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七救了她,她自然心中是極為感激的,可她無權無勢,一個區區小村女,那男子一看便知非富即貴,得罪了他,自己在此地恐怕也是生存不下去了,若是自己離開此地的話,她與阿娘兩人皆是弱女子,安危難顧,能隨墨七七一道離開此地,倒是件好事。
墨七七不是那等路遇不平一聲吼,吼完了就自己走,然后把爛攤子留給被拔刀相助的倒霉鬼的人,與其那樣的話,還不如索性一開始就不要救,救人救到底,雖不說負責其她一輩子,但是起碼的,她插手了這件事情應該是要有個妥當的后果。
讓這女子去略收拾了一些便攜帶的細軟,然后帶著她們母女連同幾個小孩繼續往無極宗的地方走。
路過一個地理環境還算不錯的小鎮子的時候,便留了一些銀錢,將那女子安頓了下來,本以為此事到這就算了結了,沒成想,后來因為這事兒還扯出一大攤子的事情。
自然,墨七七是沒有未卜先知之明的,但后來她想了想,縱然知道是這個結果,從哪一次她恐怕也不會后悔自己的做法,做人還是要由心,才算暢意痛快,不至于窩囊憋屈一世。
之后的路程的,算是順產,沒有碰到什么特別值得一提的事情。
到了無極宗山門的時候,山門陣法處值守的幾個弟子都很臉生,也正常,她一走這么多年,當年她在無極宗的時候尚且不能將外門的弟子都認全,何況年年都有新鮮新人進來,最不缺的就是新鮮面孔了。
若是掏出他以前的弟子身份牌,想進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她離開宗門這么久,哪怕要去報備修為,也仍舊要過一系列啰啰嗦嗦的繁瑣程序,更何況她現在還帶了一干小嘍啰,這幾個小嘍啰想要進去的話還得稟告外事堂的執事長老,測試過靈根資質之后才看給分到哪里去,總之麻煩事兒挺多的,加上她離開宗門的時候不過是個煉氣期的小弟子,而今不過數十年,就到了金丹后期,這么貿貿然進去,恐怕會引起轟動,有些麻煩,于是決定走個后門。
掏出了傳訊符給蘇子揚發了傳訊,不過小半刻鐘,蘇紫陽便出現在了宗門山腳陣法之處。
他見到墨七七,臉上有毫不掩飾的喜悅之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嘆道:“你的修為又大有長進!”
墨七七覺得現下自己這個修為已經不是之前需要藏著掖著的時候了,也就沒有刻意用千幻將修為降低。蘇子揚晉升元嬰的時候,她正好渡金丹劫,而今不過數十年,蘇紫陽的修為沒有什么大變化,她卻從金丹初期一躍而至金丹七層,這速度,不可謂是不驚人的。
然而蘇子揚也算是知道她的心性,并沒有大肆宣揚,不管是他作為宗門的長老也好,或者僅僅單單作為墨七七的故友也罷,都知道悶頭發大財的道理,沒必要將墨七七機緣逆天這種等事情宣揚得人盡皆知。
略寒暄了兩句,道:“這出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先去我洞府家里待的這幾位小道友安頓下來,然后我再領你去無極殿。”
元嬰修士無極宗里也只得幾個,雖然這些個小弟子們平日里不可能見得到真人,但其的畫像在傳功殿各個功室內都有供奉,是以蘇子揚一現身,倒是能輕易將墨七七幾人帶進去。
蘇子揚仍舊住在舊處,讓洞府中值守的弟子把幾個小孩帶下去安頓了,揮退了閑雜人等之后,他這才同墨七七詳細敘了敘舊。
墨七七挑挑撿撿的,撿著能說的同他說了些,當然,蘇子揚縱然關心她,也不是一個沒眼色喜好刨根問底之人,有些事情墨七七含糊其辭的帶過后,他也不會特特追問。
只是特地同她道:“雖然修為進階乃是個人的事情,但你數年之間進階金丹,掌門和各位長老不得要過問一下,方才上山的時候,我已經同掌門傳信說了一下你的事,現下掌門和各位長老應該已經在無極殿等著你了。我陪你去無極殿,路上你思忖一下,待會他們問起該如何應對,自然,你也莫需驚慌,宗門不會刨根究底,關于個人機緣之事,一句帶過,不必詳細盡說也無妨的。”
“好,多謝真君提點。”墨七七畢恭畢敬的回道,她對蘇子揚仍舊是將其當做一個值得她尊敬的長輩,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我們之間,不說這個。”蘇子揚無奈的笑一笑,倒是也不勉強,墨七七的態度擺的很明顯,緣分這種事情,來,則不拒,不來,強求也無用,他不是那種喜好強人所難之人,也更是不愿意為難墨七七,也就任她去了,左右來日方長吧。
人果真是會變的,不管是模樣或是心境。
無極殿她來過一次,當初頓悟的時候,李錦亭帶著她過來領賞,他看著無極殿店門前掛著的牌匾還入神了好一會兒,當時只覺得道意磅礴,甚是撼人心神。
而今和蘇子揚并肩齊驅,御劍飛行到無極殿殿前的石壇前停下的時候,再次抬頭看這三個字,總覺得乍一看似乎挺尋常,認真一看又依稀有那么幾分當年初見時震撼的感覺,但想要再細細去體會,那感覺又隨風飄散。
總有一種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感覺。
而依照她現在的心境,恐怕也是琢磨不出來什么道意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蘇子揚一直將心神放在她身上,自是第一個察覺到她的異常,問道:“怎么了?”
“無事。”墨七七施施然一笑:“想起了一些舊事罷了。”
蘇子揚和她并肩往無極殿里走去,聽她說到舊事,自然也一并想到了當年之事。
不含水分的說,蘇子揚是看著她從一個女童出落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樣,總覺得她好像除了模樣之外并沒有大的改變,又總覺得她好像變了。
蘇子揚突然站定,認真的端詳了一下墨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