕,又看看娘親,果斷閉嘴。胖胖也小心覷幾個大人的臉色,垂頭裝鵪鶉。只有墩墩老實,笑瞇瞇一五一十交代:“春燕姨說下人房有妖怪,我們捉妖怪去了。話本子寫妖怪最怕黑狗血,我們便去集市花十文錢買了一盆黑狗血。屠夫剛殺的狗,血還是熱的呢,效果最好。”
張小鳳扶額,瞟一眼韓杰:你養的好兒子。
韓杰悵然:教育失敗呀。
多姿哭哭啼啼:“春燕姐姐,我們初來乍到,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說一句話,謹小慎微,卑躬屈膝,原想保個平安清清靜靜過日子。你,你竟然當我們是妖精。我們哪里得罪你了,你說,我們改。”
她妙目蓄淚,眉間微蹙,楚楚可憐,動人極了。
羅綺年喟嘆,她要是個男人,早把持不住了。
韓軒面無表情。春燕窺探不出他的想法,咬咬牙跪下:“老爺,奴婢錯了,請老爺責罰。”
“亂嚼舌根,誤導主子,罰你,”看一眼羅綺年,她正低頭喝茶,低垂的眼瞼和長長的眼睫毛遮住她的眼睛,讓他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清清嗓子:“罰你抄南華經一百遍。”
“……是。”
“南華經內外雜共三十多篇,字太多,費紙墨,抄一遍即刻。若要罰,叫她三日內背熟了。”
“那就一遍吧。還不謝過你夫人。”
“多謝夫人。”春燕歡喜,夫人每日誦讀南華經,她日日伺候跟前,早倒背如流了。
千嬌幾人目瞪口呆——這就,結了?
經此一事,她們也看清了羅綺年的受寵程度,輕易不敢和她碰上。百媚回到房間依然憤憤不平,偏偏告狀無門,只能獨自飲淚。
夜涼如水,月華如練。
羅綺年坐在梳妝臺前梳理秀發。烏發如瀑,順滑比上等絲綢。白日里春燕想出個新花樣,她笨手笨腳自己嘗試。許久才弄出個形兒。
正面、兩側瞧著很好看,只不知背后的鬏兒漂不漂亮。執起一把桑木手鏡,用手鏡和鏡臺對著看。袖口兒一滑,滑過了胳膊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