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山珍海味沒有,粗茶淡飯自尋。”一個悠然自得的聲音響起,一位身穿紅色袍子的喇嘛從一個大院子拾級而下。
此人,看起來也就有三十歲左右,可眼神之中卻充滿了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
麥文潔看似認識這個人,打了個招呼道:“妙善堪布。”
妙善堪布伸手對麥文潔一禮,道:“逐流師父請丁木施主單獨入內。”
丁木看了看麥文潔,發現她面色很是平靜地對自己點了點頭,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就跟著妙善堪布走了進去。
一進這個院子,一種神圣的感覺油然而生。什么原因丁木也搞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酥油燈散發出來的味道。
丁木剛進去,就發現一對三十余歲的男女從殿內走出,還恭敬地對妙善堪布打了一個招呼,喜滋滋地出去了。
走到了殿門口,妙善也沒有進去,而是伸手指引,讓丁木一個人進入中間的大殿之中。都已經走到這了,丁木也只好往里走。
這間大殿很大,外間供奉著尖頂僧帽的佛像,丁木也搞不清是那尊神佛。順著左側往里走,墻上到處都懸掛著唐卡。丁木也沒有時間仔細看,直接掀開門簾,進入了這座大殿的后殿。
一進殿,一個渾厚悠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云流那個假和尚,是你師父?”
此言一出,丁木頓時一陣瞠目結舌,抬眼觀看,發現軟榻的蒲團上坐著一位寬厚的大佛爺。坐在蒲團上,比別人站著還高,就像是一尊活佛。
見丁木沒有答話,這位大佛爺哈哈笑了起來,對丁木道:“小娃娃,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丁木一陣無語,這人不是什么上師嗎?怎么一點大人物的風范都沒有,還小娃娃,說話水平跟屠夫差不多,太破壞這里的神圣氛圍了。
只聽此人繼續說道:“想當年,云流也得叫我一聲師兄。無花和尚也是我的師父。你沒發現嗎?我們倆的字號都差不多,我叫逐流,他叫云流。只不過,當年我做了點荒唐事,師父也擔待不起,只好把我逐出師門了。正應了無花當年給我賜的字號,這個逐字。”
“哦?”丁木發現這個逐流很健談,一點都沒有那種上師的高冷范兒。自己還啥話都沒說呢,他先把自己的身份背景給交代了,丁木也不用隱瞞自己跟云流的關系,直接道,“云流大師代師收徒,他是我的師兄。不過,他卻說我們無花谷一脈,只有我和他兩名嫡系,并沒有提到您。”
大喇嘛微微一哂:“云流當然不會提我了,我是被逐出師門的棄徒。不久前,他突然跑過來,管我要些密宗的上乘功法,可密宗的至高法門都是口口相傳,不錄于文字。我又如何能破例。他肯定感覺很沒有面子。我還以為他收了徒弟。沒想到,他倒把你的輩分拉的很高。竟然跟我平輩。我看你這萬花神功,到了三花聚頂,里面也有我密宗的底子。對了,聽說你有事,要我幫忙?”
聽著逐流大喇嘛的言語,丁木心中頗多古怪。這大喇嘛真奇怪,除了最開始的那句話還有點派頭,越來越像一口京片子,而且顛三倒四的。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這逐流就說自己有事要他幫忙。不是他叫自己來的嘛,也不知道到底麥文潔是怎么跟他說的。
不過話趕話說到這了,丁木也不猶豫,稍微理了一下思緒,就簡明扼要對逐流道:“最近確實遇到點事情。我的朋友王天寶,他是個影星,遭人謀殺。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呢。我很確定,背后的指示者是他的經紀人和他的老婆。這兩個人有通奸和轉移他財產的行為。謀殺的執行者是警界的一位敗類。我們在調查謀殺的過程中,恰好發現了這個警界敗類的不法行為。現在這個警界敗類讓人給殺了。我朋友的事情,證據鏈就斷掉了。現在,那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逍遙法外,而且名正言順地擁有他的億萬家財。如果我那朋友死了,她還是財產的第一繼承人。”
在丁木說話的時候,逐流就一直微微點頭,等丁木說完了,逐流就開口了:“哦。”
丁木等了半天下文,卻發現逐流一直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不禁著急道:“我說,大師兄。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逐流雙眼猛地睜開,看向丁木,露出兩道猶如實質的精光,著實嚇了丁木一跳。
“哈哈哈哈,你竟然叫我大師兄?”逐流似乎聽到了什么極為滑稽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
這下丁木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嗔道:“喂,你幫忙就幫忙,不幫就不幫,至于這么嘲笑人嘛?”
逐流聽到丁木這句話,又笑了幾聲,才漸漸止住:“好吧,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師兄,我就送你一件見面禮好了。”
說完,逐流從榻上走了下來,身高足有兩米多。從身旁的立柜之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線裝書遞給丁木。丁木雙手接過,認真看了一下,發現封皮上龍飛鳳舞寫著一行草字,丁木一下字都沒有看出來是幾個字,看了半天才看辨認出來是四個字。
丁木疑惑道:“病什么筆記?”
“是瘋僧札記。”逐流沒好氣道,“堂堂無花谷的嫡系傳人,怎么連草書都不認識。回去好好學學,莫要墜了無花一門的聲望。”
丁木面帶羞赧,隨手翻開這本札記,發現里面是蠅頭小楷,字跡雋永秀美。第一頁就寫著,余乃逐流,無花谷棄徒,早年間縱橫天下,橫掃東瀛、棍挑西歐。因荒唐事,被無花大和尚除名,從禪宗改投密宗
至于后面的內容,卻應該在這第一頁之前,而且不是一次寫就,像是日記。但從字體看,都是逐流的手筆。而且還有丹青妙筆,惟妙惟肖,可這內容屬于限制級。
逐流道:“好了,個中內容你回去再看吧。先說說你遇到的這件事。你想怎么辦?”
“當然是”丁木突然啞口無言,這事似乎真的沒有那么簡單。
“七天之內,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憑你的武功,定海市根本沒有人能阻你。就算是殺人出氣,也由我承擔,你放手去做吧。”說完,逐流從手腕上褪下了一個手環,遞給丁木,“口說無憑,以此為信。”
丁木一看就知道,這手環可了不得,上面有一顆天珠,上面寶光流轉絕非凡品。要知道,現在什么拍賣行里賣的那種泛濫的天珠,那都是假貨、樣子貨。真正的天珠乃是天外隕石化作,可以說就那么有數的幾枚。用這枚價值連城的天珠,就算買也能買不知道多少條命了。
看逐流一副送客的態度,丁木告辭離開逐流所在的大殿。出了門,不由一陣心慌,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去殺人出氣,只是想了八個字,那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走出院子,拾級而下,妙善堪布已經不在左近了,而麥文潔和郁紫蘭還在門口等呢。見丁木出來,兩人齊齊問道:“情況怎么樣?”
丁木沒想到這倆人的話能這么齊,先是一愣,然后一樂,隨即說道:“沒什么,他說,讓我自己處理,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出了事他擔著,還給了我一枚天珠當作信物。”
“牛b!”麥文潔似乎長出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我最擔心的是逐流上師要對你不利。他和你站在一邊的話,定海市乃至天海省,你都可以橫著走了。”
丁木道:“是嘛,那咱們先找個地方,巧取豪奪一些齋飯吧,我餓得都心慌了。”丁木這家伙把自己因為緊張的心慌,理解成是因為餓的。
“走吧,轉轉看。看看那個院子有人煮飯了。”麥文潔也有些餓了,帶著丁木就往這片寺廟群里面走,對于堂堂公安局長來說,找個地方弄點吃的應該不難。
一邊走,麥文潔一邊介紹說:“這里面的小院子都是小喇嘛修行的地方。這天海的喇嘛和寺里的僧人不一樣,管理比較松懈,每天早上5:00有早課,不過不用點卯,不去也沒人管。還有,這里不像和尚廟里面,有專門的火工和尚負責做飯,原則上每個人的飯都要自己做。除非有錢,雇傭仆人。”
“喇嘛也有仆人?”丁木對這方面不太了解,小白一樣問道。
這下,麥文潔還沒有回答,郁紫蘭搶答道:“當然了,好多活佛都是轉世的,是大貴族,當年清朝皇帝都有封號的,名下的土地、產業極多的。他們來其他寺院修行還會布施呢。有時候,一次布施就是100萬。”
“嚯,我發現你懂得可真多啊。”丁木又高看了郁紫蘭一眼。
得到丁木衷心的夸獎,郁紫蘭笑靨如花,得意道:“我可是當記者出身的,見過的事多了,知識面不廣怎么行。”
說著說著,丁木三人就來到了另外一個院子門口,麥文潔道:“我看,這家有炊煙,應該是開火了。咱們去蹭點飯吧。”
丁木自告奮勇,走上前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但也沒有推開,就用門環扣了三下,喊道:“有人嗎?我從京城而來,特地拜訪逐流上師,路過貴地,可否行個方便?”
聽到丁木這么說,郁紫蘭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怪聲道:“阿彌陀佛,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前往西天拜佛求經!施主可否行個方便?”
麥文潔也不禁露出微笑:“人家唐僧是向施主化緣,丁小哥這是向喇嘛求齋飯。異曲同工。”
丁木回頭,板著臉,故意做出一個非常不滿的表情。我這厚著臉皮,你們還說風涼話,我早上就沒吃飯,你們倆是吃飽了不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