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正文
“老大家的，桂花呢？去老半天了別跟我說采空氣去了。”
羅綺年調皮地眨眨眼：“哎呀，爹神算子啊。”
韓軒拍拍她的小腦袋，笑道：“調皮。她在山中碰到一只狼，摔沒了。”后一句是對韓父說的。李家一家人都是白眼狼，而李賢仁則是狼心狗肺。他這樣形容再貼切不過。
羅綺年暗笑，他還是個促狹鬼哩。
“那我們中午吃什么？”韓父摸摸癟癟的肚子，勞動一上午，他早餓了。
“塘邊幾顆金桂不錯，我去捋幾把來。給我籃子。”
羅綺年皺眉：“爹啊，你聞聞，全是雞屎鴨屎的味道，塘邊的桂花都被屎熏臭了！”
韓父抽抽鼻子，空氣中雞屎鴨屎的味道淡不可聞，反而荷花香、桂花香還有草木香清冽濃烈。忍不住啐她一口：“呸，你狗鼻子，我咋聞不出臭味來。”到底不去采塘邊的桂花了。
韓軒失笑：“昨晚是誰吃蓮子吃得忒香的，那時候咋不嫌蓮子也被熏臭了？”
羅綺年無語，是哦，蓮子沒有被熏臭，那桂花應該也是干凈的吧。擺擺手：“爹您去摘吧，多摘點。”
韓父咕噥：“瞎講究。”
午餐簡單營養，荷葉小米粥、桂花糯米藕、水煮魚片、涼拌黃瓜。意外的，桌上沒有任何蛋類菜肴。
韓賢驚喜：“終于不用吃蛋了！”
韓父沒好氣地給他個腦袋镚兒：“你時常住書院，才吃幾天雞蛋膩味。”
韓賢憋屈，他大哥不忍大嫂辛苦為他做吃食帶去書院，都是煮一籃子雞蛋應付他的。且他娘為了給他補腦子，愣是把雞蛋整出花樣給他做。現在不只是他，連豆芽兒和阿黃都對雞蛋嫌棄的不行。
羅綺年笑瞇瞇看他父子兩拌嘴，一口荷葉小米粥，一口桂花糯米藕吃的好不歡快。韓軒一邊自己吃，一邊替她除魚刺，然后把魚肉喂她嘴邊。
沒有韓母在一旁盯著，羅綺年心里沒有一點負擔張口吞下。
韓父瞪眼，他才和韓賢說幾句了，一碟子桂花糯米藕都去一大半了。他急吼吼夾幾塊藕片進自己碗里：“老大家的，這桂花沾上雞屎的味道了！”
羅綺年癡笑：“沒關系呀，我都洗干凈了。”
韓賢筷子吧嗒掉地上：“爹，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
“不能，你好好吃了，我還吃啥？”
韓賢無語凝噎。
韓軒掃一眼幼稚二人組：“鍋里還有很多，夠你們吃的。”
“早說呀，害我囫圇，都沒品出滋味來。”韓父咕噥。
韓軒默：說了你不依舊大口大口猛塞。
正吃著，籬笆外傳來急切的喊聲：“大壯家的在嗎？二丫？二丫？”
“誰呀？請進——”羅綺年放下碗筷扯著嗓子回。
來人是羅家對門鄰居，名叫秦海生，四十來歲，羅綺年她們喚他海生叔。
“海生叔吃了嗎？”
“還沒，你們吃。二丫你收拾一下隨我回娘家，你爹摔斷腿了。”
羅綺年大駭，急忙起身隨他往外走：“咋回事？”
“你爹駕牛車上坡，不注意連牛帶車滾下大沖溝，幸而溝底灌木叢攔了一道，不然小命不保。”
“是我家地里那邊么？我爹走慣了的該不會翻車的呀，況且小半月沒下雨了，路上一點不打滑。”
“誰知道咧，你爹娘幾個在路邊挖了個牛坑，牛坑邊上堆了一堆鵝卵石。不曾想他自己忘記了，牛踩到石子滑蹄，摔沖溝里了。”
羅綺年無語望天：“嚴重么？”
“三爺說性命無礙，只腿恐怕有大問題，治不妥當怕跛下半輩子。”
羅綺年心焦，一路小跑會羅家。一直跟在他們后頭的韓軒垂頭凝思，忽然拐回自己家中。
“你來做什么？賠錢貨、掃把星、喪門星！滾回你韓家去，這里不歡迎你！”羅耀祖對她怒目而視，攔在門口不讓她進門。自從他知道是羅綺年資助羅耀杰科考后，他更加不待見她了。因為羅耀祖考中了秀才，還是前十名廩生，現在在縣學讀書，他在家里的超然地位沒有了。
以前羅母有好吃的都是給他頭一份兒，他吃剩下的才給羅耀杰，現在情形完全顛倒，這讓他不能忍受。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眼前這個女人！讓他如何容忍她踏進他羅家大門。
“耀祖，不得對你姐無禮，快讓讓給我們進屋。”秦海生呵斥，可羅耀祖依舊擋著門口。
羅綺年氣急，什么跟什么啊，自己不爭氣還不讓別人優秀？她鼓著腮幫子大力把他推一邊兒去。她常年干活，很有一把子力氣，而羅耀祖虛胖，且一時不妨，竟被她腿的后退幾步。
“你，你竟敢打我？我告訴娘去！”
羅綺年無語，“男子漢大丈夫，還學小孩子告狀，你羞也不羞？”
“你，你……潑婦！”
羅綺年賞他個白眼：“不學無術說的是你，連罵人都不會。村里潑婦好歹會撒潑會罵人。”說完丟下一臉漲紅的羅耀杰進里屋。
屋里三爺正給羅父固定小腿，而羅母則拿著帕子給羅父擦汗。
羅綺年觀羅父面色蒼白，但精神尚可，稍稍放下心來。
“三爺，我爹的腿咋樣？”
三爺洗凈手才慢慢說：“不容樂觀，我醫術不精，只能幫他拿木板固定住，你們趕早把他拉鎮上治療吧。”
“謝謝三爺。”羅綺年送三爺出去，才回來和她娘商量。
“娘，我回家叫軒子套車來。”
羅母沉著臉吼：“套啥套，家里快揭不開鍋了，哪里有閑錢治腿。”
羅綺年不傻，羅家不說富庶，可家里幾畝肥田，每年收成都不錯。且今年羅耀杰考中秀才去縣學讀書，免了束脩不說還額外有補貼。家境比往年好上不老少，羅母這是擺明兒找她要銀子的。
秦海生在一旁聽的尷尬，干笑道：“那個，嫂子，我先家去喝口水，你有事院子里喊一聲我來。”
羅母點點頭，竟一聲感謝的話也不說。
羅綺年暗暗搖頭，起身送他：“多虧你發現的早，不然我爹還不知道啥情形呢。改天家里整兩個菜，讓軒子陪你喝一口。”
秦海生朗笑：“嗐，二丫客氣，搭把手的事，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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