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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憶陳施主之言,明白墻上之語


更新時間:2017年02月16日  作者:戰袍染血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戰袍染血 | 冠絕新漢朝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戰袍染血書名:

小沙彌的話音一落,眾人的神色皆有變化,但到底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很快就恢復過來,只是臉色都有些尷尬。

魏歐則心生擔憂,猜著是否是陳止留下了什么,引得寺院眾僧這樣舉動,那他之前說的話,就有些難以下臺了。

明法僧則上前一步,走到眾人前面,要詢問小沙彌兩句。

那小沙彌這才注意到明法僧,蓋因眾人一路走來,衣衫多有破損,明法僧混在人群中并不顯眼,但他一走出來,模樣、氣度頓時鮮明起來,小沙彌就趕緊上來合十行禮。

“這位**師,是從何而來,是來見我家主持的?”

明法僧笑著點頭,說道:“貧僧自江水寺而來,法號明法。”

“江水寺?”小沙彌面露疑惑,然后猛然一驚,追問道:“可是廣陵郡邊江水寺的明法法師?”

廣陵郡就在長江、也就是大江邊上,江水寺在徐州地界頗有名氣,一般人知道并不奇怪,可這個小沙彌的反應,顯然超出了這個范疇。

驚訝過后,他的態度恭謹了許多:“明法大師請稍等,我這就去通知主持。”

明法僧擺擺手道:“不忙,不忙,不能擾了誦經,我等在這等一下,也是無妨的。”

魏歐等人趕緊點頭,表示愿意等待。

不過,小沙彌不敢讓他在寺院門口等著,就讓眾人進來,要請去廂房休息,但明法僧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朝那面墻壁看了過去。這個距離已經能看清墻上的字了,但最先引起他們注意的,不是這話中的含義,而是那字本身——

寫在墻上的字乃是正楷,端正而古樸,平實而深沉,讓人一看就挪不開眼睛,心神都為之沉入。

隨后,魏歐等人深吸了一口氣,已然明了,這字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出自陳止之手了,放眼整個徐州,能寫出這樣一手書法的,除了陳止,恐怕沒有其他人了。

明白了這一點,眾人的心思都復雜起來,尤其是那魏歐,更是面色連變。

孫敏倒沒有多少顧忌,欣賞完書法之后還稱贊了兩句,緊接著就關注起那句話的含義。

“圣智無知而無所不知,無為而無所不為?”

將這一句話念出來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周圍的人也轉而注意起來,想著這話代表著什么,到底有何玄虛,若非有諸多僧人對壁誦經,他們都要以為是故弄玄虛之言了。

“只是一句話?”魏歐松了一口氣,他本以為陳止寫了篇宏論,或者寫了首什么佛家詩,若是如此,只憑眾僧面壁誦經之事,就具備傳揚出去的基礎了,結果只是這么一句話,倒是讓他放松許多。

不僅如此,魏歐還想起來,南方友人傳來的一些話——

“《師說》傳入廣陵的時候,就讓佛門吃了一虧,這位明法僧大師首當其沖,因此他一來到彭城,就先見陳止。陳止對佛家并無研究,他的文章,在廣陵都被人拿去攻擊佛門主張,必然是跟佛門有沖突的,怎么他留下來的一句話,能讓這寺院的僧人們面壁誦經?”

正是因為廣陵傳聞,這一路上,魏歐才會有意的附和和奉承明法僧,進門之前,更是一番議論,按著他的看法,墻上的一句話,只看“無為”兩字,該是道家的主張才對,哪能讓佛門這般推崇?其中必定還有緣故。

倒是明法僧一見此言,陡然間嚴肅起來,眉頭皺了起來,如臨大敵。

對佛家有些研究的荀折也皺起眉頭,問起那小沙彌:“無為而無所不為?這是道家之言吧,何故引得貴寺僧眾如此作態,莫非還有什么緣故不成?”

小沙彌不疑有他,聽得人問,就老老實實的答道:“是這樣的,那位陳施主上門之后,稱贊了咱們廟宇,但沒有拜佛,正好主持經過,見了就想提點一兩句,沒想到那位施主卻說起了名教有無之別,總之就是不想拜佛。”

荀折一聽,眉毛越皺越緊,而曹慶更是露出了不快之色。

孫敏倒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隱隱還在點頭。

魏歐則道:“遇佛而不敬,哪里還能強詞奪理?不知道貴寺的主持,可曾指出他的錯誤?”

名教有無之爭,如今正如火如荼的在天下間展開,是學問圈的一個大事,但一聽陳止將有無的說法放到了佛家、拜神上面,頓時就讓人覺得有些不靠譜了。

小沙彌點點頭,說著:“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就覺得佛祖在上,是實實在在的,咱們中原人都該拜敬,那位施主既然來寺廟,就得拜祭,我等皆為凡人,當表示恭謙,因此見了那一幕,就留心起來,我家主持在出家前也是有學問的人,和那位陳姓施主討論有無,說到般若智慧,談及佛緣無所不在。”

荀折點頭說道:“對,般若智慧無所不在,是開悟之道路,可以開啟人心光明,讓人覺悟。”

小沙彌就朝著荀折合十行禮,說道:“這位施主好明的佛性。”

荀折笑了笑,沒有自傲,只是問:“你口中的那個陳施主,是怎么回答的?”

小沙彌露出苦惱之色,搖搖頭道:“小僧學問淺薄、智慧不足,聽了那個施主的話,是隱隱有一點明白,他說的是什么‘大清明’之類的,好像說的又不是有無了,總之非常復雜,連主持聽了都沉默起來,可能也是在思考。”

“虛一而靜,謂之大清明,萬物莫形而不見,莫見而不論,莫論而失位。”孫敏卻笑了起來,“這是《荀子》上的語句,說的是虛心、靜心,跳出心靈的約束看待事物,然后天下間的事、規律,就都能通透而明,沒有什么能蒙蔽心靈的了,陳止對荀子之道,了解的很熟悉嘛,也對,他字守一,虛壹而靜的道理,肯定是明了的。”

魏歐眉頭一皺,正要說些什么,但荀折卻先開口了:“我有些明白了。”

眾人就朝荀折看去,后者灑脫一笑:“我也是略微了解皮毛,還是因為這座寺院的寺名才能想到,空宗有一支認為,這天下萬物、宇宙洪荒都是虛妄,只有看破這個虛妄,那么無論是何等形態、何種外表,都可以一眼看破,和荀圣之言有異曲同工之妙,想來陳止的回答,就是基于這一點,這是一種覺悟,能看破的就是覺者。”

“是這樣么?”曹慶默默記在心里,原本的不快之色,被好奇之色所取代,對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陳止,在感觀上有所變化。

小沙彌也露出恍然之色,跟著就道:“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們主持當時就正色起來,和那個陳施主說話的時候客氣許多,還問他惑知、圣智、真智之分,而陳施主就回答了什么圣心之類的,我是記不太清楚了,幾位等會可以詢問主持,當時主持和幾位長老聽了之后,都大為嘆服,也不讓那位施主拜佛了,反而讓他留下墨寶……”

“還有這等事?”魏歐聽到這,只覺得像是天方夜譚,你說你陳止,游學路過不知安穩,跑到人家寺廟不拜佛,反而強詞奪理,最后說了一番話后,不光沒再受到指責,反而被央求留下墨寶,真是太古怪了,“陳止就答應了?”

“陳施主一開始是拒絕的,”小沙彌露出回憶之色,表情有些古怪,“他說自己先前只是隨性之言,不成體系,根本沒有留字的價值,不能我們讓他留字,他就留字,而且一邊說還一邊走,等出了正殿,架不住主持的堅持,終于還是點頭同意了,但不愿在殿中留字,說零散之語,不登殿堂,就讓人取了筆墨,在那墻上寫下了那一句話。”

“還有這樣的波折在里面,這么看來,這句話中莫非隱藏了某種智慧?”曹慶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朝那面白墻看了過去,視線再次掃過那一行字,感覺已經截然不同了。

那這句話,到底代表了什么?

疑問再次在眾人心底升起,但這一次,他們就不再覺得是故弄玄虛了,因為這話,是陳止和寺廟主持贊若對話后,生生改變了后者的態度,被央求著留下來的墨寶,那贊若在來的路上,被明法僧夸贊,被其他人推崇,這樣一個人卻央求陳止留下墨寶,帶著眾僧對壁參悟,那這墻上的話還能簡單了?

可惜,以眾人的知識儲備,尚不足以領悟其中奧秘,沒看連贊若都帶著僧眾在研究么?

想著想著,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明法僧身上,想著這位高僧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這位大師頓時就有些進退兩難了。

就私心而言,他不愿意推崇陳止,但那墻上的話,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意識到,對于般若一道來說,其實有著重要的意義,若是能加以延伸,說不定能實現自己這一系法統、幾代以來的目標,將般若智慧總結起來!

但也有風險,就是讓純粹的佛念,慢慢遷就于中土之言。

偏偏,這話是陳止說的,假借了道家之言,這對于有心推廣佛教的明法僧來說,是一個非常難以抉擇的情況。

幸好,不等明法僧開口,就有個聲音從旁傳來——

“明法師,好久不見……”

卻是一名衣著簡單的青年和尚,帶眾僧起身,來到幾人邊上,主動問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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