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這句話給了賈母致命一擊,賈母慈善的面容被揭開,將其的狠毒暴露在陽光之下。賈母幾十年的面子被全部巴拉光了,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賈璉嘆口氣,出門找大夫再給賈母診脈。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滿臉不置信的賈寶玉和眼中帶著擔心與惶恐的鴛鴦。
“你都聽到了?”賈璉問賈寶玉。
賈寶玉一把抓住賈璉的胳膊,問道:“你說得都不是真的,對不對?太太沒有做殺害大伯母和大哥哥的事情,老祖宗也沒有幫她善后,對不對?一切都是你胡說的,對不對?”
賈璉掙脫賈寶玉的手,冷笑道:“你母親正關在刑部的大牢中,若她真的沒有做過,怎么可能被關進去。你的老祖宗和你的母親可都是為了你,為了你以后能夠繼承榮國府的爵位才這么做的。你還要自欺自人嗎?”
“一切都是因為我嗎?”賈寶玉臉色變得雪白,一轉身飛奔而出,晴雯立刻追了上去,如今她是賈寶玉身邊最受重用的大丫鬟。
賈璉看向鴛鴦:“看好老太太。”
“是。”鴛鴦急忙斂目低頭,要多恭敬有多恭敬。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發生賈赦想要鴛鴦做小妾的事情,但因為賈母的關系,鴛鴦對大房多是看不起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一貫紈绔的璉二爺會如同壯士斷腕一樣將整個二房給毀掉,而且那個老紈绔大老爺似乎早知道璉二爺的打算。看來,這大房一家并非自己以為的那樣不中用。就憑能忍這一點,大房一家都不是普通人。
鴛鴦進入房間,發現賈母早已經醒轉,連忙上前,端了藥碗給賈母喂藥。
賈母沒有吃藥,小聲道:“不急,你拿我梳妝盒里面的釵頭鳳去東門大街的胭脂鋪找那老板娘。她是宮里張太監的夫人,你將釵頭鳳給她,讓她找張太監聯系宮里面的娘娘。讓娘娘趕緊想辦法救她的父親母親。”
“是。”鴛鴦拿了釵頭鳳裝好,又叫了琥珀進來給賈母喂藥,自己離開了賈母的院子。
不過她沒有按照賈母所說的去找人,而是拐進了賈璉和王熙鳳所住的紫菱洲。
賈璉拿著釵頭鳳,對王熙鳳笑道:“不愧是老祖宗,人脈門路真真不少。”
王熙鳳笑道:“那是,老祖宗活了這么大歲數,吃的鹽都比我們吃得米多。多認識一些人真正常。不過我卻不明白,這太監怎么還能娶老婆嗎?”
“沒有規定太監不能娶老婆。”賈璉給老婆解釋道,“有些大太監雖然不能人道,但對女人還是有憧憬,就像一些大宮女也渴望男人一樣,只是不敢真的找男人,便與其他的宮女磨鏡或跟太監成為對食。那個胭脂鋪的老板娘想來曾是宮女,與張太監是對食,如今出了宮,成了張太監名正言順的夫人。”
王熙鳳和平兒鴛鴦聽得目瞪口呆兼面紅耳赤。
王熙鳳問:“那夏太監經常出宮——”
賈璉點點頭:“夏太監也在宮外娶了老婆,還收養了一個兒子繼承香火。”
王熙鳳吐出一口氣:“看來太監的日子并不難過嘛。”
賈璉嗤笑:“這都是混得比較好的大太監才會如此,更多得而太監的日子可不好過,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在宮里面送了性命。”
賈璉說完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畢竟另外三個都是女眷,跟她們討厭太監娶老婆什么的太不得勁兒了。賈璉將釵頭鳳還給鴛鴦:“老祖宗吩咐你怎么做,你就做去好了。”
“那娘娘那邊……”鴛鴦有些擔心。
賈璉嗤笑:“賈元春自身難保,哪里還能顧得上她爹娘?”
確實如同賈璉所說,賈元春如今的處境非常不好。賈璉告御狀后,消息就傳入了后宮,賈元春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暈了過去。這一暈可好,竟然將懷了兩個月的身孕給暈沒有了。皇后沒有因為安慰賈元春,甚至以保護皇嗣不利得而理由擼掉了賈元春的妃位,降為貴人。皇宮里都是明白人,誰都知道這懿旨明著是皇后的意思,實際還不是皇帝的意思。皇帝是很不待見賈元春啊!
賈元春醒來后,知道孩子沒有了位份沒有了,又想暈過去,這一刻她無比懷恨賈璉,若不是賈璉告御狀,她又怎么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娘…小主,張得開公公求見。”抱琴愁眉苦臉地走進來回報,她以為自家小姐已經熬出了頭,自己也能跟著享福了。結果這才過了多久啊,小姐就會打落塵埃,這輩子很難再起來了吧?
賈元春微愣,她不認識叫張得開的太監啊。
抱琴道:“那位張公公拿著老祖宗的釵頭鳳。”
“趕緊有請。”賈元春道。
張得開走進賈元春的房間,賈元春急忙問道:“公公是老祖宗派來的?家里如今如何了?老祖宗可有什么話說?”
張得開原本不想來這趟的。賈元春不得皇帝喜愛,沒有孩子,位份被降為貴人,母親是罪婦,娘家垮了,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出頭,自己來給她傳話說不定還會得罪其他貴人,本就不應該來的。可是沒辦法,誰叫自己夫人曾經欠了榮國公夫人一份恩情呢。
張得開心有不甘,態度就沒有那么恭敬,硬邦邦地道:“榮國府被抄,當家家主并小主的父親母親都被抓進了刑部。榮國公夫人帶著賈府其他人住進賈家為小主修的園子。榮國公夫人叫小的給小主傳消息,讓小主趕緊想辦法救你的父親母親。”
賈元春聞言仿佛精氣神被全都抽走了,這時候才意識到賈家完了!她一個沒有娘家支持的罪婦之女,如何還能夠在后宮中出頭?她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難過!她完了,真的完了!
張得開見賈元春沒有反應,也不多留,告辭離開。反正這賈貴人也沒有能力救她自己的親爹娘了。
張得開的態度和賈元春和抱琴都氣惱無比,賈元春跟賈母不愧是祖孫,抽出瓷枕丟到地上,將瓷枕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