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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亭亭驚艷地看向美婦人,“請問你是哪位,有事嗎?”
美人她見得多了,自己本身也是個美人,可是美得像眼前這婦人模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只見這美婦眉目精致,沒有一處不美的,再加上氣質雍容,氣度不凡,活生生是那些大戶人家的當家太太。
美婦人沒有說話,上下打量了何亭亭一遍,仿佛在估量一件商品似的,目光讓人不舒服至極。
何亭亭本來見她長得美還有幾分好感的,此時見她這樣打量自己,再加上本身心情不好,心中惱了,便嗤笑一聲,“看著人模狗樣的,原來是個傻子。”
她本身不擅長吵架,此時說出攻擊力如此厲害的一番話已經是有暗戀失敗的加成了,想要再進一步有些難,所以說完之后抬腳就走。
可是美婦在她抬腳之初便喝道,“站住——”
何亭亭偏偏不肯站住,繼續往前走。
美婦人差點氣壞了,見狀忙伸手拉住何亭亭,斥道,“你怎么這么沒有教養,你家里人都不教你嗎?”
何亭亭大怒,一揮手將美婦人的手揮掉,沉下俏臉喝道,“你誰啊,在我面前有資格說‘教養’兩個字嗎。素不相識就開口訓人,我都替你臉紅。你爸媽才是從來沒有教過你吧?”
對辱及父母的人,她向來是十分討厭的。此時怒到了極點,心中有無盡的怒火要宣泄,可因為并不習慣和人爭吵,縱然有滿腔要訓人的話卻不知如何說,只能說了幾句便氣呼呼地瞪著人,企圖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憤怒。
“你、你……”美婦人氣了個倒仰,“你這個丫頭片子,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一點都不懂的尊老愛幼……我絕對不同意你做我的兒媳婦。我警告你,以后不許再纏著我家君酌。”
何亭亭聽了這話吃了一驚,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了,“你是劉君酌的媽媽?怎么一點都不像?”
劉君酌雖然也長得異常俊朗,可是看起來和眼前這個美得驚人的大美女沒多少相似的地方,是故何亭亭乍一看,壓根沒有認出來。
“他哪里不像了?”美婦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意識到自己端著的態度已經有了裂痕,忙重新做出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聲音沉穩道,“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吧?我家不愛和你們這些投機倒把的打交道,你以后別纏著我兒子了。”
何亭亭聽到美婦一副嫌棄的語氣,陡然想起那天試探著和劉君酌說陪他媽媽吃飯,被劉君酌推托了,臉上火辣辣的,心中又痛又怒,仿佛被扇了耳光,當下挺直了胸膛,“我并沒有纏著他,只不過同學關系而已。”
“那就好。”劉君酌媽媽微微頷首,目光掠過何亭亭的臉蛋,閃過傲然,“你長得不錯,但是出身不好,我不能讓我兒子和你在一起reads;。他有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大的,小時還同席,情誼遠遠不是你可以比的。”
果然有個青梅竹馬,還是門當戶對被家長認可的……
何亭亭覺得一顆心瞬間碎成了渣,心痛的痙攣直接傳到手指,使得十根手指抽搐似的痛,她鼻子發酸,眼眶瞬間濕了。可是為了最后一點尊嚴,她拼命控制著自己,讓自己不要掉眼淚,沉聲說道,“你說完了嗎?就此別過。”
即使她家世比不上劉君酌家里,即使她的家世沒有如今模樣,即使她如今一貧如洗,她也不是任人挑揀的。
美婦人見何亭亭絲毫不給面子就走,心中不快,但見人走了,倒也不好再去追趕以至于失了身份,只得低聲暗嘀咕道,“果然都不是好的。”
不遠處一個四十來歲普通婦女見何亭亭走了,便走過來,“阿青,怎么樣?”
美婦冷哼,“還能怎么樣?大老遠我看著就覺得這丫頭和我天生不對付,接觸過了才知道我的直覺果然沒錯。”
普通婦女點點頭,附和道,“可不是么,婆媳是天敵,難怪看不順眼的……”她剩下的話在美婦逼人的目光中咽了回去,訕笑道,“你看我這嘴呀,就愛亂說……”
等美婦移開不滿的目光了,普通婦女擦了把汗,心里卻忍不住委屈——我壓根沒說錯嘛,原先還沒打聽好何亭亭是哪個,你大老遠就覺得人家哪里哪里讓你看不慣,這不是天生的婆媳不對付是什么?
何亭亭被攔下了時讓李真真先走了,又耽誤了點時間,到她回家時,公路上已經沒什么人了。她一個人騎著車,在南方七月灼熱的風中哭著回家了。
何奶奶見孫女兒哭著回來嚇壞了,一把將人抱在懷里,一疊聲地問,“這是怎么了?誰欺負我們家亭亭了?快告訴奶奶。”
何亭亭被何奶奶抱在懷里,才驚覺自己已經回到家里,心中委屈和難過更甚,干脆抱著何奶奶放聲哭了起來,“奶奶,我心里難受……”
何奶奶更慌了,忙拍著何亭亭的背柔聲安慰,心里急得不行,埋怨兒子媳婦都不在家,老三又不知跑去了哪里,此時有事了一個幫得上忙的人也沒有。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吊著,種種不好的猜測縈繞心間,又要心疼孫女兒哭得聲音沙啞,恨不得把人分成兩半,一半負責一件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亭亭哭聲漸歇,打著呃抬起頭看向何奶奶,“奶奶,我難受……”
“奶奶在這里,別怕……”何奶奶看著孫女兒腫起來的眼睛,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把弄哭自己孫女兒的人打個半死。
說完了見孫女兒只顧哭,不由得追問,“亭亭,你告訴奶奶,誰欺負你了?別怕,你說出來,奶奶找人幫你教訓他。”
何亭亭哭了這么久,已經慢慢回過神來了,聽到這話愣了愣,馬上就決定了要撒謊,“我、我考試考不好,早上發揮失常了……沒有人欺負我……”
她不想說劉君酌媽媽的事,所以找了這么個借口。
何奶奶并不肯相信,仍舊看著何亭亭,“真是這事?可不能跟奶奶撒謊,這么點小事哭什么呀?”
“我、我當初打算如果期末考試考得好,就申請去香江玩的……”何亭亭開動暈乎乎的腦筋,想了老半天終于想出了這么個理由。
何奶奶聽了,馬上想到何亭亭向來是和劉君酌一起行動的,這次估計也是說好了一起去香江的。此時哭得這么傷心,怕是擔心考差了劉君酌能去她不能去,所以這么難過。
這么一想,何奶奶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便拍著何亭亭笑道,“這是小事,你以前考試考得好,即使這一次考差了也沒什么reads;。誰不讓你去你跟奶奶說,奶奶幫你。”
何亭亭點點頭,低聲道,“奶奶你對亭亭真好。”
“亭亭是奶奶的心肝寶貝,當然好了。”何奶奶笑瞇瞇地說完,又哄了何亭亭幾句,便催何亭亭吃飯。
何亭亭沒什么胃口,但是為了不讓何奶奶擔心,硬是吃了和往常差不多的量,只是吃到最后,幾乎是塞進去的。幸虧夏天來了,她胃口大減,不是冬天的飯量,不然這次準會穿幫。
吃完飯,何亭亭回去休息,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向漂亮的拔步床頂,想著自己這輩子再沒有機會和劉君酌在一起,心里就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完全沒有睡意。
劉君酌媽媽看不起人,她也不愿意被人俯視著挑剔,所以是沒有機會和劉君酌在一起了。尤其是今天這會面,是相看兩厭的,估計都恨不得再也不要看到對方。
這么睜著眼睛流淚,何亭亭熬過了艱難的午休時間。
離家上學時,太陽越發猛烈了,四周熱得像蒸籠,一絲風也沒有了。
何亭亭和李真真一起騎車上學,覺得蕓蕓眾生都在火爐里掙扎,有點慘,心里就更難受了。
期間李真真問她眼睛怎么了,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然后就不再說話了。
李真真有些擔心,便說了一路的笑話。
到學校了,何亭亭一邊放車一邊對李真真道,“我沒事,就是心情有點糟糕,過幾天就好了。你讓我恢復恢復,不用擔心。”
“那你如果有事,一定要跟我說。”李真真認真地說道。她的好朋友之一王雅梅已經投奔香江,打算埋葬過去,以香江人的身份生活了。她身邊,只剩下何亭亭這個青梅竹馬了。
何亭亭點點頭,然后和李真真分開回教室。
她走進教室才坐下,劉君酌和張向京就異口同聲問,“亭亭,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聽到劉君酌擔心的聲音,何亭亭心如刀割,但她已經決定放下,便搖搖頭,“沒事。”
“怎么會沒事……”劉君酌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她身旁,蹲下高大的身體,擔心地抬頭看過來,“亭亭,你告訴君酌哥,君酌哥幫你打他。”
張向京也伸長脖子看向何亭亭,等著她的回答。
何亭亭搖搖頭,將劉君酌的每一個字都聽在耳朵里,眼淚奪眶而出。
他怎么會幫她打那人呢,肯定是騙人的。若他知道她今天那樣頂撞他的媽媽,估計打的就是她了。
見何亭亭不肯說話,只是掉眼淚,劉君酌更急了,恨不得把人抱在懷里安慰一番,但此時在教室,由不得他妄動,所以他只好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焦急地追問,“亭亭,你告訴君酌哥好不好?”
“我沒事,你回去坐好,準備上課了。”何亭亭搖搖頭,然后趴下來,把臉埋在手臂上,不再理會劉君酌。
劉君酌急得抓耳撓腮,上課了又寫紙條追問,可還是不得要領。
到下課了,見何亭亭去上廁所,他就追問李如華。
李如華搖頭,笑著說道,“我不知道,她沒跟我說。”
她和何亭亭已經不是好朋友了,劉君酌竟然還不知道,看來劉君酌也沒有想象中關心何亭亭嘛reads;。
劉君酌聽她說不知道,便起身去找李真真。
他只關注何亭亭,壓根沒給過李如華注意力,兩人鬧翻這事,無論李如華如何表現,只要何亭亭沒多大異樣,他就不知道。再加上這幾天他又要忙著調試香水準備告白,又要應付母親,精力比不得之前。
到了李真真那里,劉君酌仍然沒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到下午考完試,他想去何家,可是才出校門口,就被母親接了回去,之后母子倆還大吵了一場。
10號早上,眾人回校考完試收拾東西回家,這個學期就結束了。
何亭亭心情并不好,所以早上是林玲玲開車送來學校的,順便也帶了李真真。
這會兒收拾了東西,何亭亭就打算去找李真真,接著一起到校門口坐林玲玲的車。
這時劉君酌叫住了她,紅著臉緊張地道,“亭亭,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媽在外面等我,我得回去了。”何亭亭冷淡地說道。腳步卻不肯邁動,她還是想留在這里,想留在他身邊,跟他去操場,和他像過去那樣談天說笑打籃球。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也不愿意這樣的自己被劉君酌看到,所以垂下了腦袋。
劉君酌見何亭亭冷淡的樣子,發紅的俊臉白了白,語氣帶上了微不可察的哀求,“我只是跟你說幾句話,很快的。你跟我去籃球場好不好?你如果氣我,盡管跟我說,我沒有不從的。就是要打我,也由得你,好不好?”
他這兩天思來想去,覺得何亭亭對自己冷淡了,是因為自己不知什么時候惹了她生氣。所以這時便這么說出來,希望她能夠原諒自己。
“我不去。”何亭亭搖搖頭,可是腳步還是不肯動,從身到心都叫囂著留下來,留下來!
旁邊李如華收拾著書,聽著兩人的對話,心如刀割。
他怎么就不能也對自己這樣好呢?
他怎么能任由何亭亭打罵,只為讓何亭亭理會他,卻不肯跟她好好說一句話呢?
看來他不是不關心何亭亭,而是不關心何亭亭以外的其他人,即使和何亭亭有關系的她,他也是懶得理會的。
劉君酌剛想再說,門口忽然進來一個容光四射的美婦,聲音溫柔,卻不容拒絕,“君酌,該回去了。”
“媽——”劉君酌扭頭看去,臉色變得更難看,但還是堅持道,“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美婦美麗的臉沉了沉,接著又變回原先的雍容華貴,“還有什么事啊?別留下什么牽絆了。我已經幫你辦理了轉學,你下學期起,回京城上學。”
何亭亭聽到這里,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她咬咬牙,拿起桌上的書,挺著腰板起身出去了。
既然沒有緣分,那么就舍棄了吧。
這是她這兩天不休不眠思考出來的決定,剛才一直猶豫不決,腳步不肯挪動。
此時劉君酌的母親來了,要把他帶回京城,終于讓她下定了決心。
只是分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