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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綺年莞爾:“你我既以姐妹相稱,你喜歡我便教。只我沒有正經上過學堂,比不得淵博先生,恐誤你學業。”
誰與你姐妹相稱!你一低賤的商人婦配么?韓思容氣怒,但當著衛風的面還不得不努力保持笑容:“怎么會,羅姐姐滑稽高超,多少先生拍馬不及呢。”
一番互相吹捧,外面韓景桓派小廝還請韓思容二人回去。
羅綺年送她們出門,望著她二人遠去的背影,偏頭輕嗅桃花:難怪人人喜歡權勢。權勢當真是個好東西。權勢大的人可以輕易碾壓他人,而身份低微的人不緊要謹小慎微的或者,有時候還不得不曲意逢迎。
微涼的眸光淡淡向西北方向挪移。初時她不愿意韓軒參軍,卻因為理解他的志向而淚別;如今到希望他掙個前程回來,封妻蔭子。
夜晚,羅綺年哄睡了團團,吹熄床頭明亮的蠟燭,只余房中間一盞昏黃的油燈照亮。輕解羅裳,準備歇息。
“誰?”
“小美人,是你衛姐姐我呀。”
“呼——”羅綺年拍拍胸口長舒口氣,攏好衣襟等她一眼:“團團睡了,你小聲點兒。”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你是流氓嗎,學人夜闖香閨。”
春日的夜晚寒涼,衛風關好窗戶,還仔細檢查了一番才痞笑痞笑地道:“姐是比流氓還厲害的采花大盜,小妞,怕不怕?來來來,姐姐香一個。”作勢輕攬羅綺年的香肩,吧唧一聲親了她臉頰一口,親玩還裝模作樣地摸摸嘴巴回味:“肌膚細膩,香滑可口,不錯不錯。”
羅綺年驚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嚇怕了的模樣,傻愣愣的。
衛風哈哈大笑,才笑兩聲急忙捂住嘴巴,白皙的臉頰憋得通紅。
“你,你你,你二十歲了還不嫁人,莫不是喜歡女人?”羅綺年被這一發現嚇壞了,腳下不動聲色遠離她。她的軒子不在,衛風又是個武力值很高的人,她一個人打不過,還有團團需要保護。
“是咧,臭男人有啥好的,姐就喜歡女人,尤其喜歡漂亮的小女人。跟了姐,姐帶你吃香的喝辣的,游遍五湖四海!”大手一揮,豪氣萬丈。
“切——”羅綺年回過味來嫌棄地推開她,打個呵欠:“我困了,你回吧。賺錢大計明天談。”
誰知衛風聞言麻溜地脫了衣裙,只留一件小兜兜和小褲褲,然后掀開被子爬上了她的床……
羅綺年再次瞪大雙眼:“子良先生沒給你準備客房嗎?”隨隨便便留宿他人家不好。她有點明白衛風為什么會有行事作風放蕩不羈的傳言了,無風不起浪嘛。
“客房冷冰冰的,哪有溫香軟玉在懷舒服。”羅綺年的被窩香噴噴的,暖烘烘的,她舒服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伸手將同樣香噴噴暖烘烘的團團抱進懷里。
“這樣的日子神仙也不換。”
羅綺年嗤笑,三兩下除了外衣擠進被窩。
“你的好妹妹韓小姐心口不一。”羅綺年沒有背后不說人的好品質。當然,一般她也不屑于說人壞話。
“嗯。”
“你知道?”
“奇怪?”
羅綺年哼哼:“知道你還跟她玩。”
“因為只有她跟我玩呀。”語氣淡漠,卻又彌漫著淡淡的憂傷。
羅綺年忽然很心疼她:“以后,我跟你玩。”
“好呀,我還要靠著你賺大錢呢。”
“哼,剛才誰說帶我吃香的喝辣的,轉眼又要我幫你賺錢。”
“你若跟了我,我當然要寵你了。可你又不稀罕我,我才不供你吃喝呢。”
“不要臉。”
“謝謝夸獎。”
羅綺年氣噎,雙頰鼓鼓似青蛙。
衛風瞧得新鮮,伸手戳戳她的臉頰,然后看著一口氣從她紅潤潤的嘴唇中泄出,發出類似放屁的噗噗聲,接著,鼓脹脹的雙頰癟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衛風!”羅綺年生氣了,難為情了,多不雅啊!!!
這時,團團皺著淡淡的眉頭咿咿呀呀,想哭了。
“噓——”
衛風趕緊閉嘴,看羅綺年輕柔地拍著團團的背哄他入睡。等團團睡熟了,她才輕聲問:“你用什么胭脂?”
“幾乎不用。”
“嘖”衛風又抹了一把羅綺年粉嫩嫩的臉頰,又摸摸自己的,十分嫌棄自己臉頰的手感。
“真沒用?”不死心。
“嗯,本夫人天生麗質。”
羅綺年大眼睛滴溜溜亂轉:“小瘋子,我們在京都開家胭脂香粉店怎么樣?”
“賺錢嗎?”衛風現在手頭緊。
“當然!”羅綺年神采飛揚:“你想呀,你這么女漢子的姑娘都在乎容貌,更何況深閨大院里的千金小姐夫人太太了。”前世做過幾年李夫人的她跟在李賢仁身后參加過幾次宴席,那些婦人們聊天的話題除了自家丈夫孩子,婆媳姑嫂關系外,就是胭脂水粉還有時新衣服。她們呀,最舍得花錢捯飭自己了。
“我們好好合計合計!”衛風兩眼冒光,不在乎羅綺年笑話她不淑女了。
“快睡吧,明兒再說。”
“別呀,你和我說說話,就聊聊胭脂水粉。”
羅綺年困極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就要去見周公,迷迷糊糊間懟了她一句:“你不睡團團也要睡了,若他哭了你哄。”
衛風喜歡小孩子,可是也不會哄啊。看著團團小家伙淡淡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立馬閉眼睡覺。眼睛闔上了,心思卻運轉起來。
微風輕拂,送來桃花的清香。
“羅姐姐,我來了,你可不能不教我呀。”韓思容清凌凌的嗓音如百靈婉轉輕啼,嬌嬌俏俏的眉眼閃動著狡黠的光芒,讓人忍不住答應。若不是昨天無意間察覺到她的敵意,她肯定相信這是個可愛的姑娘。
“來這么早,用過早膳了嗎?”
韓思容腹誹:明明一介村婦,偏偏裝模作樣學人咬文嚼字,矯情!是咧,昨天他們隨華子良回松鶴書院后她才聽說原來眼前這位美艷不可方物的酒樓老板娘是一個村婦,嫁的丈夫也是個泥腿子。
她妙目掃過簡陋的圓木桌上擺放著的一筐饅頭,一盆稀飯和幾碟小菜,撇撇嘴,才想說吃過了。轉眼看見衛風打著呵欠坐桌邊,拿起一個饅頭就啃:“香。”
“還沒吃呢。”
羅綺年含笑:“若不嫌棄,一塊兒吃點。”
韓思容扭扭捏捏點點頭,拿起饅頭小小嘗一口,綿軟香甜的口感一下子征服她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