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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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肯定會壓住群臣,滌蕩士風!”
隨著失態的發展,那些士紳們都慌了。
他們從有了功名之后就是大明最頂尖的獵食者,日子過得別提多愜意了。
可如今卻變天了!
皇帝要動他們的飯碗,而且還派來了方醒這個屠夫,分明就是認真的。
誰動我飯碗,我殺誰全家!
曾經的他們有這個底氣,可隨著大明外患的漸漸解除,君王可以把目光全都放在國內后,他們發現這種底氣在漸漸消散。
這時候才能看出朱棣當年的高瞻遠矚了。
他首先是整軍,清理了不少害群之馬。
隨后就是武學,打破了所謂的將門雛形。
最后文皇帝還給未來的繼承人留下了幾個火器衛所,這是京城最大的保障,而且各地有事,隨時能出動鎮壓。
文皇帝給子孫們留下的遺囑就是這個字。
你若是不服,朕就壓!用武力壓住你!
而朱瞻基顯然就接過了朱棣的衣缽,直接派遣了他最信任的方醒來。
十多顆人頭,十七先生的斷腿,這些都是在壓!
濟南城在等待著,無數人在等待著。
大家都在等待著京城的信使,然后……
“此事不會再有變動,要盯住那些人,若是有誰造次,要馬上動手,記住了,別猶豫,把危機壓死于萌芽狀態。”
方醒前方坐著常宇和錢暉,以及知府黃祿。
錢暉等方醒說完,就問道:“興和伯,濟南一府之地,士紳不少,到時候一起發難怎么辦?”
黃祿苦笑道:“是啊,下官這幾日到處走訪,不但是士紳怒不可遏,那些投獻的農戶也是罵不絕口,若非下官跑得快,怕是這頭都得被人給砸破了。”
“那是有人慫恿!”
方醒在睜眼說瞎話。
那些投獻的農戶享受著比賦稅更低的地租,所以自然對這個政策抵觸不滿。
“百姓容易被人蠱惑,所以你們要鎮之以靜,要告訴他們,以后能分的田地會越來越多,農具會越來越省力,種子會越來越高產,要相信陛下,要相信大明!”
方醒覺得自己在布道,他想把自己認為正確的觀念傳達給這些人,然后慢慢的擴散開來。
“百姓會盲從,所以需要咱們去引導,田地不夠?移民吧,你不愿意移民,那怪誰?難道陛下還能去奪了別人的田地給你?”
“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每年交給那些士紳的地租,在荒年時就會變成借貸,最后連本帶利把他們連同地產都收了,最后變成別人家的奴仆。”
常宇冷靜的說道:“興和伯,可這些都要建立在賦稅在百姓的承受范圍之內的基礎上,本官了解了一下,賦稅是一回事,至少不會讓百姓熬不下去,可下面的各種攤派才是大頭,百姓就是被這些攤派弄的家破人亡,忍無可忍就一家子跑了。”
“賦稅會慢慢的改進。”
方醒沉吟了一下,說道:“本伯還是希望能看到一稅制。”
“一稅制?”
常宇畢竟是布政使,不過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方醒的意思,他說道:“興和伯,您的意思是說……如同前宋般的,把勞役這些都歸于田畝和丁口,然后和田稅一起繳納嗎?”
方醒贊賞的點點頭,說道:“常大人敏銳,確實是這個意思,不過還未和陛下說過。”
“興和伯,此事利國利民,可卻是釜底抽薪啊!”
黃祿惶然道:“當年的王荊公如何?最后只得黯然收場。如今要取消這些優待就得罪了士紳,若是一稅制……下官……這是得罪了天下的官吏啊!”
錢暉面色凝重的道:“興和伯,得罪了士紳,大明要亂一陣子,而且十年之內依舊危機四伏。再去得罪官吏,下官以為不可取。”
方醒點點頭,等他們走后,王賀進來,一臉我早料到的模樣說道:“此事咱家早說了不可靠,如何?”
方醒搖搖頭,然后靜靜的看著地面。
“我從未想過現在就去弄這個,只是想看看地方官員對此的看法,如今看來……”
王賀糾結道:“興和伯,陛下那邊……”
方醒抬頭微笑道:“別擔心,我總會擋在前面。”
轟隆!
初秋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的濕潤著大地。
于謙站在地頭,看著剛收獲的田間空蕩蕩的,只剩下小麥的根茬。他抬頭,瞇眼道:“那些百姓為何懶了?”
清晨是放牛的時間,可地頭上卻不見牛,也不見放牛娃。
身邊的道:“大人,村里的地一半都是……百姓聽說要全部收稅,就鬧騰起來了,那家人也袖手旁觀,別說是牛,飯都沒心思做了。”
于謙看看不遠處的村子里不見炊煙,就拔腿過去。
到了村里,只見到那些孩子在屋前打鬧,卻不見大人。
“……那地是咱們家的,要是都收稅,咱們要回來,肯定得要回來!不然官府收稅,他家肯定還得加,到時候這一家子可怎么活哦!”
一個婦人在尖聲撒潑,隨即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難要啊!地契可在他家,現在正在氣頭上呢,弄不好就會把咱們家弄進大牢里去,哎!”
“那就去告官府,當年的文書可是那些人做的!”
“你個蠢女人!就算是告贏了,可以后咋辦?那些小吏能要了咱們的命!”
于謙站在這家的外面,面沉如水。
“大人…..”跟來的小吏尷尬的道:“鄉下人沒見識,這是胡言亂語。”
“本官卻覺得這話極有見識。”
于謙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后沖著里面說道:“主人家,可方便給碗水喝?”
里面的爭吵戛然而止,隨即一個光腳的男子走出來,見于謙和小吏都是青衫,就拱手道:“家中腌臜,貴人要是不嫌棄……”
進了里面,一個婦人正在屋里織布,見于謙兩人進來,也懶得起身,只是也沒給臉色。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跑進屋里,然后躲在門后面看著于謙兩人,好奇的目光讓于謙心中郁郁。
男子弄了兩碗水出來,歉然道:“貴人,小的家中茶葉太粗,不敢給貴人喝……”
“這就極好,多謝了。”
細雨朦朦而下,于謙借著喝水的機會問道:“老哥這是怕要不回地嗎?”
男子堆笑道:“沒有的事,地都是別人家的,小的只是佃種。”
于謙心中微嘆,然后摸出一張寶鈔,說道:“在下和你家有些緣分,中午可能在此用飯?”
男子眼睛一亮,推卻道:“吃飯簡單,只是粗茶淡飯,就怕貴人不喜,至于……錢鈔,那是不要的,不要的。”
于謙不由分說的把寶鈔塞進他的手中,然后來回推拒了幾次后,男子才回頭罵道:“織布織布,能換來多少錢鈔?快去割塊肉來,殺只雞,還有酒。”
女人大怒,出來就準備趕人,等看到自己丈夫手中的寶鈔后,頓時就喜滋滋的拎著籃子去了,順便還帶走了孩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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