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接過槍放進四季仙居,壓低聲音道,“三哥,不如我們別參加明天的酒會了,今晚連夜回大陸吧。我們兩個留在這里多一天,就危險一天。”
在她看來,沒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酒會雖然能積累人脈,但是那得有命才能積累。
何玄連回道,“不用擔心,我回去就打電話喊人來。上次劉君酌給了我電話,到時我聯系人成天跟著我們。”
說完,見何亭亭把槍收起來了,便一起回了酒店。
當晚何玄連就打了電話叫了人過來,何亭亭卻還是有些擔心。
這一擔心,她就睡過頭了。
何玄連見她起遲了,以為出事,大聲敲門,見只是起遲了才放心。
晚上,何亭亭和何玄連一起,由兩個男人護送著去參加酒會。
進入會場,看著布置奢華的大廳,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何亭亭和何玄連激動得好一陣都反應不過來。
這里面的俊男美女,都是他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面孔!
這時1990年,在這個時代,香江是最時尚繁華的天堂,是無數人趨之若鶩想要到達的地方,是流行文化的中心,是東方好萊塢!這里在很多人心目中代表著發達、繁華、富強、潮流,是所有人夢想中的生活環境。
才改革開放十來年的大陸對這片土地有著近乎崇拜的追捧,每個看電視的人更是把香江娛樂圈當作神圣之地!
何亭亭和何玄連一向覺得鵬城很好,但是從小看電視看電影和所受到的影響讓他們無法說出鵬城比香江好的話,對香江的娛樂明星,更是極為推崇。
因此,他們現在見了人,都難得地激動得反應不過來了。
很快,何亭亭和何玄連收斂了自己的激動,臉上帶上笑容踏入這個所有人都想踏足的名利場。
玉盤珍饈,佳肴美饌,衣香鬢影,美人如玉,這是何亭亭進入酒會后,腦海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來的成語。
鵬城開始發展了,京城作為經濟政治文化中心,更是繁華,可是這些地方,都遠遠比不上號稱東方之珠的香江!
因為見識,因為渠道,大陸各地現在即使有錢,也無法把酒會弄成像這里這樣奢華,這和“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飯”是一樣的道理。
香江對何亭亭來說有些危險,可是她總忍不住要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來這里學習、長見識,從室內設計到人員管理再到營銷手段,都是她學習的重點。
何亭亭一邊打量四周感慨著,一邊用力地記下自己看到的,打算將適合的元素納入自己的室內設計里。
何玄連也激動,由于地緣原因,家里能收到香江的電視臺,每天看電視劇,每年看十大勁歌金曲,讓他對眼前這些俊男美女才子才女一個個如數家珍。
他打量著四周的美人,忍不住對何亭亭激動地低吼,“那個,演過那部XX的,真的好美……啊,她也來了,她是我的夢中情人,我今天終于見到真人了,等會兒我一定要上去合照……天哪,那是兩屆影后,她竟然也來了……”
何亭亭聽著何玄連激動地低吼,一邊示意他小聲點,一邊也跟著去打量那些各有千秋的美人。
這酒會上的美人各具特色,如同春天花園里盛開的鮮花一樣,各有風情,各自綻放出屬于自己的美麗。當初在京城參加沙龍時何亭亭沒有這個感覺,是因為去的演員并不多,尤其是漂亮的女演員。
可是這里不同,這里幾乎匯聚了整個香江大部分的美女演員和明星,一個個美得張揚奪目,各有風情,讓人眼睛根本看不過來。
難怪香江有點錢的人都忍不住包養明星,實在是太好看了,環肥燕瘦,風情不一,每個美人都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當看到一個人時,何亭亭心中的激動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方生,你認識那位先生嗎?”何亭亭壓下心中的震驚,下巴點向一個方向,不著痕跡地問方生。
方生順著何亭亭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微微點頭,壓低聲音道,“那個是紅火幫的老大陳展,為人狡詐狠辣,但是很重情義,有恩必報,是香江不可惹的人物。”
何玄連發現了何亭亭的震驚,也順著看過去,當看到人時,眼睛也微微瞇起來,里頭殺氣一閃而過。
何亭亭聽了方生的話心中更加震驚,她定了定神,又低聲問道,“那陳展身邊那個年輕的女人,又是什么身份?”
“她?”方生看了看,搖搖頭,“我并不清楚,或許是他的情人也說不定。”
何亭亭垂下眼瞼,心中飛快地思索著。
那個女人正是沈紅顏,如果真的是紅火幫老大陳展的情人,那真是太糟糕了!
難不成上輩子沈紅顏能崛起,也是因為搭上了黑幫老大?
不然怎么也解釋不了沈紅顏從***女變成實業家的原因,畢竟一個風塵女想要崛起,多數只能靠黑幫。
可是一個落魄到出來***的年輕女人,怎么可能做得到黑幫老大的情人?
她正尋思著,一人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何小姐,真巧,我們又見面了。多時不見,你更好看了。”
何亭亭回神,看向被施詩挽著的曾生,微微一笑,“謝謝。這里美女如云,曾生看花了眼了吧?”
方生回神,見了曾生,忙打招呼。
“美女是多,但我始終鐘意何小姐這一款。”曾生笑得風度翩翩,隨便對方生點了點頭,又重新看向何亭亭。
他喜歡有少女氣息的女孩子,目前為止,何亭亭是他遇見過的最具少女氣息的人,看一眼,就覺得屬于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產生一種美好和懷念的感覺。
至于在場許多女星,她們很多都很美,可是很多都不再年輕,有的甚至接近三十了,早些年是少女時他很喜歡,可是現在她們已經開始老去了。
何玄連聽得皺起了眉頭,覺得這個老男人是在調戲自己的妹妹,當下向前一步站在何亭亭跟前,擋住了曾生的視線,淡淡地說道,“這位曾先生,這樣的話你還是找別人說吧,再跟我妹妹說,否則別怪我翻臉。”
曾生聽得失笑,他好奇地看了何玄連一眼,很想問他到底如何跟自己翻臉。不過見何亭亭還在旁邊,到底沒問,怕讓少女生氣了。
何玄連見曾生打量自己,大致猜到他在想什么,當下道,“曾生,你還別不相信我的話。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香江是你要待的地盤,可不是我要待的。”
昨天他和何亭亭被黑社會的追殺,讓他十分不爽,此時見了曾生竟然敢覬覦自己妹妹,不免就發作了。
方生見曾生明顯沒有空搭理自己,又見何家兄妹對曾生很不客氣,擔心曾生會因此連自己也怨上,再加上想起自己約了人,便告罪一聲,很快離開了。
何亭亭在何玄連和曾生說話時,一直偷眼打量不遠處意氣風發的沈紅顏,見沈紅顏和那個陳展身邊的少女有說有笑,心中更奇怪了。
這時發現了何玄連和曾生的爭執,便從何玄連身后走了上來,點點頭,“對,別以為我們不是本地人就好欺負,惹急了我們,我們也不會客氣的。你們香江注定是要回歸大陸的,我就不信你們將來不用北上。”
即使現在報不了仇,將來也會報上!
“大陸那么窮,我們北上做什么?歷來我只見你們大陸人往我們香江跑的,可沒見過香江人往大陸跑的。現在是有些人進大陸,不過不就是為了對大陸扶貧么?”施詩傲然說道。
她很不忿自己只是個替身,此時見何亭亭和何玄連竟然敢在這樣的場合這樣和曾生嗆聲,就覺得機會來了,馬上開口斥責。
何亭亭一聽到“扶貧”心里就不爽,那明明是雙贏的事,到了眼前這個女人口中,怎么就成了扶貧和救濟呢?簡直不可理喻!
她又看了看施詩,見她目光中飽含惡意,心里就不爽了,馬上看向曾生,哼了哼,“我們說話,哪里輪得上不三不四的人插嘴了?曾生竟然管不好自己的人,讓她出來貽笑大方,真是令人失望。”
竟然還敢斥責曾生!
施詩美目先是閃過驚詫,繼而變成幸災樂禍,老神在在地等著曾生給這對不自量力的兄妹點顏色瞧瞧。
卻見曾生不再年輕的臉果然沉了下來,扭頭對她斥道,“哪里有你說話的份?一邊去!”
施詩大驚,修煉了一年多的養氣功夫馬上破功,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曾生,他不是一向很討厭有人這樣忤逆他的嗎?現在怎么不僅不生氣,反而馬上順著對方說話了?
“還不到一邊去?”曾生見四周的人都看過來了,便放緩了聲音,但是聲音里的冷意卻比剛才更重了。
“對不起……”施詩垂下眼瞼,微微一點頭,便走向一旁。
她才移開腳步,就聽到曾生異常溫柔的聲音,“何小姐,我已經把不識相的趕走了,你和何先生是否滿意?”
施詩聽著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很快又穩住身形,挺直了腰背,慢慢走到角落站著。
何亭亭見這位曾生如此做派,心念一動,便問,“那邊,陳展旁邊的年輕女人是誰?怎么會出現在陳展身邊的?”
曾生聽了這問題,扭臉看了一眼陳展,疑惑道,“陳展并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問起他來了?”
“你問這么多做什么?就說知不知道好了。”何亭亭怕他起疑,便故作不快。
曾生見她美目含嗔,本來美麗的臉蛋更顯靈動起來,心中一撞,馬上笑起來,
“你不喜歡我問我就不問了,何必發脾氣?那個女人叫沈紅顏,命很好,原本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角色,但是救了陳展的女兒,從此就一步登天了!”
一步登天?
何亭亭心中駭然,沈紅顏的命竟然真的這么好嗎?從一個****女一躍成為黑社會老大女兒的救命恩人,這到底是怎樣的運氣?
如果她讀過后世的小說,估計會認為沈紅顏就是氣運之子,深受命運的眷顧,是打不死的小強,還處處好運!
可惜她不是,聽到這樣的消息心中震驚極了,也難以置信極了,只覺得沈紅顏不愧是能夠成為有名的實業家的人,果然是有幾份運氣的。
何玄連和何亭亭一樣,聽到這里握緊了拳頭,飛快地想著怎樣能快點弄死沈紅顏,不讓她慢慢發跡。
可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香江兩大黑幫,他和何亭亭都得罪了,當務之急不是找沈紅顏的麻煩,而是保存自己。
曾生見何亭亭沉默,以為她不懂沈紅顏為什么一步登天,便解釋道,
“陳展這個人,雖然很多缺點,但有一個全香江都知道的優點,那就是重恩情。很多人知道他這個優點,曾經想方設法施恩給他,但都沒有好下場。而這位沈紅顏,是實打實救了他的獨生女兒,所以很得陳展看重。”
“那么這個陳展,會對沈紅顏有求必應嗎?”何亭亭輕聲問道,同時偷偷扯了扯何玄連的衣角,讓他不要太過激動讓沈紅顏注意到。
沈紅顏當年伸手推她下山崖,鐵定沒有忘記的。現在若見了她,估計會擔心她報仇,所以先下手為強借陳展的人馬滅了她和何玄連。
何玄連明白何亭亭的擔憂,便收回偷偷打量沈紅顏的視線。
現在,他和何亭亭不僅得罪了魚頭那個黑幫,還得罪了有沈紅顏的紅火幫,在香江估計會舉步維艱。
曾生不知何亭亭和何玄連思緒萬千,聞言點頭道,“可以這么說……唔,我想即使沈紅顏提出要做陳太太,估計陳展也會同意的。”
何亭亭和何玄連聽到這里,皆是心中一沉。
曾生是個生意人,本來就擅長察言觀色,加上何亭亭由于過度吃驚,情緒掩飾不到位,很快便發現了不妥,“你們和沈紅顏有仇?”
何玄連沉聲問道,“你想怎樣?”
曾生臉色一整,“真的有仇?那估計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