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土匪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曲宗超聽得都無語了,他攬著趙美美的肩膀,問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他剛問完,辦公室門外又急匆匆奔進來一個中年女人,這人是六班瘦高個女生的家長,從她一進辦公室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亂了。
中年女人一眼看到她家女兒的模樣,頓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抱著人極夸張的扯著嗓子嗷嗷直喊。
饒是教導主任和幾位老師見多識廣,也被嚇了一跳,趕忙上前勸說。
中年女人憤怒叫囂:“是誰!?是誰打我女兒!”
這種時候但凡長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站出來,可惜仉昭明顯是個異類,而且平日里慣于添得一手好亂,他挺身而出:“是我打的。”
中年女人一躍而起,嘴里尖叫:“你憑什么打我的女兒!”說著,就要撲向仉昭。
老師們亂作一團,趕忙上前拉架。
仉昭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眼中卻明顯帶著一絲暴躁,他冷冷瞥了中年女人一眼,甚至都沒有挪動一下身子,語氣不屑的說道:“因為你女兒搶了我班同學的錢,還打人。”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立馬跳腳:“不可能!”
中年女人的瞬間爆發太過突然,以至于擋在前面的老師們根本來不及伸手阻止。
中年女人揚起手狠狠扇向仉昭時,站在一旁的仉芯突然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眼看著肥胖的手掌帶著風,即將落下時,一只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攥住了中年女人的手臂。
仉芯纖長睫毛顫了顫,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偉岸身影,白襯衫后背濕了大片帖服在脊背上,箍出結實有力線條,鉗制對方的手臂彎曲起來,繃出高高肌肉弧度,支楞八翹的頭發下面,脖頸撐出明顯青筋。
仉芯看著那抹輕輕跳動的青筋,心里頭突然就跟著抖了抖,只一下輕顫之后,心跳徹底亂了節奏。
曲宗超一肚子的火氣到得這時,才算是徹底發泄出來,他暴喝出聲:“鬧夠了沒有?”平日里在公司里訓人的架勢端了出來,相當有威懾力。
中年女人被吼得一愣,曲宗超一把甩開她的手:“你女兒有沒有搶同學的錢,你沒長嘴,不會自己問問她啊!這一屋子人,連老師帶同學,大家都抱團欺負你女兒一個人?要真是這樣,那你女兒也真是夠招人煩的!”
曲宗超眉頭皺起來,臉色陰霾:“你這當媽的,也是真夠嗆,有你這么當孩子家長的么?遇事不分青紅皂白,先大鬧一氣,你再沒素質沒教養,也不能在學校跟老師這么鬧啊!?你女兒以后還要不要在學校念書了?
曲宗超伸手一搓臉,硬憋回到嘴的一句臟話,涼颼颼掃著中年女人:“我勸你先別發火,你看看你家孩子把人家閨女欺負成什么樣了,等一會兒,她家長來了,你還是先掂量掂量到時候怎么跟她家里頭交代吧!”
曲宗超三言兩語,就把中年女人給震住了。
一旁的教導主任眼看著事情平息下來,趕忙抓緊機會上前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知道中年女人不講道理,教導主任也懶得跟她多廢話。
事情沒解決,曲宗超也不好離開,見其他人都忙著呢,索性拉著趙美美避到一旁給石洋打電話。
電話幾乎是剛一撥過去就被接通了。
石洋聲音焦急的傳過來:“喂?超子!美美怎么樣了?”
曲宗超撇嘴:“沒事,我讓她跟你說啊!”
趙美美捧著手機,之前還沒覺得什么,現在冷不丁聽到她洋洋哥哥的聲音立馬委屈上了:“哥!”
石洋:“你沒事吧?怎么回事啊?”
趙美美趕忙把事情經過學了一遍,石洋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倒氣似的深吸一口氣,手按在方向盤上,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他靠坐在車座上,一腳踩著油門,一腳向前伸了伸。
石洋聽著趙美美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舌頭像是打了個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安靜的聽著,努力平復自己因為過于擔心一直緊緊揪起的心,頓了頓,才說道:“人沒事就好,你真沒事吧?”
趙美美趕忙回答:“我真沒事。”
石洋心口憋著的一股氣,哭笑不得的散了大半,掛斷電話后,他看了眼車窗外的景色,已經上高速了,想臨時調頭都不行。
石洋拍了下方向盤,長吁一口氣,得了,直接回家吧,原本還打算買點特產拿回去送禮的,只能等下次再說了。
曲宗超覺得腦仁快要炸裂時,一場糾紛才算是徹底平息下來,他沒理會到底是怎么處理的,只是聽說可以走了,趕忙牽著趙美美,把她送回班級。
站在班級門口,趙美美道歉:“超哥,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電話里沒跟我哥說明白,把你們給嚇壞了。”
曲宗超感慨萬千:“我還好,無非是從公司趕過來,你哥就慘了,他直接從省城開車上了高速,估計什么事都沒辦就得趕回來了。”
趙美美一聽,頓時更內疚了,但是內疚的同時,一想到她洋洋哥哥為了她連工作都能拋下不管,又莫名有些喜悅,難以抑制的復雜感覺,讓她心里頭又酸又甜。
曲宗超拍了拍她的腦袋:“行了,回班級好好上課吧,別多想了,你哥那頭也沒什么事了。”
趙美美點了點頭,走進了班級。
曲宗超離開時就沒那么著急了,他先去了趟廁所放了泡尿,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亂成鳥窩的頭發,把領帶掏出來扎系好,一切收拾妥當,這才滿意的轉身往外走。
走出校門時,他特意看了一眼,就見之前停靠在身后的大奔已經不見了,暗暗松了一口氣,他打開車門上了車,一邊啟動車子,一邊給石洋打電話,想采訪一下他同樣大起大落的心情,順便逗貧兩句。
曲宗超打著轉向,把車子停靠在馬路邊上,伸了個懶腰,調整到舒適的姿勢打算聊電話,胳膊伸出去,哈欠剛打了一半,車身猛然向前晃動了一下,幅度不大,但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還是瞬間扎入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