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認知動搖中。
但這僅僅持續了片刻。
因為他并非完全排斥“春田晴司”……如果他是這樣的話，恐怕“穿越”后第一件事，就是設法離開這座城市，改名換姓開始新生活了。
他把自己認知為穿越者，但同時也認知自己是春田晴司，接受其一切，擔負起責任。
因此，即使現在認知上有所動搖，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之后再想想吧，重點是眼前。
“我是新人類，跟覺醒者本質上一樣的存在……你的意思是這樣嗎？唯夢姐。”
“沒錯。”
“我身上發生的事，用覺醒來形容的確不為過，這種說法不是不能接受。”晴司平靜道，“但是……這種說法本身是怎么來的？”
唯夢沉默，沒有回答。
“新人類……你說是新時代的適應者，那么新時代是指什么？”晴司繼續問道，“如果新時代具體是指新年之后的時間，那么那個晚上……零點事件，你知道些什么嗎？”
唯夢仍然沉默，默默地端起茶杯。
晴司凝視著對方。
“唯夢姐……你是幽界成員嗎？”
唯夢靜靜喝茶。
她的表情和動作都很平靜，沒有絲毫破綻。
晴司凝視片刻后，收回目光，也端起杯子，喝起了茶。
寂靜持續了一會。
“以后會有各種事情發生，其中不乏危險的事件。”唯夢放下杯子，給自己添茶。
“你想要保護朋友，就繼續努力變強吧，這是唯一的道路。”說著，給晴司添茶。
“我會的……除了保護朋友外，還有打敗一位女麒麟的目標呢。”晴司微微一笑。
然后他就看到對方的表情凝了一下。
“你從彼花那里聽來的？”唯夢問道。
“嗯……我覺得這個稱號很威風。”晴司點點頭。
唯夢露出微妙的神色。
“你不喜歡這稱號？”見到她這表情，晴司抬了抬眉毛。
“你認為我會喜歡？”唯夢瞪了他一眼。
晴司：“…………”
“總之，別那么叫我。”唯夢顯出介意態度。
“我真的覺得這稱號不錯，起碼比我自己的好多了。”晴司擺出認真表情，“在元華中學，他們稱為我噬魔之龍”。
唯夢：“…………”
“再順帶一提，在噬魔之龍前，我的稱號是社團毀滅者。”
“……你是在逗我嗎？”
“我是在逗你。”
晴司以認真表情承認道，然后就笑了。
“沒想到唯夢姐會介意自己的稱號，我覺得這樣挺可愛的。”
“……這哪有什么可愛之處，我不明白。”唯夢偏開目光。
就是這樣可愛啊。晴司面上微笑，心里說道。
“想要擊敗我，只有你自己變強，是不夠的。”安靜幾秒后，唯夢轉而說道。
“你在這么短的時間修煉成陰陽師，很好。以后成長起來，或許有跟我一戰的能力。”
“但我可不會跟你單打獨斗。身為陰陽師，除了自己的力量外，還有式神的力量。”
說著，她移動桌上的點心碟子，將碟子排成一列，擋住自己的杯子。
“式神們是我引以為傲的武器和盾牌，要跟我戰斗，就必須先越過他們。”
晴司看了對面一下，再看向自己這邊孤零零的杯子，默然無言。
“召集愿意為你而戰的式神吧。”唯夢認真說道。
“招攬你的覺醒者朋友然后培養強大，或者直接招攬強大的靈能力者……隨你怎么做。”
“在你擁有了足以與我方戰斗的式神團隊后，你才真正有成為我對手的資格。”
霸氣。
晴司這一刻感受到了麒麟女的霸氣。
這是實力以及驕傲融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實打實的氣勢！
她的實力并不僅僅是自身的實力，還包括麾下式神們的。
“引以為傲”……能讓麒麟女說出這個詞的式神團隊，想必非常強大。
不說別的，就說曾經見過的長谷部兄妹。
現在跟他們認真打一場，能不能贏？說真的，晴司沒有底。
唯夢看著沉默的他。
“需要什么，就向彼花提出。”她淡淡道，“她的行為，我不會多管。”
晴司聞言，抬頭看向對面，流露驚訝神色。
“你這是……允許我使用家里的資源？”
唯夢不回答，又端起杯子喝茶。
“謝謝……我會有分寸的。”晴司表達謝意。
這是對方的讓步，也是認可。
等等，這樣一來……他腦中一閃，感覺霍然開朗。
繞了一圈，這不其實就相當于提供庇護了嘛！
看著對面靜靜喝茶的少女，晴司心里感動了。
表面嚴厲，內里溫柔……妥妥的傲嬌！
他簡直有擁抱上去的沖動了，這位姐姐真是太可愛……
晴司以眼神表達此刻的感情，對面唯夢注意到后，微微扭開了頭。
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彼花。
傲嬌小動作表現跟妹妹這么像，不愧是姐妹！晴司心里更加感動。
叮！恭喜您成為姐妹雙控！
不不，我還沒到那種程度，只是現在很感動而已。
自我吐槽一句后，他端杯喝茶，平復了一下情緒。
“如果我招攬覺醒者朋友，那么該怎樣培養他們？”
“去靈界。”唯夢答道。
“靈界是有危險的。”
“要想成長，必須冒風險。”
晴司點點頭。
“那么，又該怎樣避免他們向負面方向淪落呢？”
“沒有一定的方法，只能注意情況，在覺得不對勁的時候設法阻止。”
晴司再次點頭。
“我知道了……感謝指教。”
事前以防萬一的存檔沒有用上。
不僅沒有發生糟糕的事情，而且得到了超乎想象的收獲，真是太棒了。
他的心情很愉快。
要說遺憾，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跟她再見面。
距離已經近了一些，以后會漸漸更近的吧，只要持續前進的話。
好了，現在來想一下，剛才談話時擱置的問題
我究竟是誰？
穿越者？還是曾經的廢宅？或者是莊周夢中的蝴蝶？
最后那個當然是說笑。
雖然認真地想的話，恐怕不完全能當成玩笑，但是……其實無所謂。
不管是誰，我就是我，我對已經做了的事無悔，對將要做的事無疑，所以自己的根源究竟是哪一處，真的沒必要糾結。
但姑且還是做個總結吧。
我既是穿越者，也是曾經的廢宅。
我是妹妹彼花眼中的異世界勇者，也是姐姐唯夢眼中的覺醒者新人類。
我就是春田晴司，以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