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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9章鐵騎礪鋒出,山河隱憂藏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01日  作者:馬月猴年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馬月猴年 | 詭三國 


驃騎軍的優勢是什么?

當然是人。

質量出眾的單兵素質,擁有基礎知識和軍事素養的軍校,擅長于制造器械基礎建設的工匠,醫治傷寒處理疫病的醫師,等等……

至于斐潛、龐統、張遼,許褚等人,則是屬于錦上添花。

不是說斐潛等人就不重要,而是有了美錦,花才更艷。

那么對于驃騎軍的劣勢又是什么?

答案也同樣簡單,依舊是人。

在山東中原這么一個廣袤的土地上,不管是多少的人投入進去,都是不夠用的。一旦人不夠用,又需要處理事情,比如各項生產,人員組織,水利建設等等,怎么辦?

肯定又是需要采用原本山東中原的一些人。

而這樣一來,這些山東中原的人就會像是墨汁混雜進了水里,暈染而開。

別小看這樣的事情。

這種滲透,一旦被暈染,是極難處理的。

簡單來說,關中有足夠有效的軍事建制,但是并不一定有充裕的民政人員。

而在山東中原腹地,地方上多數是以宗族、鄉里為結構,圍繞著一個個山東本地的大小豪強形成了的一個個的區域性的,莊園小農經濟體,然后各個莊園經濟體再受到郡縣之中的行政管轄,好處是可以用少量的官吏管理大量的區域,但是缺點也非常的明顯。

這種問題,在王朝穩定的時候,并不會展現得特別厲害,但是一旦出現外敵的時候,這種內部的混亂和笨重,就格外的凸顯出來。

秦漢王朝,其實都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秦朝壽命太短,西漢拿出了天人感應,而東漢基本上就是混日子的,才搞出度田令沒多久,就被迫叫停,旋即進入了比爛階段。

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光武帝劉秀無法有足夠的人員去管理地方!

在發現只有用魔法才能打敗魔法的時候,誰會選擇去講道理?

選擇講道理,那就肯定是輸,而選擇魔法,還有機會贏。那么該怎么選,所有人自然都知道應該怎么做,但是這樣一來,原本就有問題得不到解決的制度和秩序,就徹底的散亂了。

或者說,其實大漢王朝的上層統治者是知道有這些問題的,但是他們覺得還是要保住自己屁股更重要,至于魔法對轟魔法,也就是下層相互搏殺而已,還能發泄一下因為社會壓力,生活困頓所產生出各種怨氣……

因此對于斐潛來說,最大限度的展現自身優勢,而避免消耗太多的人力,就成為了面對鞏縣這些曹軍工事所需要解決的問題。

毫無疑問,只要破開了這些曹軍工事,就能夠撕開對方的命門,但是從昨天晚上眾人商議到現在,對于這些工事究竟要如何處理,才能避免人力的重大消耗傷亡,還是沒有比較好的方案。

首先,作為最先提出來的方案,就是鋪橋修路。

既然有壕溝,那么就用木板,以及其他的一些輔助材料,去搭建出一條通道,或是多條通道,便是最為基礎的應對方案。

但是很快,這種應對方案就被暫時擱置了。

因為這個方案,一則容易被燒,二則木材需要遠調,會極大的占據運輸空間。

如果不從長安關中運輸而來,同樣也是有麻煩。

并不是所有地區,都可以就地取材,砍伐樹木的。

鞏縣作為一個長久以來都有人類活動,并且又被曹軍長時間占據修理過的區域,但凡是近一些的樹木都被砍伐殆盡,驃騎軍想要獲得木材,最近的都是要進到山中,在沒有路的區域走上四五十里!

原本鞏縣周邊應該多少是有一些樹木的,但是現在基本上也變成了曹軍的營寨,柵欄,望塔,以及其他的一些什么設施。

第二個提出來的方案,就是水淹。

處于伊洛水河灣的鞏縣地帶,相對地勢較低,而驃騎軍處于上游位置。所以如果說驃騎軍在上游蓄水,雖然不至于能達到水淹七軍的效果,但是淹沒這些曹軍在鞏縣城外的營地和工事,還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的。

被水一淹,壕溝土墻什么的也就自然崩塌。

但是這個方案同樣有巨大的副作用。

首先就是水淹的地區,兵馬難以通行,更不用說沉重的火炮了。

而想要等水淹過后,土地重新干燥板結,這沒有一兩月的時間根本不用想。

這樣一來,驃騎大軍在鞏縣之處沒事干等,即便是糧草供給沒問題,也會在軍中出現一些浮躁心態。等到在汜水關之處若是不能短期獲勝,那么這種心態就會加重損傷,衍生出更多的問題。

同時,水災之后,疫病最容易滋生,而驃騎大軍要經過這樣的區域……

第三個方案就是繞路。

鞏縣和汜水關雖然確實是卡在了兩山之間,作為從河洛直進山東的最主要也是最快捷的通道,但是現在在孟津和小平津之北的曹軍河內部隊被打垮了,便是騰挪出了一條新的進軍通道。

大軍可以通過陜津,小平津,孟津三個渡口北上,然后進軍攻克河內溫縣,就可以直接攻擊冀州,并且和在幽州和冀北的趙云魏延部隊相互聯系上,甚至有望在較短的時間內,拿下冀州,以及青州等地。

當張遼提出這個議案的時候,一度得到不少認可。

甚至也被龐統所贊同。

可是斐潛在反復思考之后,卻否決了這個方案。

在野外美麗的花朵,往往都意味著潛在的危險。

那鮮艷的大黃蜂,挨一下就半條命。

這個方案也是如此,鮮美多汁的冀州肉排,看著好吃又鮮美,可未必沒有摻雜毒藥。

要進攻冀州,要么主力移軍大河之北,要么大部分分兵到往北,少部分留在河洛,這是幾乎肯定的結果。

如此一來,僅憑河洛之地,又或是已經被打爛的黑石關,有可能防守得住曹操的反撲么?

即便是雒陽等城池扛下了曹軍的反撲,那么雒陽之外呢?

當斐潛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眾人都沉默了。

確實,如果繞道走冀州線,按照現在曹軍大部分主力集中在兗州豫州一帶的情況來看,確實是有可能一舉拿下冀州,然后再以北壓南以圖豫州,但是實際上呢?

袁紹當年就想要以北壓南,結果形成了豫州的民族大團結。

這是其中之一。

有其一,自然是有其二。

曹操在下一盤大棋,那么既然已經洞察到了其中一部分的棋局,為什么還要順著曹操的給出的方向去走呢?

斐潛在軍議之中,給出眾人戰略高度上的指引。

將計就計。

山谷當中,夏侯獻帶著百余人,埋著頭在山道當中行進。

太谷,又稱大谷。

反正古人對于太大二字,經常混用,該因為對于不認識字的文盲來說,多一點和少一點其實沒多大差別。

此地谷深,足有三十余里,山谷兩側,溝壑縱橫,溪水潺潺,群峰削立,灌木叢生。

東西有牛心山、牛嘴山、老羊坡、歪嘴山、大風山等,峰巒起伏,形勢天然。

山道難行。

眾人都是走得辛苦。

天氣又是炎熱,太陽暴曬之下,人人都是汗流浹背,渾身濕透,汗水在盔甲戰袍上滲出印子來,鹽花和泥塵混雜一處。

夏侯獻走在最前頭。

他很年輕。

看著就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

沒辦法,夏侯氏人力單薄,現在能上戰場的,也都上戰場了。

人教人,永遠都教不會,但是事教人,一遍就會了。

就在幾年前,不,甚至只是在一年之前,夏侯獻還整天就只是知道飛鷹走狗,賽馬溜圈,追求速度和刺激,每天一睜眼不是去找這個人玩,就是去哪里參加什么酒會。

可是很快的,隨著關中之戰,河東之戰的進行,夏侯氏幾個上層人物,戰死的戰死,被俘的被俘,逃亡的逃亡,譙縣夏侯氏的快樂,也走到了盡頭。

青少年的叛逆,只是想要更多的在長輩面前表現自己的獨立,追求自我意愿的實現,而當他們意識到他們頭上已經沒有遮風避雨的,被他們一度厭煩的,甚至是唾棄的樹蔭和屋檐的時候,當他們意識到他們必須獨自去面對風雨,直面苦難的時候,一些人發瘋,一些人逃避,也有一些人醒悟過來,接過了長輩留下的衣甲和刀槍。

即便是這些衣甲有些寬大,刀槍有些沉重。

夏侯獻一邊走,一邊警惕的四下打量。

太谷關既然稱之為關,必然就有關隘的顯著特征。

這個關口,在后來晉朝時期,成為了河洛南渡的重要通道。

太谷關,以及西面的伊闕關,還有東面的轘轅關,其實都可以算是嵩山山脈的一部分。當然,轘轅關最為難走,據說是當年漢武帝為了到嵩山祭祀,才讓人在山間開出了一條轘轅道。

轘轅道多年未有修繕,草木橫生,縱然漢武帝之時有石板鋪路,但是一兩百年下來,也都成為齏粉了,想要通行其中,就連熟悉山道的獵戶都是難行,更不用說大軍通過了。

所以驃騎軍如果想要翻過嵩山山脈,那么要么走伊闕關,要么就是走太谷關。

伊闕關雖然會比太谷關好走一些,但是要繞行,繞行是需要時間的,除非確實有必要,否則大軍不應該輕易繞行。

畢竟現在的局勢,誰先快一步,那就意味著誰能更進一步。

夏侯獻帶著的百余兵卒,也是知道如果驃騎軍真的大舉通過太谷關南下,他們也是守不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早探明驃騎的動向,并且盡可能的拖延驃騎軍的腳步,給后方更多的準備一時間。

正因為如此,要發現驃騎南下形跡,自然是越早越好。

想要早發現,當然不能坐在家里等。

而山道崎嶇,蜿蜒狹隘,從清晨天剛蒙蒙亮走到日中當下,所有人都是走得人困馬乏。

戰馬還是有那么四五匹的,原本也是屬于夏侯氏的私產。

現在么,帶著戰馬的那幾人,也就是夏侯獻的護衛部曲了。

隨著夏侯獻的人,一半是譙縣子弟,一半是豫州人士。

譙縣子弟也還好,畢竟知道曹氏夏侯氏倒下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徹底完蛋了,所以就算是當下辛苦勞累,也是咬著牙跟在夏侯獻身后一聲不吭的往前走。

但是豫州的人么……

便是有低低的牢騷聲發出來了。

倒也不是豫州的人就是天生壞種,亦或是地圖炮一打一大片,而是人性本來就是如此。

當有一個好的,運行正常的社會秩序的時候,大多數的人就不會展現出人性的惡來,并不是因為這個時候就真善美,忠孝仁義就那么好用,而是大多數人都清楚,如果作惡,就會受到秩序的嚴懲。

人是怕痛的。

因為被火燒痛了,所以就不會無緣無故去摸火焰。

這是本能。

那么,如果相反呢?當有人作惡,并不會得到什么懲罰,甚至有時候作惡得到的好處明顯大于懲罰的力度的時候……

就像是偷盜十萬錢,大漢法律可能判罰個十年勞役,然后貪官污吏搞了個上千萬錢,事情被揭發出來之后就是個免職了事,對于百姓民眾來說,會有什么樣的心理影響?

法律應該是懲罰做錯事的人,而不是一味的保護所謂的弱者。

因為弱者二字,其實也是相對的。

就像是曹軍現在,相比較驃騎軍,也是可以稱之為弱者,那么就應該是得到大漢律法的保護和傾斜么?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可是現實往往是相反的。

就像是當下,豫州的這些兵卒下意識的嘀咕,也不是為了反抗夏侯獻,或是要搞死大漢律法,而是人性的本能,他們覺得這樣嘀咕牢騷,亦或是鬧騰一二,便是可以在當下,或是下一次分配的時候,獲取多一些的好處。

俺也算是老營的人了,要俺說啊,這仗打得也次毛了……

可不是怎滴,當年逞臉得很,現在呢?

要守著這關口,爬來爬去算什么?

俺們都是命苦,當兵吃糧,聽命行事也是本分,可不能拿人當牲口使!

這爬來爬去,腿肚子都細了!

怎不能在山頭頭上立個哨?不就什么都看得見了么?

天天爬這山,不老蓋兒都廢了……

這些抱怨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夏侯獻能聽得到。

夏侯獻沉默著。

如果是在一年前,他就像是一個炮仗般,稍微有點火,騰一下就能炸起來,但是現在么,他卻像是無形當中老了十幾二十歲,變成了更加沉穩,沉默的人。

要讓這些家伙信服,光靠嘴皮子沒用,只是用錢財物品也是同樣沒用。

因為這些方法,他都試過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試圖和這些人講道理,講軍法,講家國大義,然后夏侯獻發現,他講歸講,這些家伙聽歸聽。就像是夏侯獻他自己之前叛逆的時候一毛一樣,長輩說什么,他站著聽,但是能不能聽進去,講了有沒有用,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后來夏侯獻他就開始不講這些大道理,嘗試著給這些家伙發錢發物資。然后夏侯獻就發現,發的時候這些人笑呵呵的,每個人上來都給夏侯獻說好話,拍胸脯,但是吃完用完一拉屎,便是重新回到老樣子。

咋了,吃了喝了,有什么大不了?夏侯獻若是不樂意,那么實在不行,就將拉出來的屎給還回去么!反正就剩這些了,愛要不要!

吃過虧的夏侯獻,也就記住了教訓,然后才想起之前家里面的長輩曾經教導過他的話……

人,是要靠本事吃飯的,沒本事,吃飯都不安穩!

所以夏侯獻帶著小隊前來,不僅是為了偵查敵情,更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碰見一些驃騎的斥候小隊,然后將自己在家族里面的武藝本事展現出來,才能鎮住這些家伙。

夏侯獻抬頭,陽光刺眼。

忽然之間,一陣山嵐飄蕩而來,吹走了一些浮塵,帶來一些涼爽。

隊列之中的兵卒也是感受到了這山嵐所帶來的涼意,舒爽得嘰嘰歪歪起來,有的人甚至脫下了兜鍪,讓被汗水浸濕了的頭皮也感受一下這難得的通透之意。

夏侯獻也是忍不住呼出一口長氣,他也頗為疲憊。

畢竟即便是他十七八歲的身軀,就算是年輕火力壯,也將將算是進入成年的行列里而已,這些日子來,不光是腳底板的血泡是起了再磨破,磨破再起,就連肩膀上穿著盔甲的地方,也是多有磨破皮形成的血痂。

要是在一年前,莫說是這重復摩擦的疼痛,就連手上多一個小傷口,怕不是都要好好包扎,修養個好幾天……

夏侯獻的護衛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夏侯獻,少主,喝口水,歇一歇吧……

夏侯獻伸手接過了水囊,才準備打開水囊的塞子,便是聽到在山嵐之中似乎有些什么異樣的動靜,頓時整個人呆立在原地,側耳傾聽。

畢竟是年輕人,耳蝸耳道里面的絨毛,還沒有被日后的聲光所污染毀壞,也還保持著相當的靈敏度。

夏侯獻也顧不得喝水了,將水囊丟給和護衛,然后急急的攀爬上了一旁的巖石高處,然后就看見遠處的山道彎角之處,隱隱約約的騰起了一些煙塵!

是驃騎軍么?

是驃騎軍!

他們,他們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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