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賢有點不舍，不是不舍沿途優美的風景，而是一路上的風土人情，最主要的是途中大大小小的比賽。他還想著多撈幾個獎，多賺點零花錢。
羅耀杰也有點舍不得。昨晚獨占鰲頭太風光。
羅綺年看清他們心里的想法，翻了個白眼兒，“需要記住山外青山樓外樓，一山更比一山高。小城人少，讓你們外來的撿了個漏兒。等到了京都那等大地方，比你們有才華的人不知幾許。你們要做的，除了學習還是學習，不要被一時的成功迷了眼。”
一語驚醒夢中人。韓賢和羅耀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羞愧。訥訥低頭不語。
衛風拉拉羅綺年的衣袖，湊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可是，悄悄話的音量一點兒沒有變小，反而比平時正常說話的音量大了不少：“被你訓成鵪鶉了！說話委婉點兒嘛，他們長大了，是大男孩兒了！”
分明再報昨晚的仇！
韓賢和羅耀杰對視一眼：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誠不欺我哉。
羅綺年眼睛多利呀，眼風橫過去：“哎哎哎，男子無用，比女人不如。你們不是喜歡花錢嗎？喏，你們大哥姐夫在西北苦寒之地熬著呢，給他買些實用的寄過去。”
二人如蒙大赦，屁顛屁顛地逛街買特產去了。
此次啟程不再游山玩水，遂把輕便的小馬車換成穩重的大馬車，一路直奔京都。
半個月后。
“哇，好繁華。不愧是天子腳下。”韓賢和羅耀杰很興奮。他們雙眼看天看地看人群，都不夠用了。
韓母也很興奮。她做了大半輩子土里刨食的農婦，整天只知道圍著鍋碗瓢盆和丈夫孩子打轉，從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富庶的地方。像是話本子描述的仙境，美輪美奐。
只有韓父留意販夫走卒的話語，眼里有濃濃的擔憂：“京城居，大不易。”
羅綺年笑：“爹您別擔心，咱們帶夠銀子了。”
衛風也笑道：“韓叔叔別擔心，羅妹妹的銀子不夠的話，我養你們啊！”衛風現在可喜歡韓父了。覺得他有大智慧，還風趣得可愛。
“啊啊啊！”團團不知看見了什么，激動地用力拽羅綺年的衣襟，差點把她的衣襟扯開走光！羅綺年一邊急忙拉住衣襟，一邊擰著眉頭平穩心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說：“你要什么？跟娘慢慢說，說清楚好叫娘知道了給你買。”
“啊啊啊！”賣面人的小販是挑著扁擔邊走邊賣的，團團擔心人走了買不到，焦急地指著擔子里五顏六色栩栩如生的面人。
羅綺年看見了，笑道：“那是什么，你說清楚了。”
“好好好，乖孫兒不急啊，奶奶給你買。”韓母可心疼團團了。連忙要下馬車去給團團買面人。
羅綺年攔不住她，只好低頭和懷里的團團說教：“團團，想要什么跟娘說啊，說清楚了娘會給你的。但是你不能著急，不能不禮貌。”
團團不明白為什么娘親變得嚴肅，還以為娘親在跟他開玩笑，傻呵呵地對著羅綺年笑。
“團團……”
“孩子還小，等他長大了自然就懂了。”韓母買了面人回來，把團團抱在懷里，金貴玉貴的哄著。
團團得了面人，喜得見眉不見眼。
“唉……”羅綺年低低嘆了口氣，扭頭看向窗外。街道上車水馬龍，街邊商鋪鱗次櫛比。在京都開酒樓茶館，肯定很賺錢。她的思緒已經飄遠。
“孩子還小這句話不知害了多少人。”衛風騎術高超，她仰躺在馬背上，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說的話諷刺意味十足。她不喜歡韓母，也不喜歡很多做了婆婆的女人。
韓賢不明白：小孩子不懂事，長大了定然就懂了，有什么不對嗎？不懂就問，他現在被羅綺年教導得能夠隨時隨地發問。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韓賢撓撓頭，看她遠去的背影，問羅耀杰：“她怎么突然生氣了？”
“女人心，海底針。”羅耀杰是明白的。他家家里聽他母親說慣了。當然說還小的那個對象不是他，而是他哥。
他娘寵溺他哥，把他哥慣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讀書又讀不成。只會吃喝玩樂，撒嬌爭寵。將來父母老了，不知道他要怎樣生活？
到了京都，他們便不住客棧了，而是住在衛風名下的一座二進小院子里。衛風吹牛說，這座院子是她跟人打賭賭贏的，她爹娘都不知道呢。
衛風早早命人將院子上上下下打掃干凈，還置辦了好些物什。
丟給羅綺年一串鑰匙，翻身上馬：“我家去了，過兩天來找你玩兒。”
“去吧，路上小心。”
沒有給衛風家里人送禮。一來他們彼此不認識，送禮太突兀。二來不知道她家里人的喜好，禮不誠心不如不送。
推開古樸的大門，迎面是翠竹掩映的假山，假山后有小路。沿著小路走，來到抄手畫廊，穿過圓形拱門，賞過一個帶池塘的小花園，才來到所謂的前院。前院很寬大，會客的廳堂、辦事的書房、一家之主住的主屋……粗略數一數，大大小小幾十個房間。
后院沒有前院的恢弘大氣，勝在精巧別致。一個個小院子各有特色。
韓家人喜歡“群居”，遂撿了個清幽的小院，一家人連同羅耀杰一起住下。胡運來他們幾個酒樓的活計，就住在他們旁邊的小院子里。
“我的個乖乖，這是真的玉白菜嗎？”韓母小心翼翼地摸摸案桌上擺的招財白菜，問韓父。
韓父也不大懂，他這輩子還沒有見過真正的玉石呢。
“應該是真的吧。”韓賢不大確定，但是衛風這樣有錢人家的小姐，屋里擺的肯定不會是假貨。細看那玉白菜，白的瑩潤，綠的通透，應該是上等美玉吧。
“嘶——”韓母立馬收回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拍拍胸口，還叫團團不能調皮，不然賣了他也賠不起人家的玉。
羅綺年好笑：“今兒天晚了，明天我們把屋里貴重的東西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