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啤酒魚
大熱的天,火鍋店里生意冷清極了。
曲宗超汗不流水的坐在桌子邊上,對著一桌熱氣騰騰的涮羊肉,感覺跟近距離觀摩火焰山似的。
曲宗超垮著臉,盯著吃的順嘴流油,熱的滿頭淌汗的趙美美,問:“我的妹妹喲!你這么吃,就不覺得遭罪么?”
趙美美吃得香噴噴的,一邊用力嚼著,一邊隨手拽過紙巾擦汗:“是有點熱,不過太好吃了!”
曲宗超聽得痛心疾首,轉過頭,對著石洋說:“石洋啊!咱們真不能這么慣孩子,溺愛就是變相的傷害啊!”
石洋跟曲宗超兩人對著熱騰騰火鍋,吃著從隔壁飯店叫的冷面,面對面唏哩呼嚕往嘴里塞。
一鍋羊肉全讓趙美美給吃了,她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特別大。
曲宗超看得心驚膽戰,問趙美美:“妹子,吃飽了么?”
趙美美揉了揉肚子:“還行吧,有點太熱了,要不還能喝點湯。”
曲宗超目瞪口呆的表情,跟剛被外星人綁架了:“你自己一人吃了三盤子羊肉,一個素菜筐,一盤牛骨髓,半盤香菇,妹子誒!快,讓超哥看看,你把東西都吃哪去了?是不是從后背直接穿透過去灑地上了?”
石洋捏著筷子敲曲宗超的手:“少拿你的臭爪子碰我妹!”
曲宗超敏捷的縮回手,低頭從桌子下面看了眼趙美美的腳:“也難怪咱妹妹這么能吃,你看看這一雙大腳丫長的,將來肯定矮不了。”
趙美美打了個飽嗝,被她超哥這么一句聽不出來好賴的話,給說得楞了楞,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從火鍋店里出來,之前還風和日麗的天氣,突然就轉陰了,小風颼颼的刮著。
趙美美坐在她洋洋哥哥的自行車上,沒一會兒就覺出冷來了,她往后縮了縮,貼在石洋胸前。
石洋察覺到了,停下車子,讓趙美美坐到后座上面。
趙美美伸著胳膊摟住石洋的腰,把臉貼上面,感覺又擋風,又溫暖。
當天晚上,趙美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有點壞肚子了,連去了幾趟廁所,都快要虛脫了。
劉秀娥給她喂了管拉肚子的藥片,她又重新躺下,沒一會兒,嗓子開始有點疼,打了個噴嚏,又折騰一會兒,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趙美美發燒了,嗓子里著火似的疼,她艱難的掙扎著想去大屋叫她爸媽。
起身下地時,整個人天旋地轉,腦子里嗡嗡嗡直響,四肢酸痛,腳一軟,就摔到在地上,磕碰出不小的動靜。
主臥里很快響起劉秀娥疑惑詢問的聲音:“美美?”
趙美美啞著嗓子低低的叫了一聲:“媽。”
也不知道她媽媽聽沒聽到,很快主臥傳來開燈的聲音,她媽媽趿拉著拖鞋快速奔過來,看到她摔在地上,趕忙扯嗓子叫她爸。
劉秀娥抱起趙美美放回床上,伸手摸了摸她腦門,連量體溫的步驟都省略了,直接對著倉皇間連拖鞋都忘記穿,光腳站在地上的趙大壯叫道:“快,她爸,美美發燒了,咱們得馬上去醫院。”
趙美美被她爸爸背在身上,一步兩三個臺階往樓下跑,她嗓子灼痛,往她爸后背上面一趴,瑟瑟發抖。
趙大壯心疼的一邊叫著:“美美,堅持住啊,爸爸這就帶你去醫院。”一邊健步如飛,估摸著要是現在去參加廠子里的運動會,肯定能挺進前三名。
大半夜,打車都不好打,趙大壯跟劉秀娥焦急的一邊往市里方向跑,一邊盯著馬路上不時來往的車輛,跑了能有十多分鐘,才打到一輛出租車,上了車,兩人才想起來,出門太著急了,沒帶錢。
等到了醫院,趙大壯滿兜翻出六塊錢零錢,還好出租車司機心善,能理解他們急著給孩子看病的心情,收下錢開車走了。
趙大壯背著趙美美進了醫院,著急忙慌找醫生幫著打退燒針,等到付錢時,傻眼了。
好說歹勸,求著大夫先給開的藥,說好馬上找人過來付錢。
也是真沒辦法了,趙大壯厚著臉皮,大半夜往石洋家打電話。主要是想著石洋家住在市里,離醫院近,要不折騰家屬樓的鄰居,太遠了不說,也有點拉不下臉。
危難時候,才能看出來到底誰在自己心中地位最重要,這么多年相處下來,不光是石洋一家對他們有了深厚感情,他們對石洋一家,也同樣產生了極度的信任。
趙大壯站在醫院一樓的食雜店窗口給石洋家打電話,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通,里面傳來石洋爸迷迷糊糊的聲音:“喂?”
趙大壯聽到這一聲帶著瞌睡的聲音,突然就覺得的眼前一亮,有了主心骨,趕忙說道:“洋洋爸,是我,趙大壯!”
石洋爸的聲音明顯清醒了幾分,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趙大壯聽著他關心的語氣,心里頭一暖,眼眶就有點濕濕的熱熱的。
趙大壯:“美美半夜發燒,我跟她媽帶著過來醫院打針,出門時太著急,忘帶錢了。”
石洋爸:“你們在哪家醫院?”
趙大壯報出自己的地址。
石洋爸在電話里毫不遲疑的說道:“你們別急,我現在馬上過去。”
趙大壯連付電話費的錢都沒有,他跟公用電話的老板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老板估計也是見多了他這種狀況,善解人意的擺了擺手:“等有錢了,再送過來,一樣。”
趙大壯連連道謝,焦灼了一晚上的心,突然就被這一股又一股的暖流給撫平了不少,他匆忙著跑回病房。
趙美美已經開始輸液了。
劉秀娥問他:“怎么樣?聯系上了么?”
趙大壯長舒一口氣:“石洋爸接的,說馬上過來。”
劉秀娥感動的眼圈都紅了:“你沒好好謝謝人家啊!”
趙大壯這才想起來,搖頭:“當時哪能顧得上這些,我剛還欠了人家公用電話的錢呢,你幫我想著點,等一會兒,石洋爸來了,提醒我把錢給人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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