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狐:
什么是“調試”技術?
這就要從安格爾之前在皮魯修那里購買的“詭笑貝”說起了。
詭笑貝是皮魯修學者和怨女鎮的緋燈女妖合作生產的特殊道具,通過“錄音貝”錄制緋燈女妖的詭笑聲,引發他人心中的恐懼,產生被殘殺的幻覺。
聽上去好像很簡單,就是錄個音。
但實際上這里面有非常深奧的學問。
女妖的詭笑,類比的話,可以將之當成一種術法。
術法的施放,需要經歷多個環節,比如內在的能量循壞,外在的能量釋出等等……每一步都需要非常精密的計算,還需要有長久的經驗積累,才有可能施法成功。
所以,只靠著錄音設備,錄制女妖發出的詭笑聲,就能造成相似的施法效果,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基本上不可能實現的。
至少在此之前,如此朋克的機械施法,在安格爾想來只有小說中存在。
但沒想到,皮魯修的“詭笑貝”就這么打破了安格爾的既往認知。
那么,皮魯修是怎么做到的呢?
原因有兩點,錄音貝的特殊性,以及皮魯修那獨有的“調試”技術。
錄音貝的特殊性,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可以暫不討論。
重點就是皮魯修的“調試”技術,可以理解為“調試”是一種特殊的算法,通過調試各種參數,讓錄音貝逐漸適配女妖的詭笑,最終演變為“詭笑貝”。
安格爾對于詭笑貝這種賽博施法,非常好奇。
如果錄音貝能夠錄制女妖詭笑,變成詭笑貝。那么能否錄制其他的聲音能力,比如女妖嚎叫,變成“嚎叫貝”,致人靈魂震蕩?
又或者錄制魅魔的靡靡之音,長惑族的煽惑話術……
若是再進一步。
既然能靠著特殊設備來記錄“聲音”,以施放“術”;那能不能記錄其他的東西,譬如“影像”?通過記錄的影像,來施展恐嚇術、目類術、亦或者幻術?
安格爾的這些設想,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靠譜,但皮魯修一族的賢者皮卡卻是給予了肯定的回復:“雖然讓被實驗者接受畫面,這與接受聲頻,是兩回事。但如果從技術角度來說,無論聽覺和視覺,其實都是對感受器官的欺騙。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實現的。”
“不過這里面的技術難度非常大,需要改進調試技術。”
因為安格爾提出的這些設想,屬于先鋒的理念,理論上能成型,但落于實際后,需要考慮的問題就很多了,最后能不能成功還是很難說。
再加上皮魯修一族沒有那么強烈的“錄音”、“錄影”的需求。——他們制造詭笑貝,都需要和怨女鎮的緋燈女巫合作,就可見一斑。
因此,皮卡賢者沒辦法去召集皮魯修學者研究“調試”技術的改進。
安格爾得聞此訊后,便想著干脆自己學習“調試”技術,自己來改進。
但學習一門未知技術且對這門技術還要深度改進,所需要的沉沒成本太大,最后甚至可能毫無收效。
所以,安格爾在思量之后,派出了鼠鼠助手比蒙去學習調試技術。
比蒙是一只發明鼠。
而發明鼠能被冠以“發明”的前綴,就說明這一族群在學習與創新上,是非常強大的。
比蒙更是發明鼠中的翹楚,體內蘊含未知的“神秘”血脈,可以說是絕頂聰明。
安格爾相信比蒙只要認真去學,絕對不會比皮魯修學者差。
事實證明,安格爾的眼光很準。
就在數天前,比蒙便已經學會了“調試”技術,甚至開始進入了“改進調試”的階段。
若非末日消息突然公開,引發皮魯修內部大亂,比蒙說不定還能留在皮魯修駐地繼續學習一段時間。
“因為皮魯修駐地如今太混亂,皮卡賢者擔心我會受到影響,幫我聯絡上了占星婆婆……”
再然后,格萊普尼爾聯系上了虛影分身,將比蒙從皮魯修駐地接了回來,最終送到了安格爾手上。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完成了大人的任務。”比蒙伸出小爪子對著前方虛空一揮,一個比它身體還要大一圈的詭笑貝就這么憑空出現。
“這就是我用調試技術,自制的詭笑貝!”
安格爾攤開手接住了詭笑貝。
他沒有立刻去鑒別,而是好奇地看了比蒙一眼,透過它小小的身軀,隱隱感知到它體內還未消隱的空間波動的余韻。
這是皮魯修一族的空間道具……金絲胃袋。
比蒙不愧是發明鼠中的翹楚,安格爾只是眼神稍作改變,它立刻猜到了什么:“我體內的金絲胃袋是皮卡賢者幫我特別定制的,哪怕不是人形也能使用。然后我又使用了之前我發明的技術,讓金絲胃袋不用通過食道,直接在外界取物。”
“里面裝了一些我平時用的生活用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從皮魯修駐地帶回來的設備與材料……以及,給納克比買的禮物。”
安格爾:“那有我的禮物嗎?”
比蒙倏地沉默不語。
片刻后,它猶豫道:“我學會了調試技術,應該就是給大人的禮物……吧?”
安格爾搖搖頭:“我派你去學習。學習是你的任務,不是給我的禮物。”
頓了頓,安格爾看向比蒙:“不過,如果你將調試技術改進成功,這絕對算是一個禮物了。而且,還是大禮物!”
安格爾:“所以,你要送我這個禮物嗎?”
比蒙看著安格爾投來的期冀眼神,不知為何,總感覺剛才安格爾說的話怪怪的,有種被“虛空造牌”的錯覺。
但比蒙最終還是點點頭:“我會努力的,盡快將新的調試技術改進出來。”
為了納克比,也為了它們的未來,比蒙覺得還是順著安格爾的話比較好。
“很好,等調試技術改進成功,我在這里給納克比造一個超大型鼠鼠公園。”安格爾:“里面滾輪包夠!”
安格爾現在也很門清,和比蒙談好處,最好是落到納克比身上。
果不其然,比蒙一聽到要給納克比建造鼠鼠公園,緊繃的小表情終于放松了,露出了符合其鼠鼠身份的憨笑。
不過很快,比蒙突然想到一件事:“鼠鼠公園建在這里嗎?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心臟空間,在空鏡之海上。”安格爾一邊打量手上的詭笑貝,一邊漫不經意的透露心臟空間的位置。
比蒙一聽這里是空鏡之海,眼睛一凝,傻了一般,四處張望。
“放心,不會有潮浪進入這里的,也不用擔心被沖刷。”安格爾輕笑一聲:“心臟空間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比蒙下意識詢問:“有什么不一般?”
“關于心臟空間的具體情報,晚點你可以找路易吉問。”安格爾:“我現在先帶你去找納克比。”
一聽納克比的名字,比蒙立刻收起無關思緒,一臉鄭重的點點頭。
安格爾示意比蒙跟著他走。
片刻后,安格爾帶著比蒙來到了心壁附近。
因為納克比在路易吉手上,而路易吉此時就在心壁附近。
安格爾來的時候,恰好看到路易吉攀在心壁上,看似在觀察外面浮涌的空鏡之海,實際上卻是斜著個腦袋,偷偷的觀察遠處奧拉奧與星侍的互動。
安格爾的到來,嚇了路易吉一跳,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甚至還露出了狂喜之色,因為他注意到了開滾輪的……比蒙。
“我的小情詩,你終于回來了!”
比蒙、安格爾:“……”
路易吉說完后,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小比蒙你終于回來了,我還想著讓你幫忙寫幾首情詩。”
比蒙嘴巴張了張,回想起之前被路易吉情詩支配的恐懼,下意識就想要拒絕。
但路易吉預判了它的拒絕:“說起來,我天天給納克比演奏豎琴,還給它精心搭配飲食……對了,我還特意把你的照片放在了它睡覺的床頭,讓它每天睜眼就能看到你。”
路易吉雖然只是在陳述日常,但比蒙卻感覺仿佛有只笑面虎在往天秤上一點點的加砝碼……
那些拒絕的話語,硬是被這一塊塊的“砝碼”,堵在了喉嚨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好,這時安格爾開口:“小比蒙最近在研究調試技術,可能沒時間幫你寫情詩。不過,我可以給你推薦一位寫詩的大師。”
路易吉轉頭看向安格爾:“誰?”
安格爾緩緩吐出一個名字:“……著名的劇作大家,本伯。”
路易吉:“???”
一陣無效對話后,他們還是進入了正題。
在得知安格爾的來意后,路易吉也沒糾結,直接將納克比所在的鼠鼠之家給放了出來。
不過,納克比的生物鐘和其他發明鼠是相反的,它是夜晚睡覺,白天躁動。所以,此時此刻的它,正蜷縮在柔軟的被窩中,酣暢睡眠。
比蒙見到納克比在沉睡,沒有感到意外,甚至還有些欣慰。
能睡覺,還能睡好覺,就說明納克比在路易吉這里過的很好。
而且,路易吉剛才也沒說謊,在納克比睡覺的小床對面,真的有一張自己的照片。
這讓比蒙內心甚歡。
唯一讓它感覺有點別扭的是……
納克比的發型怎么是中分?頭發后面還有個小辮子,扎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這是一位著名的美發大師艾德華,專門為納克比設計的發型。”安格爾輕咳一聲:“一時間,你可能覺得怪。但看久了之后,你會發現很不錯的,而且納克比自己也很喜歡。”
比蒙幽幽道:“哪怕放個抹布在納克比頭上,它都會喜歡。”
安格爾:“艾德華所制造的假發,都有特殊的效果,類似煉金道具。所以你把這假發和抹布相比,還是太侮辱抹……假發了。”
比蒙:“你是不是說漏嘴了。”
安格爾眼神飄忽:“過段時間,艾德華也會來心臟空間。到時候你可以讓他給你也設計一款納克比的同款發型,到時候你們倆亮相,一看就是倆兄弟。”
比蒙聽到這,腦海里立刻幻想出自己和納克比同款造型的畫面。
不知不覺間,本來還覺得有些怪異的中分蝴蝶結,突然也看得順眼了。
“那,那到時候我得去認識一下這位艾德華大師。”比蒙一本正經的道:“這是歡迎他的到來。”
安格爾一邊笑瞇瞇的點點頭,一邊在心中默默感嘆:不得不說,納克比,還真是對比蒙的特攻啊。每每中的,次次上靶。
“你也很久沒和納克比見面,正好,今天和它多親近親近。”安格爾:“至于研究的調試技術,明天再說也行。”
安格爾說著這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在鼠鼠之家的書房里,留下大量的幻術制作的心念紙頁。
只要通過精神連接,就能將思緒中的內容以文字的方式,呈現在紙頁上。
其意不言而喻。
比蒙對此倒也不反感,它本就喜歡做研究。
不過安格爾說的對,之前因為去學習“調試”技術,自己已經缺席了納克比的一段人生,如今卻是要加倍補上才行……
解決完比蒙的問題后,安格爾回到幻術小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陷入了淺眠。
安格爾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夢之晶原。
他此時的位置還是在勇者雕像附近。
周圍只有之前巨城靈派來駐守在勇者副本外的兩個晶目族守衛。
他們看到安格爾的出現,默默致敬行禮,然后目不斜視的繼續站著崗。
安格爾則望向遠處蘇醒儀式的方向,那里已經布滿了各種閃爍的晶石。明明是原始的祭壇,硬是在這些彩色發光晶石的襯托下,生出了幾分霓虹叢生的味道。
安格爾沒有立刻前往蘇醒儀式,而是走到勇者雕像附近,伸出手探察了一下內部的情況。
上帝視角之下,箱庭內部一覽無遺。
片刻后,安格爾收回了箱庭視野,眼里帶著一抹尋思,緩緩走向蘇醒儀式所在的祭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