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洋買的房子,位于一中校門對面的小區,穿過一條小吃街,都不用過馬路。
這片小區是新承建的,外圍一圈高層,中間九棟小多層,最高層只有六樓。石洋買的是最中間那棟的三樓。
三室二廳一廚一衛,坐北朝南的格局,南北通透,兩側各有一個寬敞的陽臺,兩間臥室面積相等,格局設計也幾近相同,寬敞的雙人床,嵌墻式的落地大衣柜,趙美美房間的主體色調是淺藍色,從窗簾到壁紙,從衣柜到平展鋪放好的四件套,放眼一望,干凈又溫馨。
趙美美看著被薄塑料覆蓋住的大床,這才后知后覺想明白石洋當初電話里,思維跳躍問的話,到底是指的什么,她心里一暖,回頭想要看看石洋,就見他正倚靠在門框上,陪同她爸和石洋爸聊著房子裝修的格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石洋突然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石洋快速偷偷撅起嘴,做出個飛吻的動作。
趙美美不由彎了眉眼,笑容化開到嘴角。
過了破五,攢了好幾天的垃圾總算能扔了,劉秀娥穿著舊衣服,帶著膠皮手套開始從里到外打掃衛生。
趙美美和她爸兩人被攆著從客廳避到臥室,又從臥室被趕到廚房,屋里實在被翻騰打掃的太亂無從下腳,趙美美索性披了羽絨服,跑去陽臺,跟石洋煲電話粥。△網
石洋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嘈雜,有人胡亂叫著“二餅!”“你快摸牌啊!”“哎呦喂!這么快亮出法寶啊!別動!別動!嘿!杠上!”
趙美美樂呵呵問:“哥,你打麻將呢!”
石洋夾著手機,一邊摸牌,一邊說話:“嗯,你呢?干嘛呢?”
趙美美趴在陽臺上,看著樓下地面白皚皚的積雪和偶爾走過的行人:“我媽在家大掃除,把我和我爸攆的沒地方呆,我在陽臺上呢。”
石洋打出去一張牌,關心問道:“穿羽絨服了么?陽臺怪冷的,說兩句得了,快進去吧。”
趙美美剛從屋里出來,沒開始覺得冷,而且話還沒說兩句呢,哪能舍得掛電話,她東一句西一句的拉著石洋聊天,知道他身邊有人說話不方便,就挑揀著跟他聊些類似于電視節目和她媽做的菜,之類說過就忘的事情。
石洋一心二用,掛斷電話時,已經連輸了兩局。
王天宇笑得合不攏嘴,接過贏的錢,摞在自己面前,心情大好的逗貧:“石總,你對美美可真夠好的,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你親妹妹呢。△網”
曲宗超趁著洗牌的功夫,點了根煙,聽到這話,撇嘴損石洋:“還親妹妹,要我說他完全就是把美美當成童養媳供著呢,那打小時候伺候的,你們是沒看著,連褲衩都給洗,慣的都沒邊了。”
石洋笑著罵道:“滾蛋!我疼自己媳婦,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三哥隨手掐了煙,開玩笑:“那你可挺有遠見的,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媳婦要從小培養啊,是這么說的吧?”
石洋垂眼一笑:“那對唄。”
其他人被逗的直樂。
打了一上午麻將,中午留在曲宗超家吃過飯,石洋把帶來的年底獎金挨個人發下去,等著三哥和王天宇都走了,石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扔給曲宗超。
曲宗超接過來一看,愣了:“干嘛呀?”
石洋微微一笑:“分紅。”
曲宗超把銀行卡塞回去:“我不要,你什么意思啊!”
石洋拽著他,兩人并肩坐在沙發上:“給你你就拿著,哪來這么多廢話!”
曲宗超眉頭擰成結:“怎么就廢話了,我干活拿錢應該的,你這多給的算怎么回事?”
石洋抬手給了他一拳:“你是跟他們一樣打工干活的么?這公司是咱倆一起開的!當初就說好了的,你跟著我干,我算你入股。”
曲宗超斜眼瞪石洋:“以前怎么沒見你給我按股分紅啊!”
石洋:“廢話么,以前我也得有錢算啊!這里面是這幾年你應得的股權分紅,以后年年都有,你趕緊揣著吧,傻不傻啊,應得的錢不拿,你要是實在不想要,就先攢著,等過兩年我結婚的時候,你再直接隨禮送給我,反正我不嫌錢多。”
曲宗超樂了:“你還能再不要·臉點么?”
石洋笑著拍了拍曲宗超肩膀,故意逗貧:“等到時候,你把錢隨給我,我再替你攢著,等你結婚再給你,里外里,我還能省一份分子錢,對吧?”
曲宗超心里頭感動,嘴上罵人:“滾蛋!好處都讓你占了!”
石洋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曲宗超一直把他送到樓下,看著他開車離開,才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往回走。
曲宗超住的這片小區比趙美美家的廠子大院還要年頭久遠,哪怕后期為了美觀,市里派人把樓面重新粉刷一遍,也無法掩蓋住沒有靠譜物業進行管理,這個巨大的弊端。
小區樓下的綠化帶荒草綿延,過道上鋪砌的磚石缺東少西,有高有低,走路時,不注意著抬腳,很容易就會被跘個跟頭。
石洋之前買房子時,曲宗超也有點動心,地點太好的小區,房價相對也過高,他承擔不起,不過在稍稍偏一點的地段,付個首付的話,他這幾年攢的錢,再加上把老房子給賣了,應該湊一湊足夠了。
曲宗超低頭琢磨著自己的事情,直到視線里突然出現一抹紅色的身影,他才猛然回神,知道自己擋路了,他往一旁讓了一步,然后抬起頭,歉意的笑了笑,臉上的笑容還沒綻開呢,就僵在了眉眼之間。
仉芯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短款羽絨服,身下一條皮褲,蹬著皮靴,手腕上吊著皮包,正雙手插兜站在他面前。
自從上次仉芯把租賃合同扔給他之后,兩人就一直沒再見過面,也沒打電話聯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