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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
“怎么會？”韓秀驚呼：“只要你跟大人說一聲，就說一句話李哥哥就可以回家過年了。四哥，難道你不希望李哥哥恢復秀才功名嗎，難道你不想他回家陪我過年嗎？”
韓賢回眸一笑：“不想。”
韓秀詫異地瞪大眼睛：“四哥，你不疼我了？”
“不，正因為關心你，才讓李賢仁丟失功名，坐牢反思。”
“反思什么？”韓秀聲音仿佛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難道不是你因為嫉妒李哥哥才故意設計陷害他的嗎？你的計謀已經得逞了，你還想怎么樣？”
韓賢平淡的眼睛里滑過震驚：“我嫉妒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還有，他沒有被冤枉。”
“李哥哥貌比潘安，才勝宋玉，四哥沒有理由不嫉妒他。兼李哥哥懷瑾握瑜，豈會與宵小為伍？不是四哥你陷害他，他不會坐牢的。”
“秀兒，在你眼里你四哥就是如此腌臜的人？”
韓秀扭頭看向窗外，可是她閃爍的眼睛明顯認同他的話。
韓賢生氣了，他與她是親兄妹，他在她的心里竟一點地位沒有：“那我問你，李伯母拿出來給你治病的銀子哪來的？別告訴我是爹給你的。他發現銀子不見得時候難受得好幾天吃不下飯！”
韓秀神色躲閃，犟嘴：“那也不能說是李哥哥偷的呀，或許是老鼠抗走的。”
“呵，老鼠認李家人做爹娘了！”
“四哥，我們討論的不是丟銀子的事，而是把李哥哥從牢里接出來的事，四哥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你回李家吧，我是不會幫你的，也幫不了你。”
韓賢疲憊地擺擺手，他已經沒有同韓秀聊下去的*了。
“你怎么幫不了我，只要你去跟大人說一句話，就說是你冤枉他的不就成了？一句話的事有多難，你至于推諉至此？”
“哼，你可知你說的一句話后果有多嚴重？”韓賢沉下臉：“若我去跟大人說是我冤枉他的，就坐實了誣陷秀才老爺的罪名，重大三十大板，然后下獄蹲一年半載。難道你就忍心我去受苦？”
韓秀下意識忽略后面的話：“四哥你開玩笑吧？哪里這么嚴重，只要你去說一聲大人就放人了。你就幫我去說一聲嘛，好不好？”
看著韓秀像小時候那樣對自己撒嬌，韓賢非但沒有覺得開心，反而很難過。好久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秀兒，李賢仁確實行竊，而且他要休了你另攀高枝，你還要就他嗎？”
韓秀剎那間血色頓無：“四哥，你騙我。”
“證據確鑿。”
“不，我不信，李哥哥那么愛我，不可能休了我的。他說過‘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他恪守不渝，豈會違背誓言？四哥，你不用找借口敷衍我，我不信。”
“既如此，回你李家去吧，這個家……”實在說不出不歡迎她的話。
韓秀嘟嘴，她不喜歡住娘家，因為家里只有她娘親關心她，對她百依百順；可是她更加不喜歡待在李家，因為李家人從來看不起她，把她當傭人使。她知道這些全因她身份卑微配不上她李哥哥，所以她不怨。但是現在李哥哥不在家，相對而言，她當然選擇住在娘家啦。
在娘家不僅可以吃飽穿暖，還不用干活，更不怕有人挑剔。而且現在她也回不去李家了，要是救不出李哥哥，她一輩子都回不去了。想到要跟她李哥哥生別離，她就好難過，好難過。
“四哥，求你了，救救李哥哥吧……我，我給你下跪行不行。”說著“嘭”地一聲跪下，唬得韓賢連忙側身避開：“你起來！”
“我不，四哥，求你救救他吧，就當是救救我了，好不好，求你了。”
韓賢心都寒透了：“秀兒，我和你李哥哥中必定有一個人要坐牢，你選擇誰？”
“李哥哥，我選擇李哥哥。”韓秀回答得很急切，以為韓賢松口答應她了，高興得手舞足蹈：“四哥你太好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娘這個好消息。”
這時韓母掀簾子進來，滿臉慈愛地問：“秀兒要告訴我什么好消息呀？”
韓秀嬌羞：“娘——我要回李家告訴婆婆四哥答應去救李哥哥了。”
“打住，我沒答應你，請你不要妄言。”
“四哥，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難不成你要食言而肥？”
韓賢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韓母看看韓秀，又瞅瞅韓賢：“賢兒你真答應救秀才老爺了？太好了。”
“娘，”韓賢揉揉額頭：“我沒答應她。”
“你有！你剛才明明就答應了！”
“方才我只問你，我和李賢仁當中注定有一個人要坐牢的話，你選誰？你選了李賢仁。是你放棄了我們之間的兄妹親情，而不是我答應去救李賢仁。”
韓母糊涂了，不明白為什么救李秀才他的賢兒會坐牢，莫不是忽悠她呢。
“你！”韓秀急糊涂了，眼淚大顆大顆掉落下來。
“秀兒別急，別哭啊。”韓母心疼，把韓秀抱在懷里哄。
韓賢煩透了，一個二個腦子進水還想把別人也帶坑里。眼不見心不煩，他摔簾子出屋，她大嫂做了不少好吃的點心呢，再不去吃都要被豆芽兒吃完了。
韓賢憤憤吃完一大碟紅豆糕，灌了一大壺茶水心情才平復點。
“四弟，韓秀同你說了什么？”
“大嫂，韓秀竟然要我去救李賢仁！”
羅綺年了然，不過這有啥奇怪的，也值得他生氣。
對上她狐疑的眼神，韓賢憤慨地說：“我與她明說李賢仁的罪名，還說如果我去救李賢仁的話就是我誣告他，要坐牢的，她竟然還要我去救，一點不管我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在她眼里，只有李賢仁。”
羅綺年的關注點卻并不在這上頭：“秀兒不會想到請你去救李賢仁，應該是李家人拾綴的。而且，她忽然回來，莫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哼，李家嫌棄她不能干活還要吃藥唄。”
羅綺年皺眉：“沒這么簡單。”
“你們兩說什么呢？這眉頭皺的。”韓軒牽著豆芽兒進來，后頭小黑和阿黃亦步亦趨地跟著。豆芽兒不怵韓軒的兇樣兒，反而覺得他很英武霸氣，對韓軒很崇拜。才來一會兒，就成韓軒的小跟班了。
“軒子，秀兒這時候回來怕是有事，你去問問？”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李家不想花銀子給她吃藥養身體唄。”
兄弟兩思想神同步，羅綺年黑線：“我的意思是，秀兒很可能被李家休棄了。”
“什么？”韓賢驚叫，你能吧。剛剛韓秀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他去救李賢仁呢，要被休棄的話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而韓軒則皺著眉頭，越想越有可能。丟下一句話：“我去問問。”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