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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運河有些冷,霧氣也大,在船上睡一晚上,早上起來發現被子都是濕潤的。(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十多艘大船在熹微的晨光中緩緩而行。
“冷死人了!”
方醒實在是睡不下去了,他覺得小冰河是不是已經提前降臨大明。
“不過咱有土豆啊!”
方醒給自己打打氣,然后起床收拾。
被褥是沒轍了,只能看今日潮不潮濕,不潮濕就拿出去晾曬。
穿上衣服,走出自己的艙室,周圍還沒動靜。
方醒輕手輕腳的走到船頭,就看到辛老七正和家丁們用水桶從河里打水,然后開始洗漱。
方醒皺眉道:“怎地沒燒水?”
一條運河溝通南北,也讓運河兩岸聚集了不少人家,每日的……
方醒看了看,可惜霧氣太大,看不到岸邊,但他依然說道:“你們此時打的水,說不準正是上游誰家刷的馬桶水,燒開了再用。”
辛老七憨笑道:“老爺,那些人家可舍不得,在家里都要沖一下,然后才拿過來洗……”
方醒的咽喉涌動了一下,大清早的……于是也跟著去洗漱了。
至于洗馬桶,他以前還見過糞水澆菜地,沒多久那菜就拿去賣了。
今日看來不是晴天,霧氣久久不散。
洗漱完畢,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了早餐——魚肉粥。
魚是昨天打的魚,大米熬粥,快好時把弄碎的魚肉丟進去熬煮,一口下去,那真是鮮香四溢啊!
此時朱瞻基等人也起來了,方醒看到他們毫不猶豫的就用河水來洗漱,不禁覺得自己墮落了。
“興和伯精神不錯啊!”
劉觀笑瞇瞇的也弄了一碗魚粥,然后走到方醒的身邊,也不講究什么,一屁/股就坐在甲板上。
既然是反貪,都查院自然是要隨行的,只是朱棣卻把劉觀也丟進南下的隊伍中,讓人覺得摸不透。
方醒笑了笑,把空碗放在甲板上,看著濃霧說道:“此行不容易,不過也容易,劉大人可不輕松啊!”
劉觀慢條斯理的喝著粥,看到朱瞻基過來,就欠欠身,等朱瞻基坐下后說道:“南邊的官吏多,南邊還富庶,文風鼎盛,是不好處置。不過只要咱們按照律法來辦事,那便是邪不勝正。”
朱瞻基沒吭聲,方醒就說道:“此話不假,不過南方官吏文人都抱成一團,怎么破開,這個還得要考量咱們的手段,劉大人就是神兵,當為先鋒。”
劉觀笑了笑,知道這是方醒的玩笑,就說道:“去年陛下本令我去陜/西,只是后來一查,陜/西當地遷徙了不少人,原先的貪腐官吏大多都被處置了,這才留在了北平,不然我此刻肯定還在吃著羊肉,喝著羊湯,哈哈哈哈!”
這人是個八面玲瓏的家伙,原先剛進都查院時,把兩位上官調和的很巴適,這也是他后來接管都查院的基礎。
不過都查院的那些御史們顯然并不買賬,覺得劉觀的玲瓏性格不配領導都查院,所以折騰出不少事情來。
時至今日,劉觀用水磨工夫,總算是收攏了都查院這幫子家伙,所以也輕松了不少。
吃完早餐,船隊開始加速了。
霧氣漸漸散去,露出了一個陰沉的天空。
方醒站在船頭,聽著身后的辛老七在介紹情況。
“上船之后就加強了戒備,不過今年運河通行無礙,金陵的大市場建好之后,往來的商人船隊多了不少,所以無法判斷,老爺,咱們還需謹慎些,您看要不要把孫越的人調些過來?”
方醒搖搖頭道:“不好,孫越帶的都是騎兵,在船上實力就去了一半,還是讓他們好好的待著,咱們有斥候百戶,除非對方能出動幾百名水性好的悍匪,否則無法攻破船隊的防御。”
辛老七沒出聲了,方醒繼續在想著心事。
朱棣究竟能扛多久?這個問題他一直在深思著,甚至還大膽的去問了御醫。
好在朱棣知道方醒的心思,所以才沒怪罪,換了別人去打探帝王的身體,馬上腦袋落地。
兩次抗生素的摻和,讓方醒已經摸不清朱棣現在的情況,但有一點,朱棣當時的病情太重,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后遺癥。
想了半天沒有結果,方醒一回身,就看到辛老七還在身后,就問道:“還有事?”
辛老七漲紅著臉,艱難的說道:“老爺,他們說您以后會是權臣,然后被皇帝給殺了。”
“權臣?”
方醒失笑道:“老七,別想太多,所謂的權臣,那必然是對權利有著狂熱的愛好,而我卻并無多少興趣,人生在世……”
朱瞻基過來了,方醒停頓一下繼續說道:“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權臣?傻子才會去做。春天來了,帶著孩子們出去爬山,夏季可以一家人找個地方避暑,秋季可以去打獵,而冬季,我最喜歡貓冬,躲在家里面,每日吃的走不動路,權臣可有這等逍遙的日子?”
朱瞻基走近笑道:“德華兄無需理會那些話,連我都羨慕你的日子,可見不光是權臣,連皇帝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方醒挑眉道:“那你便卸掉太孫的名號,咱們兄弟二人舉家出去逍遙如何?隨便弄座島,多舒坦,無聊的時候就帶著船隊出海去搶掠那些異族人的商船。”
朱瞻基笑道:“那有何妨,只要你舍得離去,那咱們就一起走!”
方醒頹然道:“罷了!你倒是知道我的命門。”
大明如此,方醒如何舍得離去,離去了就意味著大明將會沿著原來的軌跡慢慢下滑。
沒有瓦剌人也會有其他人,敵人總是會在大明虛弱的時候出現。
而朱瞻基被朱棣寄予厚望,他又何曾能后退!
兩人相對一笑,笑的辛老七懵懵懂懂的。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孫越來了。
“殿下,伯爺。”
現在的孫越是個光桿,五百騎兵在沿著運河邊上的道路前行。
朱瞻基說道:“可是有事?”
“殿下,霧氣大,于船隊防御不利,臣想調了騎兵上船。”
“不必了。”
朱瞻基搖頭道:“騎兵上船無濟于事,反而在岸上還能有些幫助,再說有斥候百戶在,小股刺客應當能應付過來。”
孫越擔心的道:“殿下,臣就擔心這霧氣,若是這一路都是霧氣,那些刺客的機會太多了,防不勝防啊!”
方醒看看遠處,感覺能見度不是很高。
“誰會是刺客?或者說,刺客會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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