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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你離開十二樓的那個人，家里祖祖輩輩都是做趕尸匠的。”夷珅說道，“忘塵丸是你自己配的，服用之后不但覺察不到自己昏迷過，還會封閉你的無感，跟死尸無異。”
季箬聽了這話，雖然有些吃驚，卻不十分意外。
她之前就發覺自己失憶之前應該很喜歡研究古里古怪的毒藥，比如說杜笙當時在嘴里藏的三聲笑。
她能弄出來三聲笑，再弄出個忘塵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夷珅繼續說道：“趕尸匠帶你離開十二樓之后，就帶你去了國師府，到了國師府，岑振會來給你做面具，等他做好面具離開，我便會帶你來此處，讓林耶給你施展巫術。”
季箬聽了這話，想著之前夷珅說她要騙盧行舟，便開口問道：“這些事情，都是我失憶之前安排下的？”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真的是她主動要求改變記憶，以進十二樓，別的原因她猜不到，但肯定是有從此躲開盧行舟這一重原因的。
她不想有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鳳女存在，又怎么可能會給盧行舟的人見到她的機會！
季箬滿臉狐疑的審視著夷珅。
夷珅面色絲毫不變，說道：“不全是。你只安排了忘塵丸的事情……十二樓里面的神醫效忠慕容闌，對你施展巫術的事情不能被他們看到。”
也就是說，先去國師府，給岑振見她的機會，這是夷珅自作主張了。
“也不全是自作主張。”夷珅對季箬說道，“你當初讓我假意和盧行舟合作，讓我自己想法子取信他們。”
盧行舟謹慎，到了現在，都不曾出現在明面上，讓天下人知曉他。所以，他是一個很難取信的人。
夷珅思來想去，干脆將季箬進十二樓的事情半真半假的透露給了盧行舟。
他哄得盧行舟答應將計就計，又配合盧行舟將季箬帶到國師府給岑振做鳳女面具的模子。
此舉果然取得了盧行舟的信任，所以今日盧行舟會放心讓夷珅去堵捉季箬。
“你這叫假意合作？你這分明是跟他合作甚歡！”季箬臉色變得鐵青。
“自然是假意合作。”夷珅卻道，“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的。我用一堆假鳳女換取了他的信任，保存了夏小姐的后路，并沒有絲毫對不起你的地方。”
季箬聞言，不說話了。
夷珅繼續說道：“你當初要進十二樓，雖然不肯告訴我你的原因，我卻也猜到兩條。其一是你不想看到有人頂著跟你一樣的臉蹦跶，其二便是你得知了當朝皇太孫的遺腹子是你撿來的小乞丐。”
“小乞丐在你的教導下，能文能武，你還逼著季相收了他做義子。你擔心小乞丐知曉自己的身份之后會去跟季相坦白，季相助小乞丐恢復身份，成為慕容皇室的一道屏障，成為你夏氏皇族的一個勁敵！”
“和皇太孫遺腹子比起來，那些礙眼的鳳女們是不是顯得不那么重要了？”夷珅露出一個挑眉的表情。
季箬聽了這話，卻心里發寒。
她瞪著夷珅，說道：“這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需要拿別的證據來跟你證明。”夷珅笑道，“你讓我出面將你擄走，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啊，她讓夷珅將自己擄走，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早就懷疑是自己離間了季陵和冉殷的感情，一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今日夷珅的話出來，她不信也不行了。
季陵和冉殷相互仇視，季箬曾無比痛恨讓他們變得這般的人。而現在，她終于確定，她痛恨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這些話讓季箬心中發寒，同樣讓門外的慕容殷手足冰涼。
她失憶前早就知道自己是皇太孫的遺腹子，她是知道他知曉自己身份了，為了不讓他靠著季陵回到慕容皇室，這才跟夷珅合作，讓自己失蹤，讓他恨上季陵的！
那么，她之前對他的那些好，那些信任，有多少是發自真心，又有多少是她的算計？
慕容殷腦子里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他聽到季箬開口說道：“我覺得有些可怕。”
“什么可怕？”夷珅問她。
“以前的我，很可怕。”季箬一邊說，一邊審視著夷珅，“你口中的那個我，我自己推測出來的那個我，都很可怕。如今的我根本做不出來那些算計。”
感情上，她接受不了那個可怕的夏朝公主就是她自己。
可理智上卻告訴她，那就是她。
“說到底，我應該早幾日來尋你。”夷珅嘆了口氣。
如果他早幾日來見她，就可以直接讓林耶恢復她的記憶了。
夷珅想了想，問季箬：“本座所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接下來的打算嗎？”季箬想了想，開口說道，“先找到林耶吧！”
她本來想回去見季陵，或者回去見冉殷的，可聽了夷珅這些話，她又不敢回去了。
如果真的是她故意離間了冉殷和季陵，她就是他們的仇人。她若是回去了，再想脫身，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所以，她要先找到林耶，恢復自己的記憶才行。
而門外的慕容殷，卻猛地扭頭看向院子里被點了穴道的林耶。
“她找到林耶，就恢復記憶了。一旦恢復記憶，她就又是當年那個精于算計的季箮。我在她眼里就又變成了那個可以利用的小乞丐。”
慕容殷心里琢磨著。
“林耶必須得死！”
林耶死了，季箬的記憶也會恢復，但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等到她記憶完全恢復的時候，他已經率人殲滅了所有的筇都遺客。
到那個時候，對他的利用便成了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她也就必須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對，殺了林耶！
慕容殷的眼里帶著極致的狠辣，一步一步朝林耶走去。
沾了無數人鮮血的雙手掐上林耶的脖子，林耶眼里盛滿了驚恐，想要大喊，卻因為穴道被點喊不出來，發出嗬嗬的破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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