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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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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鴦帶領著大軍，浩浩蕩蕩的朝著代縣縣城沖殺過去的時候，在代郡的邊界，與范陽郡交界的地方，同樣駐扎著一支大軍。
不過，這一支兵馬起段鴦的人馬來說，在構成有著根本性的差別，那段鴦的兵馬是騎兵多過步卒，而這一路大軍卻是步卒為主，騎兵為輔。
“王君，大將軍將你也派過來了，這下可是萬無一失了！”此時，在那軍大營，一名體格健碩的將領，全身甲胄，大馬金刀的坐著，正在招呼面前的那名士。
這士正是王浚的心腹謀主王趕，而在他的對面坐著的，是王浚手下的大將之一，號稱奪軍的郎將阮豹。
這阮豹乃是和王昌齊名的將領，那王昌之前領兵圍困棘城，雖然未能盡功，但他所率領的只是少部分先鋒，可以和其他三方分庭抗衡，除了王浚這個后臺之外，也是靠著自己實打實的戰功。
阮豹與他齊名，這本領也不言而喻。
不過，看著那端坐位子的阮豹，王趕卻知道對方心里其實有著擔心，所以才擺出了這樣的陣勢——
王趕作為王浚的特派員、代表人物過來，于情于理都該受到熱情的招待，只不過阮豹看起來是招待的十分到位，不光是親自出帳迎接，更是將手下一干將領都召集起來，可一進大營，這情況陡然變化，阮豹一屁股坐在椅子，而那些將領則是分列兩邊，將王趕圍在間，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他。
光是看這個架勢、感受著里面的氣氛，不知道還以為是要審問王趕。
“將軍，我這次過來，大將軍說的非常清楚，是來輔佐將軍的，那陳止畢竟有些背景，還是得注意一些的，大將軍素知阮將軍你驍勇善戰，怕你打著順手，將那陳止損傷太過，這事后和原那些家族交涉起來，有麻煩了。”王趕這一開口，對面阮豹的表情松弛下來。
這位郎將哈哈一笑，知道心思被王趕看破了，也不避諱，直接說道：“王先生你莫要怪罪，我是兵家之人，平時和弟兄們那真是閑散慣了，再加之前出兵，也曾碰幾個仗著大將軍之名，以監軍自處，在營胡作非為，這也罷了，怕怕他們胡亂指揮，這打仗最忌諱什么？還不是軍令不統，政出兩門嘛！”
不錯，他之所以擺出這樣的陣仗，是擔心王浚派王趕過來，是要將自己的權柄分出一部分，由王趕來監軍，身旁多一個指手畫腳的人，但凡有點威嚴的將領，都不會心甘情愿。
但王趕的一番話，無疑表明了態度，直說是來輔佐的，而且是擋著諸多麾下將領的面說出這話，是板釘釘了，事后想要再變，阮豹也有話拿捏。
阮豹跟著又道：“王先生還請座……”他終于讓人備下座椅，親自前，口說著，“其實我這心里也擔心著呢，之前太守派我去追擊那匈奴賊子，結果對方狡猾，畏懼我軍威勢，幾次掙脫，最終難逃，我實在是有負所托，心慚愧，難免多想了一些。”
“將軍此言差矣，”王趕搖搖頭道：“若非將軍圍剿得利，那匈奴又豈會望風而逃，更是在慌不擇路之下，直接跑去了那冀州，與匈奴本部切斷了聯系，此取死之道也，若非將軍，如何可為？”
阮豹一聽，心滿意，哈哈大笑，但心里卻也清楚，這是王趕在給自己貼金呢。
不光阮豹清楚，王趕心也有數，那匈奴兵馬為何離開，根本和阮豹的追擊無關，不僅如此，阮豹在追趕匈奴兵馬的時候，還有幾次了對方的埋伏和計謀，不僅一無所獲，更是損兵折將，這樣的結果，也難怪他會擔心王浚派人來將自己架空。
事實，王浚對此確實不滿，只是眼下還不是追究的時候，派王趕過來的一個原因，也是本著使功不如使過，這阮豹自己也清楚利害關系，想要讓王浚滿意，在攻伐和鎮壓陳止的時候，不得不拼勁全力。
“有關這代郡陳止，王先生可有什么計策要教授給我？”不等王趕提起來，阮豹主動提及此事，言語卻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味道。
王趕則很明智的說道：“這事我只是輔佐，將軍有何計策便可實行，我最多是查漏補缺。”
“哪里，王先生的本事，我可是親自見到過的，既然先生來了，我又豈能不遵？”阮豹也知道見好收，更明白投桃報李的道理，這王趕怎么說都是王浚的心腹，而阮豹所求的，也不過是兵權不受威脅，這具體怎么攻伐，還真不被他放在心，在他看來，那段部鮮卑的幾萬兵馬，足夠鎮壓陳止了，自己不過是個添頭。
王趕見阮豹確實有心請教，沉吟了一下，問道：“我剛才入營，見營尚未做好出征準備，莫非將軍是打算觀望代縣局面，等段鴦和陳止一戰過后，有具體消息傳來，再行決定進退？”
“不錯！”阮豹也不掩飾，點了點頭，露出笑容，“段鴦這人雖然暴躁，不是個將才，但領兵打仗還是有一手的，尤其是打順風仗，這次他帶著幾萬人馬圍攻代縣，還有汪荃為后援，自然不會有失，我又何必去和他爭功？”
一句話說完，他又轉而說道：“不過，王君你也不用擔心我不尊大將軍之令，我這也是剛剛才把兵馬調動過來，在此駐扎修整，也是為了不引起那陳止的疑心，先生也該知道，這陳止編練了一批探子，已經散播出來，先前我那手下曾抓到一兩個，可見這人也是小心謹慎。”
說著，他指了指賬外：“此處距離范陽郡的故安鎮不遠，之前匈奴賊軍，是從這附近逃脫，我一直領兵守備，是以有兵在此，算陳止的探子發現了，也不會有警惕之念，但若是貿然領軍突入代郡，那可是打草驚蛇了，這次攻陳，還是段部為主，防止節外生枝嘛。”
“此言差矣，”王趕搖搖頭，“大將軍對這次的事格外看重，從前后安排，將軍也該能看得出來，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停軍此處？哪怕陳止必然敗亡，但大將軍看重的還是其令是否通行，既然阮將軍也看出來，此次進軍有勝無敗，又何必留人話柄呢？否則事后追究，段鴦受了好處，責難卻要落在將軍身。”
“嗯？”阮豹聞言，悚然一驚，明白了那話的意思。
說白了，王浚當下看重的，是能否攻滅陳止，而等這事做成了，回想起來該看重自己的命令還管不管用了，到時候再看阮豹，得令而不動，說不定要有成見了。
這里面的邏輯本不復雜，只不過先前阮豹以兵家思維思考，難免有著盲區，沒有看出其的政治味道。
“若非先生提醒，幾誤大事！”阮豹站起身來，眉頭一皺，沉思片刻，點頭道，“不錯，既然不會有失，又何必考慮陳止的疑心，本將這命令大軍開拔！攻打當城縣，以為呼應，想來那段鴦也是先打當城吧，正好助他一臂之力！他那些個騎兵，攻城可不在行！”
王趕見狀，便不再多言，在他看來，攻打當城也是穩妥之舉，去了代縣屏障，而且萬一攻打代縣不順，這后面也有個支撐，否則是前后夾擊。
況且，在他想來，以那段鴦的性子，以及段部鮮卑當下的局面，那段鴦很有可能不攻當城，直撲代縣，如此一來，也算有個補充和制約。
這么想著，他又提醒道：“阮將軍，這次幽州出兵，攻打代郡，傳到朝廷耳，肯定要有人議論，所以大將軍打的旗號，是要驅趕那入寇的鮮卑小族聯軍，因而你攻打當城的時候，一定要有所收斂，畢竟都是大漢子民，而且到底也是大將軍治下，又不是陳止坐鎮，或許根本不敢抵擋，一個招降發過去，便可拿下。”
“這個我自然知曉，”阮豹哈哈大笑，“那些朝廷的酸儒，一個個也只有這點本事了，只要有個借口搪塞，一個個都敢怒而不敢言！”
說著，他站起身來，一連發出幾個命令，雷厲風行，大軍隨著其人意志，已然有了動靜。
一輪命令發完，阮豹回轉過來，笑著對王趕道：“三日之內，便當抵達當城，聽聞城守軍不足五千，還都烏合家丁，到時候先發招降，若是冥頑不靈，那休怪本將軍不客氣了，區區家仆，臨時招募，如何抵擋兵鋒？必然要下破他們的狗膽！”
王趕微微點頭，笑道：“算算時間，已經開始攻城了。”
半日之后，代縣外的官道，塵土飛揚，遮天蔽日，萬馬奔騰，地面震動，沿途的商賈、百姓雖然不多，卻也被驚的連連退避，在路邊草叢，看著那狂奔而去的兵馬，一個個都驚恐起來。
“這胡人果然來了！”
“本來還有僥幸之心，想趁著機會走一趟貨，后悔啊！”
“代縣，危矣！這么多兇猛胡人，連綿不絕，少說也得幾萬，那位太守，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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