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南方邊陲城市,正是最為炎熱的時候。即使下了一場雨,也不見得能增加多少涼意,反而會把地上的熱變成滾熱的水蒸氣,蒸得人大汗淋漓。
何亭亭一行人只在烈日下走了一會兒,就出了一頭一身的汗,口中也渴得厲害。
何亭亭自知道劉君酌神神秘秘地調試香水卻不肯告訴自己,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平時雖然盡力表現自然,但是總歸有些露出來的。此時走著,對劉君酌跟她說話,也是回答簡短,不像過去笑意嫣然,還會反過來開玩笑。
對此劉君酌自然是感覺很明顯的,可是他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少女為什么疏遠自己,不像過去那樣跟自己說話。對于她有時突然發火或者鬧小脾氣,更是不明所以。
不過雖然心里不懂少女在和自己別扭什么,但他還是始終跟在少女身邊,盼她用大眼睛看一看自己,和自己笑一笑,露出兩粒梨渦,笑得陽光燦爛。
此時他就跟在何亭亭身邊,和她并排而行,逗著她說話。說著說著,見她平素嫣紅的小嘴干澀,甚至有些脫皮,心中極為不舍,便揚聲對林玲玲和林蓉道,
“何嬸,蓉姨,估計還得在外面走好一會,我去買些喝的來,你們慢點走,我很快來。”
說完了,急匆匆地跑了。
何亭亭見劉君酌扭頭就跑,不由得道,“剛才出來他怎么不說,現在走出這么遠了又回去,不是更熱更渴嗎?”
口中這么說著,心中極為擔憂,腳步便下意識放慢了。
“剛才沒想到也是有的,我們慢點走吧。”林玲玲笑著說道。
“這么熱,我們停下來等等他吧。”何亭亭感覺到頭頂的陽光越發灼熱,想到劉君酌跑著去還得跑著回來,干脆停下了腳步。
林蓉點頭笑道,“我們也不趕時間,就停下來等等吧。”
何玄連看著四周高低不平的荒地及小山,問李全福,“你說的地,也包括山地吧?”
“沒錯,包括山地的。不過我和他們說好了,不按山地高出來的面積算,當水平面積算。”李全福點著頭說道。
謝青青站在地上,覺得熱得發暈,心里就對何亭亭異常的不滿。
她自己戴上了大布帽子,能夠遮陽,當然愿意等了,她可沒有戴那么丑的帽子呢,這么站著,得被太陽曬死了。
不過她也知道在場所有人,包括她的養母都是站在何亭亭那邊的,所以只是心中怨恨,并不敢表現出來。
眾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劉君酌提著大袋子,從遠處跑過來。
“冰的桔子汽水,亭亭你喝——”劉君酌跑到跟前之后,拿了一瓶汽水,打開蓋子,就遞給何亭亭。
何亭亭接過汽水,抬頭看到少年跑得滿臉通紅,額頭上、脖子上到處都是汗水,就連衣衫都濕了,正睜著眼睛注視著自己,那目光比天上的太陽還熱,不由得耳朵臉頰發燒,不敢看人,軟著聲音道,
“君酌哥,你渾身都是汗,肯定很熱的,自己先喝吧。”
“我還不渴,你先喝。”劉君酌見何亭亭臉頰飛紅,對自己溫言軟語,又關心自己,比喝了冰水還要暢快,便不容拒絕地將汽水塞到何亭亭手中。
給了汽水何亭亭,劉君酌松了口氣,慢條斯理地蹲下來拿起汽水,用自己從店鋪那里拿來的開瓶器依次打開汽水,遞給林玲玲、林蓉、何玄連和李全福。
分了眾人,就只剩下一瓶了,劉君酌拿起來,開了瓶,站起來顧自喝了一大口,才恍然大悟似的看向謝青青,“哎呀,謝青青你沒有汽水啊……我數數數錯了,導致買少了。謝青青你忍忍吧,回去了再買。”
眾人是站著的,劉君酌是蹲著的,遮住了袋子,所以大家看不到只剩下一瓶汽水,這時聽了他說話才知道。
謝青青當下氣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里打滾,快速滾落下來。
明明就是故意不買自己的,卻還說買少了,真是太過分了。
不過她并不敢說什么,只是拿手無聲的抹眼淚。
何亭亭卻看得想笑,嚇得連忙移開目光看向別處,省得被人看出自己在笑。
李全福在旁看著,知道自己這個少年大老板分明是故意的,便看了看謝青青,猜她到底怎么得罪自己這位大老板了。
林蓉暗嘆一聲,伸手拍拍謝青青,“沒事,君酌不是故意的。青青你和蓉姨喝吧。回去了再買,喝個夠。”
雖然不當謝青青是女兒了,但是見她一個少女被劉君酌一個少年如此區別對待和擠兌,她心里還是有些憐惜的。
林玲玲看了劉君酌一眼,道,“喝我的吧,我的還沒喝過呢。”說著將手中的汽水塞給謝青青,自己走到何亭亭身邊,“我和亭亭一起喝。”
劉君酌一聽,心中大急,未來丈母娘沒汽水喝可不得了啊,這么想著,冷冷地瞥了謝青青一眼,示意她識相點。
謝青青雖然想喝,但是也知道不能這么做,所以連忙把汽水塞回給林玲玲,“何嬸,不用,你自己喝吧。我并不是很渴,隨便喝點蓉姨的就行了。”
她雖然口渴,但是剛才讓她覺得特別尷尬和丟臉的是劉君酌的針對,此時見林玲玲和林蓉都讓自己了,心里好受了些,便馬上識相地退讓起來。
她知道,自己若不識相,以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劉君酌報復了。過去這樣的事可不算少,她可不敢期望劉君酌會有剎那仁慈。
若是別的男孩子,她還會試圖裝可憐博同情,可劉君酌不是普通的男孩子,他是個百無禁忌的,打女孩子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比魔王還魔王,她可不敢惹他,更不敢和他玩心眼。
何亭亭知道林玲玲肯定不會拿回汽水的,便將自己的汽水遞過去,“媽媽,給你喝,你可不能嫌棄我的口水。”
劉君酌原本還想說點什么擠兌謝青青的,一聽何亭亭這話,心里頓時想入非非,想著何亭亭若喝他的汽水,就等于吃了他的口水,不由得俊臉漲紅,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汽水瓶口出神。
林玲玲果然沒有收回汽水,而是給謝青青喝了,自己接過何亭亭的汽水喝了幾口,便提議繼續去看地皮。
李全福連忙起身帶路,完全不敢看劉君酌的臉色,想捉弄人,沒想到害得喜歡的少女少了汽水喝,估計自己這位少年老板心情很糟糕。
何玄連沒有馬上起步,見大家都走到前面去了,才狠狠地撞了一下站在原地發呆的劉君酌,暗罵道,“豬腦子——”
當著他媽媽的面,這小子這么做不是發傻嗎?虧平時還覺得這小子聰明,真是看錯人了。
劉君酌回過神來,馬上壓低聲音心虛笑道,“我這不是沒想到么……”說完和何玄連勾肩搭背,“你看我汽水還剩挺多的,不如你幫我拿給亭亭喝?我看她嘴唇都干了,鐵定很渴。……不,不,我還是再去給她買兩瓶過來吧。”
他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卑鄙極了,不要臉極了,竟然想讓那么美好的少女喝自己喝過的汽水,這簡直就是褻瀆,所以到最后還是改口了。
“喝你的汽水不行,你都喝過了,難道讓我妹妹喝你的口水嗎?至于再去買,那還得等你,也不要了。我們趕緊看完,然后馬上回去。”何玄連說完,又對劉君酌耳提面命,
“以后想要擠兌謝青青那個死丫頭,得沒有大人在,記住了沒有?”
何玄連完全不覺得自己是男孩子,欺負謝青青一個女孩子有什么不妥,他只怪這次沒能真的欺負到人。
如果是普通女孩子,何玄連根本不會去欺負。而這謝青青完全不是普通人,她假惺惺的,心腸惡毒,又欺負過自己妹妹,何玄連恨不得將她趕出沈家村。
“知道了知道了……這次是何嬸太善良了,竟然讓出了自己的汽水。”劉君酌嘆著氣說道,心里忍不住想到何亭亭,擔心她也像林玲玲那么善良。
何玄連聽了,也跟著嘆氣,“沒辦法,我媽就是這樣。過去她還說我爸善良呢,但是我爸小事情上讓人,大事上從來不讓,都是占別人便宜的。”
“這樣抓大放小很好啊,我們都得學學。”劉君酌點著頭說完,又加快了腳步,“哎,我們走快點,不然亭亭該受不了了,又熱又渴。”
何玄連聽了這話,看了一眼劉君酌,心想這小子對亭亭還挺好的,而且眼光好。
劉君酌和何玄連追上大部隊,不著痕跡地打量何亭亭,見她白皙的俏臉帶著紅暈,小嘴重新嫣紅起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顧盼生輝,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亮,心臟便怦怦直跳,慶幸沒讓何亭亭喝自己的汽水。
二十畝地是很大的一片,何亭亭一行人走了一遍,都熱濕了衣衫,回去之后喝了好些汽水,才回李全福的辦公室商談價格。
因謝青青也來了,何亭亭和何玄連怕她也跟著進去,便以身作則坐在外面等著,讓劉君酌、林玲玲、林蓉及李全福去談。
(未完待續。)