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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平到興和堡這一路條件不大好,大軍基本上都是露宿,所以到了興和堡之后,方醒下令修整三日。
所有人都可以休息,而斥候卻不行。他們不但不能休息,而且還得要更加的辛苦。
姜興卻不覺得辛苦,因為他就指望著這次北征立下功勞,然后升官受賞。
所以他起的很早,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去查看了馬匹,回來后就叫醒了自己的麾下。
草原上的露水重,當姜興帶著自己的小旗部出了興和堡時,身上感覺潮的很,不大舒服。
“常二,秦都,你們注意些左右。”
兩個老兵笑嘻嘻的應了,大大咧咧的道:“大人,昨晚伯爺又給咱們斥候每人發了一塊紗巾,嘿嘿!用一塊,剩下一塊帶回家去,這下可賺到了。”
姜興嗯了一聲,摸摸懷里的兩塊紗巾,得意的道:“老子一塊都不用,都帶回家去,看看我媳婦會是什么臉色。”
“大人英明!”
手下都拖著嗓子喊著,常二和秦都卻自恃老資格,直接取笑道:“大人,可是怕回去被罰睡屋頂?”
“放屁!”
姜興雙腿一夾,馬兒緩緩向前,然后說道:“老子在家里說一不二,誰敢讓我睡屋頂?”
“大人別吹牛了!誰不知道你在家就是個……不說了,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驅走了晨間的薄霧,這隊斥候漸漸隱去。
而方醒此時才將起床,他慢悠悠的吃了早飯,然后帶著林群安和陳德一起去巡查了各部駐地。
走了一圈回來后,陳德主動要求率軍出城去操練一番。
所謂的操練一番,其實就去適應環境。
方醒同意了,但是告誡道:“斥候一定要嚴密搜索,若是被敵軍突襲,陳德,本伯定當拿你問罪。”
等陳德走后,林群安才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伯爺,玄武衛終究和咱們不是一體的,跟著咱們一起出來,有了戰功是他們的,出了紕漏卻是您的責任,這……這不好吧。”
王賀也不滿的道:“那陳德也是大大咧咧的,出去干什么?整日就想著出風頭,興和伯,等他回來就尋個小錯,收拾他一頓。”
方醒微微一笑:“沒必要,軍中雖然有些內斗存在,可在國戰之時,卻需要萬眾一心,任何會造成內部矛盾的人事必須要打壓!”
這個隱晦的警告讓林群安心中凜然,而王賀卻有些悻悻然,覺得玄武衛這次算是跟著沾光了。
“興和伯,咱們是在這里一直等下去,還是主動出擊?”
“先等各方的消息匯攏后再分析。”
方醒的決定很穩,因為他作為先遣不能失敗,一旦失敗,對士氣的影響太大了。
所以,決定很多戰役勝負的其實只是兩種人。
——斥候和統帥!
而斥候在很多時候比統帥還要重要!
姜興帶著麾下在興和堡西面一路搜索前進,而在他們的左右兩側五里不到的地方,均有相同的斥候小隊同步搜索。
這和拉網差不多了。
姜興擁有一個望遠鏡,但他必須要在遇到全軍覆沒的危險前把這個望遠鏡毀掉,這個是不可置疑的決定。
舉起望遠鏡,姜興已經習慣了遠處的東西被拉近的感覺,從剛開始的新鮮,到現在的習以為常。而他卻不知道,方醒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革新和新鮮事物最好不要一下子轟動出場,雖然效果會很拉風,可對思想的沖擊卻是翻天覆地的,在目前儒家主宰的社會環境下,這種行為風險太大。
望遠鏡緩緩移動著,當看到兩個黑點出現時,姜興喊道:“出擊!”
什么都不要問,什么都不要想,在軍中你的任務就是隨著上官的命令行動,勝敗不由你,生死不由你!
于是大家奮勇爭先,朝著那兩個黑點撲去。
而那兩個黑點稍后也發現了明軍,馬上掉頭就跑。
騎兵之間的追逐很煎熬,也很枯燥。
雙方的距離在慢慢拉近,姜興叫人吹響了號角,然后拿出了弩箭。
“射馬,要活口!”
雖然在疾馳中的準頭不好,可數量卻彌補了這個遺憾。
兩匹馬幾乎是同時中箭,兩個瓦剌斥候從馬背上摔下來。
“哈哈哈哈!立功了兄弟們,去,拿了他們。”
姜興大笑著,順手上了弩箭,然后近前防備。
四名斥候下馬拔刀,緩步接近。
地上的兩個瓦剌斥候一人伏地未動,而另一人卻掙扎著起來,努力拔刀,可臉上的驚惶卻出賣了他并沒有決死之心的底氣。
兩人配合,一人誘敵,一人繞到后面,直接一腳撂倒了對手,然后合身撲上去控制住了他。
秦都走到那個沒有動靜的瓦剌斥候的身前,哪怕看到這人的腦袋已經歪曲到了一邊,依然用長刀剁掉了他的腳掌。
看到這人還是沒反應,秦都原地倒退,同時喊道:“大人,這人的脖子斷了。”
姜興遺憾的道:“特么的!損失了一個俘虜,把頭砍了帶回去。”
人頭記功,這個是千古不滅的老規矩。
秦都沖著常二喊道:“常二,瑪德!剛才你偷懶了,你去砍頭。”
常二不滿的道:“老子沒撈著抓人,茍日的倒是知道指使老子來了,我呸!”
老兵總是有特權,姜興對此視而不見,而左右都有明軍斥候趕來助戰,等趕過來后,看到只有兩人,不禁紛紛破口大罵。
“草泥馬的姜興,兩個也叫人,你的膽子變成老鼠了嗎?”
“老姜,茍日的!這次你可走運了啊!回頭請喝酒!”
姜興拱拱手道:“多謝各位兄弟來援,沒說的,回頭伯爺開禁,咱們喝酒!”
俘虜被帶回興和堡,馬上有專人刑訊問話。
方醒并不關注口供,他只想感受一下瓦剌人的意志。
意志這個東西說來虛無縹緲,可它卻能代表著對手的戰斗力。
過了一刻鐘,口供出來了。
“伯爺,瓦剌人剩下了兩千人不到,目前在西面二十里外扎營,領軍的叫做巴根,是脫歡的心腹,比較老成。”
“老成宿將嗎?脫歡倒是謹慎!”
方醒很高興,一刻鐘就能問出口供,也就說明瓦剌人目前依然把自己擺在弱者的位置上。
林群安謹慎的道:“伯爺,他為何不走?難道不怕咱們去突襲嗎?”
方醒冷笑道:“若是本伯沒猜錯的話,瓦剌人后續有援軍,而援軍此刻離巴根不遠,若是咱們去突襲,他只需拖住咱們,等援軍一到,這就是一個漂亮的反擊,和上次北征時陛下的突襲一個樣。”
王賀惋惜的道:“可惜了這個機會。”
方醒淡淡的道:“雖然不能決戰,可讓敵人喪膽卻是足夠了,傳令,孫越部全部,加上玄武衛,跟隨本伯出擊,老子要去看看他們的成色!”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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