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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咸干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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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亭亭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由于何家地下的藏寶室一直未曾修好,所以何學和何玄青一些特別貴重的古董一直放在她的四季仙居里。
四季仙居如果消失了,就表示這些古董也消失了。
酷愛古玩的何學和何玄青知道這消息,鐵定會瘋的。
何亭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感應四季仙居。
沒有,還是什么都沒有。
何亭亭握緊拳頭,不感應了,直接想進去。
可是她人一直在客廳里,并未消失,也不知道四季仙居在哪里。
何亭亭低頭打量自己,猜測是不是今天穿錯了衣服或者做錯了什么事導致四季仙居不歡迎她了,她跑去找衣服,直奔洗手間洗澡。
洗完澡出來,何亭亭上了三炷香又拜了拜,再次感應四季仙居。
可是,還是什么也沒有。
那個同時擁有幾個季節的神奇地方,已經消失了。
何亭亭擦去額頭上的汗,也許不是沐浴焚香的問題,應該還有什么的。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當年那個玉鐲,就是戴在她手上的。
手鐲光滑如初,什么也沒有。
劉君酌從外面回來,看到把家里弄得亂糟糟,本人也亂糟糟的何亭亭。
他嚇了一跳,幾步上前抱住何亭亭,“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我沒事,我在找東西。”何亭亭說著,推開劉君酌,如同困獸一樣在家里走來走去。
劉君酌見了,伸手拉住她,“你要找什么東西?跟我說,我幫你找。家里的東西多數是我收拾的,我知道在哪里。”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何亭亭說著,忽然回身抱住劉君酌,“一定是不見了的,一定是不見了的。”
劉君酌第一次看到何亭亭這樣哀傷絕望,嚇得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柔聲問,“什么不見了?你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若我手上沒有,我再找朋友要去。乖,告訴君酌哥好不好?”
“是……是我爸爸和二哥的一些珍貴古董……”何亭亭把眼淚擦在劉君酌胸前,“連我都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總之就是十分珍貴的。我爸和二哥不敢放書房,所以……”
劉君酌倒抽一口氣,何學和何玄青收藏之豐他是知道的,何家書房有哪些珍寶他也是知道的,何亭亭弄丟的是何學和何玄青不敢放書房的,那珍貴到什么程度就不用說了。
不過,他看向何亭亭,“東西是怎么放的?存銀行里,鑰匙給你保管,你弄丟了鑰匙?”
“差不多就是這樣……”何亭亭一愣,想起四季仙居,愧疚且含糊地撒了個謊。
劉君酌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如果是放在房子里的,那我們慢慢找,總能找到的,房子并不大。”
何亭亭點頭,卻始終心情低落。
不是丟了鑰匙那么簡單,所以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來,你到沙發上坐著,我幫你找一找。”劉君酌抱起何亭亭,將她放在沙發上,自己打算將東西收拾好并找鑰匙。
何亭亭伸手抱住他,“君酌哥,你別去,你陪著我。”丟的不是鑰匙,注定是找不到的,她不想讓劉君酌做無用功。
“好,君酌哥陪著你。”劉君酌抱住何亭亭,和她一塊坐在沙發上,打算等何亭亭睡過去了他再收拾家里。
何亭亭睡了過去,可很快驚醒了。
醒過來之后,她又嘗試感應四季仙居,可還是什么都沒有。
她慢慢意識到,四季仙居真的不見了,真的離開她了,里面那些水果,那些鮮花,還有那只一只長不大的貓咪,都離開她了。
可是,四季仙居離開了就離開了,為什么不提前通知她一聲,讓她把東西移出來啊!
何亭亭耷拉著腦袋,又想哭了。
劉君酌已經把東西收拾好,又翻了一遍家里,可都沒找到鑰匙。
他此刻在廚房做飯,聽到何亭亭起來的聲音,便叫,“亭亭,你先喝些水,很快就可以吃飯。”
“哎——”何亭亭打起精神應了一聲,便怏怏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坐了一陣,喝了些劉君酌晾好的水,便起身拿大哥大去洗手間給何玄青打電話。
東西不見了,肯定得告訴失主一聲的,過了這么大半天,她決定面對現實。
何玄青聽到噩耗,足足一分鐘沒有說話。
何亭亭心虛且愧疚地咽了咽口水,“二哥,你還在嗎?”
“亭亭,你告訴二哥,你是在跟二哥開玩笑好不好?”何玄青的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
何亭亭知道何玄青心里難受,當下鼻子發酸,哽咽道,“我也希望是開玩笑的……可是從上午到現在,一直感應不到。我還睡了一覺,睡醒了,還是感應不到。”
“你讓二哥緩緩,緩緩……”何玄青呼吸沉重地說道。
何亭亭握著大哥大,越來越愧疚。
半晌,何玄青的聲音響起來,“亭亭,這樣。二哥不怪你,你別自責。但是二哥丟了古董,心里難受,先去緩緩,晚點再跟你聯系啊。”
“好。”何亭亭掛了電話。
她關掉水龍頭,剛想拿著大哥大出去,大哥大重新響了起來。
何亭亭接聽,打來的是何玄青,“亭亭啊,你是不是在桃園路那里?你等著啊,二哥馬上過去一趟。”
“嗯,是在桃園路。君酌哥在做飯,二哥你來了正好趕上午餐,我去喊君酌哥多加點菜。”何亭亭說著,拉開廁所門往外走。
何玄青應了,說馬上來就掛了電話,可是沒過兩分鐘,他再次打來電話,“亭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會不會是你住桃園路所以感應不到了,如果回來大宅子,或許又能感應?大宅子人杰地靈……”
“有道理,那我吃完飯馬上和君酌哥回大宅子吧!”何亭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馬上驚喜起來。
已經放假了,她和劉君酌本來也是打算住大宅子里過暑假的,正好可以收拾東西回去。
“那你吃完飯趕緊回來。”何玄青的聲音里也帶上了期待。
何亭亭高興地應了,吃完飯就拉著劉君酌回客家圍屋。
在大宅子前,她深吸一口氣,聞著荷香,覺得回到這里,或許能感應得到四季仙居。
進了屋,何亭亭留劉君酌和何玄青寒暄,自己跟慕容侍玉和陳惜顏打了招呼,就直奔自己出嫁前的臥室小樓。
進了臥室小樓,何亭亭迫不及待,直接在一樓感應四季仙居。
漸漸地,她的臉色白了。
沒有,還是沒有。
她不信邪,在臥室小樓串來串去,樓上樓下串,還去了后面的衣帽間。
可是四季仙居一直沒有出現,仿佛從來就沒有過這東西。
何亭亭絕望了,傻傻地坐在悶熱的衣帽間,汗如雨下,卻不打算動一動。
這時大哥大響了,何亭亭機械地接通,“喂”了一聲。
打來的是京城一個朋友,說她的幾本書已經出版了,開學必定能用上。另外,其他幾位教授的書也成功出版,書籍將會在八月份裝訂好投入市場。
這是大喜事,這些書能夠出版,就代表她一直希望成立的系不是幻想,而是即將成為現實。
何亭亭的心情終于好了一些,她打起精神對朋友表示了感謝,又說了些話,便掛了電話。
想想即將成立的院系,想想以后會有越來越多的室內設計師,她咧了咧嘴想笑,可是想去失去的古董,她扁著嘴就想哭。
一直等何亭亭好消息的何玄青久久不見動靜,心下首先涼了,卻還不死心,帶著劉君酌來找何亭亭。
何亭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事,可當她出現在何玄青面前時,何玄青還是看出來了。
劉君酌自然能看出何亭亭的不高興,看出來之后又見何玄青神色不愉,便找了個時間拉著何玄青進了隔音書房。
他站在何玄青跟前,不高興的斥責,“二哥,只是丟了古董,你哭喪著臉做什么?亭亭本來就難受了,你還要給她臉色看。你怎么做哥哥的?”
“我沒怪亭亭,我跟她說了讓她不要多想,丟了就丟了。可是我想著我的絕世珍惜,我的心好痛,控制不了表情。”何玄青一邊說一邊想起自己的東西,一臉的生無可戀。
劉君酌很不滿意地看著他,“你表現不高興,在亭亭心目中就是怪她!所以,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笑口常開!”
“天天笑口常開那不是傻子嗎?”何玄青據理力爭,“你等我緩緩,等我緩過來我保證會笑口常開。”
劉君酌懷疑地看向他,“你需要緩多久?”
“十頭八年吧……”何玄青說著,想起那一件件珍寶,差點流下眼淚來,“或許一輩子也說不定。”
“那不行,你必須得今晚就緩過來,今晚!”劉君酌咬牙切齒。
何玄青悲傷地抬起臉看向他,“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嗎?你曾經讓我給你看一眼那幾片竹簡也在里面,當時我沒空研究,就密封放在里面,還有那個目前僅剩的陶罐,那個璽那本孤本……每樣都是珍寶啊!”
劉君酌也是酷愛收藏古董的,聞言心碎了,但還是咬牙,“既然已經不見了,你難過也于事無補。為了讓亭亭好受些,你就當打碎了吧。”
“你小子……我盡量明天就笑口常開吧。”何玄青擺擺手,心口滴血地坐下來,茫然地看著前方。
那是他這輩子最為滿意的收藏,可算是半生心血,可惜全都沒了。
劉君酌知道丟了大量珍貴藏品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他轉回來,“二哥,雖然我手上珍貴的藏品沒你丟的那么多,但也聊勝于無,過兩天我把我的都送你吧。”
不補償一下何玄青,何亭亭心里肯定難過。
“你把你的全給我?”何玄青有些吃驚地凝視著劉君酌。
劉君酌臉上閃過肉疼,但很快堅定地點頭,“沒錯,都送你了。你記得笑口常開,別給臉色亭亭瞧。”
何玄青凝視著他的目光更加幽深了,半晌臉上郁郁之色一掃而光,哈哈笑起來,“你小子不錯!不過不用了,你能這樣待我妹妹,我難道會跟你計較藏品嗎?不過我爸心里估計難受,你到時送他一兩件,讓他高興高興吧。”
“這樣吧……”劉君酌猶豫片刻,“我的古董分兩份,給你和何叔分了。但畢竟補償不多,所以我額外再給你和何叔一些我公司的分紅,每年——”
“行了,臭小子,補償什么呢。亭亭是我妹妹,是我爸的女兒,難道她弄丟了東西,我們會叫她賠嗎?”何玄青打斷劉君酌的話,又感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樣的可真難得。要是別家,估計要鬧離婚。你倒好,這樣維護我妹妹。”
其實當初劉君酌跟劉從言租住在何家,整日纏著何亭亭玩耍,他是不喜歡的,并堅決地認為謝臨風比劉君酌更適合何亭亭。
因為謝臨風穩重,重諾,有很多性格優點。
而劉君酌呢,比起謝臨風的穩重,他的話多了些,故而顯得輕浮。
但是經過相處,他慢慢發現劉君酌在關鍵的事情上,也是十分穩重的,交托他辦的事,從來沒有辦砸過。除了這份穩重,他比謝臨風多了份輕快。
作為一個哥哥,何玄青希望何亭亭過得快樂。
所以,他覺得活得輕快一些的劉君酌比謝臨風適合何亭亭。
謝臨風必定是很好的,但是他的身世他的經歷讓他心里埋著陰霾,行事也多了一份沉重。
當然,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后來何亭亭正式和劉君酌在一起,他便再沒有把劉君酌和謝臨風放在一處比較了,這是對三個人的尊重。
雖然何玄青說不要賠償,但是第二天下午,劉君酌還是把自己這些年來收藏下來的家當用車子裝著帶到了客家圍屋交給何玄青。
何玄青婉拒不過,打電話給何學。
何學也在心疼自己的古董,聽了這話一頓沉默,“君酌這孩子很好。至于古董,還給君酌吧。亭亭雖嫁了他,但永遠是何家的女兒,她弄丟了東西,怎么能要賠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