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令朱栩和朱泓等人意外的是,兩天后的朝會當朱栩宣布立太子的吉日時顧鑠并沒有出言反對,沈雋也保持了沉默,相反,倒是別的世家和大臣提出了疑問,不過他們質疑的不是朱淵能不能當太子,而是朱淵以后還能不能開口說話。
畢竟當初朱泓打發人送解藥一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了,可一年多過去了,朱淵還是老樣子,因此有人懷疑這解藥到底在不在皇上的手里,畢竟當初隨安幾個被搶也是眾所皆知的。
“能開口說話又如何,不能開口說話又如何?”朱栩看了一眼臺下的文武百官,問道。
“啟稟皇上,能開口說話,六殿下自然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可若不能開口說話,臣懇請皇上三思。”王垚帶頭站了出來,接著是潘旸,接著是沈家、丁家等,文官也有五六個站了出來。
朱栩掃了一眼,還好,文官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沒有站出來,武官也有兩三家,不過顧鑠沒有站出來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三思?朕且問你們,昨日朕對著祭壇宣誓的時候你們為何不攔著朕?如今朕宣告天下了你們來勸朕三思,你們倒是給朕出一個主意,朕如何三思?莫非你們是讓朕做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還是你們愿意讓上蒼再次降罪于朕和朕的子民?”朱栩冷哼一聲問道。
“啟稟皇上,老臣不敢,老臣的意思是如果六殿下還不能開口說話,皇上是不是多派幾個人去民間尋醫訪藥,天下的名醫這么多,老臣相信總有一個可以治好六殿下的。”王垚跪下去回道。
沒辦法,他是第一個人站出來反對的,因此,這會也只能他第一個站出來回答,好在他早就想到了皇上肯定會用這個問題來質問他們,因而他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
朱栩見王垚沒有提到罷免朱淵,只說去尋醫訪藥,倒是一時也不好拿他開刀。
而王垚一說,其他的臣子也紛紛附和,還有人甚至向朱栩推薦起名醫來。
于是,原本以為會有一場劍拔弩張的唇槍舌戰的朝會最后變成了一場熱鬧的名醫推薦會,最后散朝的時候是皆大歡喜,至少表面看來是如此。
而下朝后,朱栩也果真打發幾個人去尋訪名醫了,而另一方面,皇上也命禮部著手準備朱淵的立太子大典。
由于立太子一事關乎國本,故而立太子大典也是一件大事,繁文縟節特別多,偏朱淵又不能開口說話,故而皇上仍舊打發了朱泓幫著操持以及在一旁引導,因此,朱泓這些時日也是相當的忙。
臘月初一,原本這天是休沐的日子,可朱泓天還沒大亮就進宮了,說是這天要進行冊封儀式排演,不僅是他,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得到場。
朱泓走后,謝涵也沒有睡意,稍稍賴了會床還是爬了起來,一番梳洗打扮后,她命司畫去外面傳喚一聲,她要去龍泉寺上香。
二個時辰后,謝涵的馬車停在了龍泉寺的山門前,門口的迎客僧見到李福一行忙進去通報了一聲,接著是幾位身穿百衲衣的大師迎了出來,立在了大門的兩側,同時也擋住了外客過來。
司琴見此忙上前掀了車簾,扶著謝涵下了馬車,謝涵先向幾位大師問了聲好,笑道:“還是老規矩,不必驚動外人。”
說完,司畫上前替謝涵戴上了幕籬,扶著謝涵進了大殿,拜完菩薩,謝涵正打算往后院走去時方丈大師迎了出來。
“有擾大師的清修了。”謝涵先問了聲好。
方丈大師兩手合掌回了個禮,“阿彌陀佛,施主能來,老衲求之不得呢。”
方丈大師這話倒也不是客套,這一年時間謝涵沒少上門來找他,兩人除了談禪還有下棋和彈琴,當然,最重要的是打探玄智大師的消息。
方丈大師決計沒想到謝涵不但對佛法佛學頗有研究而且略懂梵文,可以幫他翻譯些梵文的佛學典籍。
故而,謝涵的到來他的確是求之不得。
謝涵也不跟大師客氣,隨大師出了后廊進了后院,到大師的禪室坐下來之后,謝涵先說了自己的來意。
這一趟除了想請大師幫她看看她的身子外還想問問大師對朱淵立太子一事有何看法。
當然了,在這之前,謝涵把這幾次朝堂的爭論先告訴了對方。
“阿彌陀佛,老衲只是一個參禪的老和尚,不曾學過玄學,再則,這些俗事也不在老衲的關注范圍內,還請施主不要為難老衲。”
“好吧,大師,我換一個問題,我只想問問吉兇,因為這事關我們夫妻的性命,還請大師體諒一二。”
不知為什么,顧家這次的表現委實有點讓謝涵摸不著頭腦,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不管是顧鈺還是顧家都沒有人吱一聲,這委實不太正常啊?
方丈大師聽了這話看著謝涵研究了片刻,命謝涵把手伸出來,他先是替謝涵把了下脈,接著又摸了摸謝涵的手腕上的骨骼,“施主放心吧,你的身子已經養好了。至于施主問的吉兇,想必施主應該也聽過一句話,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是福是禍因人而異,也因時而異。”
謝涵聽了這話努了努嘴,“大師也學狡猾了,一點都不實在。”
“哈哈,施主才是跟著朱施主學壞了呢,這可不像是你的為人。”方丈大師見到謝涵孩子氣的動作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師,我難得出來一趟,不如我們來對弈一局吧,嗯,來點什么彩頭好呢?”謝涵想到了一個主意,因為她知道方丈大師癡迷于圍棋。
“老衲是佛門中人。”方丈笑著提醒謝涵道。
“我知道,這樣吧,輸的人回答贏了的人一個問題。”謝涵說道。
“施主不必如此拐彎抹角,但問不妨。”方丈大師好脾氣地回道。
謝涵問的是皇上為什么遲遲不肯給朱淵吃那枚解藥,這個問題其實她以前也問過,只是對方也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