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經驗豐富的趙谷春,還是首次進入劇組的蕭瀟,終于都看出了,這個陸仁到底有多么瘋狂。(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在薛景天進入劇組的第五天,他們所有人一直覺得不按常規順序拍攝的陸仁,終于找到了答案。
看似毫無關系的戲,被陸仁胡亂拼湊在一天拍攝。
主演前一刻在大笑,后一刻要大哭。前一刻覺得生活平靜,后一刻陷入絕望的深淵。
這種毫無順序的安排,他們終于看出了陸仁的用意。
他這家伙,是要把演員逼瘋。
這部戲,是講一個瘋了的男人,跟一個瘋了的女人。這注定是一個要把演員逼瘋的劇組,這樣才能拍出導演想要的瘋狂。
所以,這個劇組也沒有任何講解戲份的必要。
所謂的瘋,本身是沒有任何字,或者情理可以推斷的。
這只是一種感覺,一種慢慢浸入骨髓的感覺。
事實,陸仁不僅不像蕭瀟想的愚蠢和不講道理,實際他還非常地聰明,超過常人的聰明,以至于故意顛倒了拍攝順序,把劇組僅有的主演逼到了絕境。
這種絕境,也許結果是崩潰,也許結果是演技的爆發。
但陸仁可能也想不到,他簽下的這一個女主演,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女演員,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在黑暗行走過的女演員,而是一個跟他一樣的創作者。
但凡創作者,是不會行走在其他人寫完的劇本里的。
將近兩周的拍攝,讓林容現在處于一種特的精神感覺,她吃飯、走路、睡覺、甚至是這幾天的直播,都經常發呆。
發了好幾天的呆之后,連薛景天都憂心忡忡看她的時候,她又不發呆了。
開始把在房間里停留的所有時間,都花在不停書寫這件事情。
是的,書寫。
而且書寫的內容,如果是陸仁看到,恐怕都會嚇一跳。
除了拍戲之外,她幾乎一直在寫,一行又一行,一頁又一頁,甚至寫完了足足兩本空白之后,又開始了第三本。
當蕭瀟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馬企圖制止,但是卻完全無法勸住對方。
林容跟著了魔一樣,甚至讓蕭瀟都開始覺得害怕了。
“姐姐,瘋了……嗚嗚……”不能打電話給劇組以外的人,她只能去找隔壁的薛大神。
在小助理這幾天片場的觀摩下,覺得自己崇拜的男神,要對林容發瘋負很大的責任。
雖然是拍戲,但是她好幾次都掉淚看不下去了,她那么仰慕的男神簡直像是禽獸一樣,對她的女神姐姐施、暴。
林容對這一切完全不知曉,她的大腦仿佛不知疲倦,握筆的手仿佛也永不疲憊,不停地寫。
寫的不是她的故事,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故事。
只是日記。
馬菲的日記。
沒錯,跟電影的名字一模一樣。
而她再拍了兩周之后,瘋狂地不知道怎么回事,開始不停的寫著‘她’的日記,以‘她’的口吻。
“今天天晴,零下五度,外面的樹都沒有了葉子。而他又來了,穿著那身黑色的大衣,但面的味道難聞刺鼻,讓我有點想吐又想哭。明天說要下雨,潔癖的他應該不會出門,我可以穿新衣服了。”
“他又來了……下雨天,濕了一身,連他最愛的大衣都全濕了。雨下的很大,可是他身的煙味好濃好嗆,他以前抽煙嗎?我也不記得了。不知道寫完這本日記,今年是不是能過完了?”
“身像是螞蟻爬了一身,這跟懲罰一樣,我知道的。我愿意忍,這不算什么。只要倚在窗口的時候,看到他,然后看到他從我的門口經過,又遠遠的走開,足夠了。”
“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個日子,因為他昨天說明天會來。口紅快要用完了,米缸里的米也快空了,日子……差不多到了吧?”
涂涂改改,很多字寫的潦草又不清晰,仔細辨認才能看出來。有的地方,還被重重的劃了幾道,筆尖當時還穿透了紙張,把紙的一些字戳成了一個又一個洞。
劇組的深夜,并不平靜。
本來應該熄滅的燈,徹夜都亮著。
兩本半的筆記本,被放在一張空桌子,周圍坐了一圈的人。
如果有狗仔隊在場,此刻一定會拿出相機來一張照片,這幾乎是馬菲劇組的全部班底了。
除了林容不在,其他人都在。
導演陸仁眼神木木的,身披著件破洞的棉襖。他左手邊坐著緊緊鎖著眉頭,手拿著扇子,作為本劇馬菲之父友情出演的沈國立,右手邊則是一身旗袍加羽絨服,滿臉震驚的金芳。
趙谷春坐在下首,盯著桌不吭聲,但緊緊咬著牙。蕭瀟滿臉寫著著急跟擔憂,兩手都握在一起有點抖。
只有薛景天站在這間屋子的窗口旁,捻著一根點燃的煙,噴了一口暈染的煙圈。
“導演,我明天要帶姐姐走,她不能繼續拍攝了,她需要心理醫生。”
陸仁像是沒聽見,只是眉頭皺了下。
沈國立想要說話,但是又沒開口。
“她入戲太深,現在已經不正常了。陸導,沈導,你們拍戲這么多年,有看見過演員入戲成這樣的嗎?”蕭瀟眉眼都寫著焦慮,“這、這馬菲最后結局怎么樣,劇本寫的清清楚楚,萬一姐姐想不開怎么辦?”
說著她激動的站起來,把第三本沒寫完的筆記本翻開,“你們看這里,‘日子,差不多到了吧?’,這是要尋短見的意思啊!三月十八日,馬菲的生日,也是她的忌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姐姐她做傻事情!明天我要帶她走!”
金芳嘆了口氣,“這樣入戲的程度,不是沒有,但她這樣的魔怔,確實少見。”
沈國立也是煩躁地站起來,在地轉了幾圈,“哎,景天,你覺得呢?你跟她對戲,應該最了解她現在的精神情況。”
被點名的薛景天,俊眸閃了下,像是被指間的煙頭燙到,此刻俊臉也全是苦澀跟憂色。
這幾天,除了演戲,她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也沒有跟片場的人說過。
像是跟自己的思想戰斗了一番,眾人都以為他沉默時候,他才走過來把煙頭碾在煙灰缸里,“加快拍攝速度。”
“不行!絕對不行!薛神,我算再愛你,我也不同意你!你怎么能這樣?你看過這每一篇日記了嗎?姐姐,已經在崩潰邊緣了啊……”蕭瀟差點沖過去,給他一拳頭。
薛景天眸色暗了下,像是壓下某種痛苦,“我們能做的,只有支持她。照顧好她,使她能夠堅持下去。”
“神也好,人也好,魔也好……要站在她身邊,只有相信她,擁有的是一顆強大的、不會那么容易服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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