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怨望!”
紀綱一拍桌子,興奮的道:“你確定這就是方醒寫的詩?”
莊敬摸摸臉上還沒好的鞭痕,堆笑道:“正是。大人,這首詩是屬下從一個國子監學生的手中拿到的,他說當時有多人都看見了,如果大人需要,都愿意出來作證。”
紀綱聞言就沉吟了一下,心想已經吃過方醒的好幾次虧了,這次得慎重些。
“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
“管他冬夏與春秋……”
“啪!”
紀綱把這詩咀嚼了幾遍,然后拍打著桌子笑道:“果然是怨望,方醒有難了!”
等紀綱屁顛屁顛的把這首詩送到了朱棣的手中后,他滿意的看到了朱棣的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屑。
“這字怎地看著和婉婉的差不多啊!”
朱棣揚揚手中的紙,皺眉說道。
朱瞻基在邊上想看看這首詩,可卻不好太過于痕跡,只得笑道:“皇爺爺,方醒當年渾渾噩噩的三年,醒來后許多東西都忘掉了。”
“是嗎?”
朱棣把手中的紙拉遠了些,仔細看著。
“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朱瞻基聽到這里就已經確定這是方醒寫的詩,也只有方醒才會這般的嘲諷自己,順便也嘲諷一番別人。
“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這就是在抱怨啊!
下面的幾位重臣都心中嘀咕著,覺得方醒這個抱怨真是太大膽。
就算是賞功未到,可你也不能這般的大膽啊!
——這皇帝忒沒意思,居然有功不賞,搞得我方醒現在處處遇冷眼。
算逑,你們自己玩,老子躲到方家莊生娃去!
所有的人都垂下頭去,心中猜測著朱棣會做出什么反應。
下旨斥責?
還是直接下獄!
朱棣把紙張往桌子上一丟,淡淡的道:“豎子無禮!”
朱瞻基心中大急,就想彌補一二。
而紀綱的眼中全是驚喜。
看來這次是來對了啊!方醒果然是惹怒了陛下。
“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方醒此詩……”
“哇!小鴨子!”
當婉婉第一眼看到大黃的時候,那大眼睛中全是小星星。
“郡主,這不是小鴨子,這是小鵝。”
方醒正在逗弄小鴨子,聞言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圓臉的宮女在說著小鴨子和小鵝的區別。
自從遇下村的事件發生后,婉婉身邊的宮女嬤嬤都被換了一遍,目前這批都是才來沒多久的。
“郡主請看,這小鵝的腿要長一些,脖頸也要長一些……”
呃……
方醒和張淑慧交換了個眼神,彼此都覺得有些囧。
丟人啊!居然把小鵝當作了小鴨子,還說什么耕讀于方家莊,純屬扯淡呢!
小白在邊上一愣,然后滿不在乎的道:“管它呢,只要它是我的大黃就好。”
婉婉也嚴肅的點頭道:“嗯,是呢,我就喜歡大黃。”
那賣巧沒成功的宮女訕訕的退了回去,方醒心道:叫你顯擺吧,活該!
“少爺,薛華敏來了。”
前廳中,看到方醒進來,薛華敏就急切的問道:“二姑爺,那首詩可是你寫的?”
“什么詩?”
方醒昨晚信誓旦旦的半餉才讓張淑慧相信自己,所以聞言就隨口問道。
“運交華蓋欲何求啊!”
薛華敏跺腳道:“二姑爺,這可是怨望啊!”
方醒昨天喝得不多,所以那些事情倒是記得清楚。道:“怨望就怨望吧,難道還不許我歸隱田間啊!”
你這是…不要功勞的意思嗎?
“他還有個屁的功勞!”
李茂在家中不屑的對夏淼說道:“我看別說是封爵,搞不好還得下錦衣衛的詔獄。”
夏淼也是得意的道:“此人不學無術,被我們一激就寫了那首詩,什么是自作孽?這就是啊!哈哈哈哈!”
而在英國公府,老太太也無奈的對著兒子兒媳們嘆道:“姑爺就是這個脾氣,老大以后就多幫襯幫襯吧。”
不等張輔說話,張輗就嚷道:“母親,我和老三的位置都幾年未動了,要幫也是該先幫家里人吧!”
張軏只是笑笑,可目光同樣的灼熱。
由于北征大捷,此時的朱棣是心情最為歡喜的時候,若是張輔去討個情面,升個一級兩級的算個屁啊!
而兩人的媳婦也是對對眼色,笑意滿頰。
“大哥……”
張輗一臉期待的看著張輔。
張輔的目光一轉,在兩個弟弟的身上掃過,淡淡的道:“陛下的情面可不是能輕易去求的,就你們倆這等折騰法,還是留著救你們一命吧。”
“大哥!”
張輗一跺腳,就說道:“可那方醒有什么好的!咱家也不缺他這一份,丟開算了。”
張軏的目光閃爍,顯然也極為贊同張輗的話。
張輔一抬頭,就看到老太太的臉都被氣紅了,不禁心中一緊,趕緊安慰道:“母親勿優,德華行事雖然大膽,可卻極有分寸,此事我看還有得說。”
老太太點點頭,然后指著大門道:“老二老三都回去,近幾日都不要來了,我看到你們頭痛!”
張輗撇撇嘴道:“母親,兒子怎敢不來!不然被御史彈劾不孝,兒子連身上這點差事都保不住了。”
“滾!”
看到張輗還敢氣老太太,張輔把臉一板,手指著大門喝道。
“走就走!”
張輗起身,不服氣的道:“大哥,你以后得分清誰是自家人,誰是外人啊!”
張輔的眼中利芒一閃,嚇得張輗急忙就往外跑,可卻不小心撞到了人。
“特么的誰啊?”
張輗是倒退著出去的,回身就準備開罵,可看到是薛華敏后,馬上就換了個嘴臉。
“我說是誰,原來是你啊!”
薛華敏在國公府的地位不一般,張輗要是得罪了他,以后絕對被坑,所以他才這般的親熱。
“二老爺。”
薛華敏匆匆的打個招呼,然后進去就道:“老太太,國公爺,剛才宮里有人朝著方家莊去了。”
張輔霍然起身,問道:“多少人?誰打頭?”
薛華敏搖頭道:“學生是在回來的路上看到的儀仗,至于打頭的人沒看清,好像是個內侍。”
張輗一聽就愣住了,隨即猜測道:“難道是要拿了方醒去問罪?”
一直在微笑的張軏搖頭道:“不會,若是陛下震怒,最多是讓錦衣衛去拿人,而且不可能會有儀仗。”
“難道是……”
張輔和老太太相對一視,心中有了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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