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巴拉爵士:、、、、、、、、、
陽山位于金陵城外,那里有一片石場。
就在朱棣登基之后,這里就被人淹沒了。
——新帝登基,令人為太祖高皇帝營建神功圣德碑。
皇帝的旨意很嚴厲,所有民夫都要用心開鑿,甚至還規定了每日必須要上交的石屑數量。
但是隨著孝陵施工的順利進行,一年半后,陽山工程提前結束,那巨大的基座和石碑,以及碑額,都被遺棄在陽山。
那龐大的石料大抵是世間前所未有的,每一個見到的人無不感到震撼。
一旦這碑石被立起來,那就是世界奇跡。
可這一切終究還是變成了廢棄物,默默躺在那里,和幾十公里外的鐘山遙遙相望。
這個工程確實是讓方醒迷惑不解,說收買人心吧,也用不著那么大的規模,朱棣不傻,會用別的方式。
那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道士,說道:“國運非陵寢能定,道長此言差矣。”
如果大明的國運是孝陵決定的,那方醒覺得太祖高皇帝會留下遺言,表示愿意隨時更換自己的陰宅。
見野微微點頭道:“人地皆有,所謂國運,大抵就是朝中說的大勢。大勢如潮,逆者粉身碎骨!”
方醒微微一笑,問道:“那您先前所說的變化是什么意思?”
見野突然對辛老七說道:“貧道說的這些話你等最好別聽。”
辛老七木然,家丁們壓根不理。
見野笑了笑,說道:“不聽啊!那這就是命了。”
方醒淡淡的道:“本伯在此,什么命都是扯淡!”
大明因我的到來而變,什么兩百多年國運,我要的是大明永昌!
見野從地上撿起一蓬松針,松針青綠,不知為何會掉落下來。
“當年推演大明的國運,死三人。”
見野看著方醒,認真的道:“皇室不會平而無故的寵信道家,若是可以,他們也能把佛家抬起來,和道家打擂臺,而不是目前這樣,讓道家獨大。”
方醒搖搖頭,覺得不可信。
他冷冷的道:“別裝神弄鬼,大明的國運靠的是君臣齊心,靠的是百業興旺,人盡其責,而不是什么推演,更不是什么風水!”
見野點點頭,說道:“人定勝天嗎?這也屢見不鮮,所以興和伯……您興科學,壓儒家,這是在做準備吧?”
方醒沒說話,他覺得這個道士大抵是有些神經質,自己來找死。
“當年太祖高皇帝見了推演的結果,深以為然,就分封藩王出鎮各方,文皇帝當時就被封在了幽燕之地,那里有天子氣,卻無人告訴太祖高皇帝。”
見野笑了,笑的很是得意。
“那時候的燕王……很年輕啊!”
這人居然和朱棣認識?
方醒覺得明初的許多事怕是要重新定位了。
“此處貧道只需三年來一次,后來貧道就去了北平,那時候的漢王……”
他陷入了沉思,喃喃的道:“漢王是在文皇帝就藩北平時出生的,這都是命啊!而后第二年就開始營建孝陵。”
兩人之間就此沉默,稍后守陵的將領來了,確認了見野的身份。
方醒覺得自己怕是見到了歷史迷霧下的一位高人,但他不想涉足過深。
“殿下!”
見野突然起身,在方醒還在沉思時,竟然不回頭就知道來的是誰。
朱高煦打頭,身后一溜兒子。
他的眼睛竟然有些紅,看來是在自家祖父祖母的陵寢前傷感了。
見野緩緩回身,然后稽首。
朱高煦皺眉看著他,眼神迷惑,然后漸漸的歡喜起來。
“你是見野,我記得你!”
朱高煦就像是個孩子般的高興,他大步走過來,問道:“你后來去了哪里?為何不在這里巡查了?”
原來這個老道中途就撤了啊!
那么他今天來干什么?
方醒心中警惕著。
朱高煦帶頭分封海外,這是朱瞻基和他準備了多年的大戲,對大明能產生深遠的影響,對當今世界的影響更是不可預測。
這樣的大戲若是被人破壞了,方醒不會管他是誰。
殺了就是!
“多年不見,殿下依舊健壯,幸甚。”
見野看向朱高煦的眼神有些古怪,不是什么恭謹或是尊敬,而是帶著些許看晚輩的意思。
這人……
此刻方醒想起了黑衣宰相姚廣孝,他也對朱高煦多有看顧。
為啥這些方外人都覺得朱高煦不錯呢?
一行人出了孝陵,朱高煦單手抓住了見野的手臂,說道:“記得你沒收過徒弟,你也七老八十了,沒人為你養老,跟著本王走吧。”
這話有詢問之意,可朱高煦抓著見野的手臂,大有你不愿意本王就拎你上船的意思。
見野也沒怎么動作,只是手腕輕輕抖動了一下,朱高煦就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
“你還是那么厲害!”
朱高煦嘆道:“一起出海吧,你在這邊也沒什么意思。那些人老死的都老死了,沒死的不是為了權財奔波,就是為了兒孫蠅營狗茍。你沒朋友了,活著有什么意思?跟我出海,咱們去那邊獵殺鼉龍,我給你烤肉吃。我告訴你,鼉龍肉很好吃,比牛肉都好吃……”
方醒目瞪口呆的看著朱高煦化身為話嘮,而見野也頻頻點頭,兩人漸漸走遠了。
他回過身,見朱高煦的一群兒子們都是見鬼的模樣。
“父王怕是……遇到老友了吧。”
回到臨時駐地后,朱高煦就和見野單獨待著,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直至晚飯前才出來。
“方醒,方醒!”
生氣重新在朱高煦的身上重現,他就像是十八歲的年輕人一般的找到了方醒。
“晚上吃什么?”
他理直氣壯的把方醒當做了自己的管家,不,在方醒看來,就是朋友。
只有朋友才會是這種隨意的態度。
所以方醒也很隨意的道:“天氣有些熱,要不咱們吃個火鍋吧,發發汗。”
“好,記得多弄些牛羊肉的肉片,上次弄的就好吃,只是我府中的廚子是個笨的,竟然學不會你家的湯底。”
“好。”
方醒準備親自動手。
“那個見野要吃素,單獨給他弄個素火鍋吧。”
朱高煦搖搖頭道:“他早就勘破了世情,以前說過規矩只是要煉心,他早就沒心了,所以百無禁忌。”
方醒有些意外,就去了廚房。
做火鍋是一個很愉悅的過程。看著各種材料在手中匯聚,最后變成一大鍋湯底,成就感很充足。
湯底很大,方醒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比較少,他和朱高煦,外加那個見野吃。
剩下的就是家丁們和朱高煦的侍衛們,至于他的那群兒子,方醒沒興趣,他們也不敢讓方醒做飯。
結果火鍋才架起,水師的兩位副都督同時來求見。
“見過殿下,見過興和伯。”
洪保和傅顯來的不是時候,方醒三人才剛喝了一杯酒。
“吃飯吧。”
方醒叫人去再切些肉來,又要了不少蘑菇。
朱高煦大抵是想著要離開大明了,所以脾氣好了些,就說道:“坐下吧。”
那兩人這才敢坐下,然后說了來意。
“最近朝鮮和瀛洲那邊走私有些厲害,水師在來回巡弋,所以若是此刻出海,水師怕是不能傾巢出動了。”
朱高煦吃了一片牛肉,冷冷的道:“那就先去朝鮮和瀛洲看看。”
洪保看了一眼方醒,暗示這不大妥當。
方醒說道:“出海之后,陛下就不會管殿下的動向了。”
這是背書,傅顯說道:“那正好,殿下虎威,正好嚇嚇這兩個地方。”
朱高煦淡淡的道:“方醒在瀛洲有魔神之稱,你這話卻是讓本王吃了冤枉,若是以前,少不得要打你軍棍,不過出海在即,且放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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